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蝴蝶手銬 >第九章 加一定律(上)
    沐浴着噴薄而出的陽光呼出的第一縷清爽空氣,我蛻變成一隻蝴蝶,張開雙臂,舒展得像要飛。

    關機的聲音提醒我,景緻應該乘着彩霞飛上了藍天。明朗的天氣,肯定是一個愉快的旅程。我把這個祝福當作太陽,伴她一路同行。

    晨會後,我向秦晉報告了昨晚的事情。

    “終於開始露頭了。”不知道是感傷還是激動,他臉上的表情複雜得難以捉摸。

    “是不是很快就能破案了”我有些興奮。

    秦晉笑一笑,“這個情況也只是我們發現了冰山一角,千萬不能一葉障目,這個案子不會