衆人在注意青年身影,李仙緣卻是看向第八層。西門海瑤起身,踏上第九層。道袍黑白,氣質飄渺如仙
收回目光時,四層一瞥。呂念蕾仍在那,光滑額頭沁出汗珠。
“第四層是何種樣子念蕾已在裏呆了三個時辰。”耳邊忽傳來師傅聲音。
弟子之間禁交談無名塔試練內容,法寶有靈。若是有弟子說出了,此生休想再踏無名塔一步。
不過講給身爲長老的師傅就無大礙了。李仙緣如實答:“第四層爲十八層地獄。弟子進的是拔舌地獄。弟子推斷,前三關通過方式可能會與十八層地獄層數有關。”
“地獄麼”寧季雅呢喃。
無名塔內關分幾類。如一、三層的敵人,靠戰鬥即可,便是鬥關。二層那裏算是悟關。而第四層的地獄便是陷關了。其他如生關死關,皆在無名塔後層。
鬥關最爲稀疏常見,打贏便算過關。悟關內容各異。寧季雅入門一甲子半,還未聽過有哪次悟關與先前相同。無名塔最爲常見也就是這兩關。一文一武。修身乃修士之本。修行乃修士之基,缺一不可。
陷關常見於五層左右。如十八層地獄。陷關內容取決於先前幾層如何過。如李仙緣倚靠詭辯,就被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拔舌地獄。
至於生關死關。李仙緣還未遇到,不知如何。單聽名字,想來沒那般好對付。
想至此處,覺自己拖得太久了。李仙緣告辭師傅,背劍入塔。
一路未有停頓來至五層。此層數千人盤坐,連綿遠處。
李仙緣還未去找空處,身旁一少女忽站起,掃了李仙緣一眼,身側踏上六層。
有了空處,省得深入找尋,李仙緣便坐在少女先前之位。身下蒲團溫熱,鼻尖香氣繚繞,李仙緣略有不自在,微微坐正,闔眸入內。
與此同時
四層,盤坐一隅呂念蕾,雙眸倏然睜開,急促呼吸。
她額頭一層細密冷汗,眸中仍心有餘悸。
十幾息過後,餘懼散去。呂念蕾意識到自己失敗,止步第四層,不由緊抿薄脣,眸中滿是不甘。
單看這第四層有數千人,呂念蕾便知自己名次有多差。這令自視甚高的她怎能忍受。
此時,呂念蕾腦中忽響起李仙緣淡然相貌。心中微微好受幾許。想來以他資質實力,第一層都難過去吧。
起碼不是墊底。呂念蕾心道,散去眸中不甘,輕抿薄脣離開無名塔,回到寧季雅身邊。
“師傅。”走至寧季雅身旁,華燈下強撐一絲笑意。
“莫要失落。”寧季雅摩挲呂念蕾青絲,輕聲道:“方入門一個月,第一次就踏上四層,成績很不錯了。爲師我當年連第一層都沒過去。”
呂念蕾乖巧點頭,忽左顧右盼,佯裝無意問道:“怎麼沒見師兄人”
寧季雅露出幾許莫名笑意:“他在第五層。”
呂念蕾怔住。
怎麼可能
倏然轉頭去看榜上,滿是質疑雙眸飛快從衆身影掠過。十幾息後,找尋到那一身黑白道袍,盤坐蒲團巍然不動的李仙緣。
“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寧季雅輕聲亦在耳邊響起。
“你以爲仙緣資質差,便不願與他相交。這些真當爲師不知”
稚嫩臉頰流露幾許慌色,呂念蕾忙道:“師傅,我”
“修行之人,就要心性豁達,相互敬重。更何況你們都屬同門,更爲師兄妹。”寧季雅打斷呂念蕾解釋,柔聲和睦。
師傅什麼都知道了。
自知一切都被知曉,呂念蕾不再辯解,微低頭,諾諾可憐:“弟子在族中時,周圍人常教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更是教我能者居之。仙緣師兄資質如此,卻都能得親傳弟子之位。弟子心中着實不平弟子也知如此不對,可”
雖是哭腔,卻難分真假。
寧季雅含笑:“正因如此,爲師纔要對你講這些。念蕾你本性不壞,只是太過自傲罷了。莫要小巧任何一人。哪怕路遇一瘸腿乞丐亦是同理。你又怎知他許是鐵柺李呢”
呂念蕾俏臉複雜:“徒兒不知。”
“那便看下去吧。”
睜雙眸,立於閣樓。
桌案燭光雖昏,然鏤窗大開,月光大盛。高居頭頂,正是三更時。
明亮月光,一片死寂。李仙緣站立不動打量周遭。幾許熟悉幾許陌生。此地他來過,因此熟悉。他未待太久,因此陌生。
不是別處,正是他拜師求仙門,路上歇腳的破寺廟。
與溫如玉。
周遭如舊,物是人非。李仙緣微微恍然,方纔憶起此爲試練中,做不得真。
正此時,窗外荒空地稀疏,雜草分開,愈來愈近。不多時,有叩門聲響。
“小公子,可睡了”尖銳入耳,由樓下傳來。
李仙緣邁步,踏梯下樓,正見門被推開,三道各異身影站於門外。
手摸身後,靈劍還在。
那便沒甚可怕的了。
身影一狀如鐵塔,一腰肢妖嬈,一佝僂如鼠,腳跟翹起不落地,站立門前煞是詭異。
壯漢木然,眼珠不動,腦袋隨李仙緣下樓梯:“有客人。”
“是個小公子。”老嫗尖細聲音,辨不出男女。
“細皮嫩肉。”妖嬈女子說。三人中,唯她最像人,其他更像披着人皮的妖魔罷了。
壯漢說:“要肉湯。”
老嫗答:“我去準備。”
三人一唱一和,簡短交流。就見老嫗轉身,顫巍邁門檻。
咔
腳擡得低了,撞在門檻。年老骨疏,咔嚓細響,腳掌外翻。偏老嫗不自覺,身形一高一低,將腳掌壓得粉碎,慢慢離去。
老嫗離去,壯漢美婦仍在。
“二位是夫妻”李仙緣忽然開口。
“不是。”壯漢呆愣答。從進門起,他便沒動過。
“小姐可曾許配人家”李仙緣轉看向美婦。所言幾分莫名。
美婦說:“未曾。”
李仙緣點頭,邁前一步。好似不怕般站美婦身前,極近直視:“在下見你甚是心喜,不若結爲夫婦,就此安居可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