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昊在大一暑假的時候就已經把駕照學了。

    但考取後,就幾乎沒再開過車。此時是勉強上馬,加上頭暈,雨路滑。那雪鐵龍在山坡上向喝醉了一樣兩邊晃。好在也沒有什麼車需要規避,也不需要心疼車。

    所以在跌跌撞撞了好一會兒後,車終於開上了國道。

    此時天已經開始亮了。

    “怎麼脫身”這仍然是在符昊眼前的一個大問題。完全不知道毒販的同黨們在哪個方向。如果下車走路則,則這輛車被人發現後,更可能被這幫傢伙活捉。

    車內的煙油味很不好聞。符昊在一邊開車一邊思考出路。當你在逃命時,你有種錯覺,會覺得敵人似乎神通廣大到你不管往哪兒逃,都會被他們抓到的地步。

    而符昊確實有種不好感覺。

    他往前漫無目的的開,大約十幾裏後,到了東湖縣遠郊的一個叫松窪的小鎮。

    此時大約是早上五點多,天已經亮了,但路上幾乎沒有什麼行人。

    車開到鎮口一個早點檔時,有一輛過路的中巴正在路邊載人。那車上的售票員臉長得像還珠格格中的容嬤嬤。一邊趴着門一邊埋怨的催促車上搬着行李的兩個農民工說,“快上,快上。在這兒載人抓到了就要罰兩百塊。快”

    車下的衣着陳舊的一男一女正急忙的往上搬自己的蛇皮袋子。符昊將車停在了這輛中巴後的路牙子上。

    那些毒販理論上並沒有看到自己的正臉。他們能追自己,根據也只是自己的衣服和身材,髮型這些。

    他快速的把車靠背上的那件髒皮衣套在了身上。那襯衣在殺胖子時有血跡。也正好有這個衣服擋一下。

    五秒鐘後,他已經下車奔到了中巴門口。那售票婦女看到多來了個生意,高興的催促道,“要上車的,快點啊”

    符昊抓了那車門邊的把手,一個擡腿搶在正往上擡東西的那一男一女中間躍上去了。那一男一女發現這一幕後,以爲他搶上去是爲了佔座位的,臉上都滿是不爽。

    車裏人很多,大多都是去東湖小商品市場批貨的小生意人。所以各種布袋佔着貨架和通道,空氣中滿是塑料袋和廉價玩具的苦澀氣味兒。

    符昊身體還有些發虛,他不想被車外的人看到。所以就在走道里找了個小椅子,蹲坐下來。

    那拖貨的一男一女把東西搬上來放好後,急忙跑了過來。立即就衝上去把靠窗的兩個沙發座椅給佔住了。兩人臉上都寫滿了,運氣真好啊。一邊也奇怪的看坐在走道上的符昊。

    覺得這人真是奇怪。居然不知道坐沙發正坐。

    符昊此時正在危險中,低着頭懶得理這兩個人。

    那車外正飛馳而過的有十幾輛黑色雪鐵龍。在這些車還沒出現的時候,符昊就已有種說不出的危機感。現在只在心裏感嘆,好險

    因爲中巴擋住了,所以這些開過去的雪鐵龍上的人並沒看到符昊停在路邊的黑色雪鐵龍。要不是正好有這輛中巴,自己恐怕不管把車往哪個方向開,都得跟這個車隊的毒販相遇。

    跟這樣大羣的毒販交手,絕對不是什麼好選擇。而且符昊此時也不得不顧慮可能引起警方的注意。

    他現在並不相信本地警方。這些人有沒有可能跟毒販有關係,是誰都不知道的。就算退一萬步講,自己遇到了好警察,但裏面若有幾個被收買的,自己也一樣危險的很。

    他手中的證據如果非要提交給警察的話,他也會選擇匿名提交。這些視頻已經能說明一切了,不需要讓自己呆在警察手中,那樣太不明智。

    這些毒販的車隊呼嘯而過。符昊心裏鬆了口氣。中巴也在哼哼了兩聲後,開動了。

    “你到哪兒下”那售票員過來賣票,眼神冷厲的像容嬤嬤穿越時空後看到了趙微。

    符昊搖搖頭,“你先賣別的人吧。”他一臉冷酷,明顯不想多說話。

    那售票員卻以爲他是個還價高手想先看別人買完了票,最後再跟她較量壓票價。所以臨走時老練的扔一句,“先買後買都是一個價。”但看到符昊穿黑皮衣,又一臉煞氣。也沒敢再多說什麼,就往旁邊找那一男一女去了。

    從這個地方去東湖小商品批發市場,常見價格是三十五元,兩人要七十塊。

    那一對男女卻死活只肯出五十。作小生意的人利潤不高,這些錢能還下去一分就等於多賺了一分,所以十分固執。

    容嬤嬤則明顯是身經百戰的,跟這一男一女,

    輪番的交手。

    脣槍舌箭口水橫飛

    符昊就感覺,好像正在上演虎牢關下三英戰呂布。

    而他則在這“三英戰呂布”的舞臺劇後面壓低着身體,把臉藏在沙發側邊。因爲中巴車正開過剛剛符昊殺了七個毒販的那個山坡入口。

    符昊能從窗邊的間隙中看到那雪鐵龍車隊正往山坡上去。

    遠遠的能看到有十幾輛之多。在那黃褐色的禿山中十分扎眼。

    中巴車很快開了過去,符昊又鬆了一口氣,心想,“看來運氣不錯。”

    而此時的山上。

    一羣毒販正站在那裏發愣。

    溫哥和刀哥居前站在小屋的前面。那裏是戰鬥的核心地代。

    七個全幅武裝的人,居然全都死了。這是溫哥走上這條道,沒有遇到過的情況。

    黑社會火併他經歷過很多,但從來都是他贏。何況這一次明顯的追殺對像只是個普通學生。爲什麼會這樣子

    溫哥用兩根指尖死死捏着嘴邊的菸頭,“小刀,你覺得咱們這些人是怎麼死的”那地上的血水因爲雨水的關係,已經被漂得淡了許多,但空氣中的血腥氣卻很濃。

    刀哥作過十二年的殺手,據說當年在海灣戰爭中還進過中東追殺要人。他也是溫哥的親弟弟,兩個人可說一個狠一個毒。都是組織中的核心骨幹。

    刀哥看過這些死人的傷口後聲音淡漠的說道,“都是被同一把槍打死的。”

    他感嘆了一下,“這種本事,是一流了”

    溫哥扔掉了手裏的菸頭,那菸頭掉在了一個死掉的毒販褲腿上。把那死人的化纖褲角燙得捲縮了一個小疙瘩。

    他嘴裏冒着煙說,“一個人打死了七個。其中還有兩個是拿着衝鋒槍的。你說咱們這是遇上特警組的,還是什麼”

    刀哥眼神沉靜的看不出來波瀾,“以我的經驗,這樣的本事。恐怕不是普通的特警。”

    他這時在那兩個拿衝鋒槍的死屍旁邊蹲下來說道,“我覺得老三和蟹子站的這位置,要打中他,彈道是彎的”

    他皺着眉,“這種事,就算是天朝的雪豹突擊隊也作不到吧”

    刀哥雖然很懂槍。但對於彈道並不像專家那樣確定。雖然覺得那兩個拿着衝鋒槍的男子中槍位置奇怪,但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刀哥,“能正面殺這麼多人,這個人要是去了國際殺手市場。能賣個價錢。”

    溫哥,“我們的人,怎麼就沒有這樣的狠角色呢你說有沒有可能把他拉進來”

    刀哥,“咱們作的是掉腦袋的買賣。一來人家未必肯作。二來,你想養頭狼在自己身邊嗎這個人不管是特攻還是殺手都得死。”

    溫哥裂了一下嘴角,回頭往嘴裏送了只煙,一邊點火一點說,“最近八爺得到了重要消息說,政府正在下手查咱們。就是八爺也未必罩得住,叫咱們小心。這個搞不好就是特警組的。”

    刀哥,“總的來說,這個人死了才安全。我把這個情報上報給老爺子知道吧。聽說十七小姐對這種人感興趣。她現在在弄殺手集團,對這種消息感興趣。”

    溫哥,“隨你吧。”他回頭衝遠處站着的人喊了一聲,“過來把屍體都埋了。”

    那容嬤嬤售票員與那一男一女的交鋒最終取得了成果。兩人以六十的價格談妥了。

    大戰完畢後,容嬤嬤就着點兒勇氣過來找符昊,用一幅過五關斬六將的口氣說,“買票吧。就剩你了”

    符昊隨手掏了一下那毒販的皮衣,居然有一大疊的紅票子,恐怕有近兩萬元。

    他沒防備到一把掏出來,好大一把紅票子。

    那售票員眼睛猛一亮。符昊臉上立即作司空見慣的樣子,甩了售票員一個“沒見過有錢人嗎”的眼神。

    容嬤嬤被這眼神灼傷到了,有些自卑的撇了一下嘴。

    符昊隨手一把又將錢都揣回兜裏。再從褲兜裏又摸了皺巴巴的三十塊甩給那容嬤嬤。那容嬤嬤攥着錢一怒,“這不夠。”

    符昊不屑道,“當我沒聽見嗎他們兩個到哪兒我到哪兒。”

    那容嬤嬤有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連咬了幾次牙。符昊心想,就你那服務態度,我鐵定一分不多給。

    那老女人看着符昊的態度極堅決,連忍了幾忍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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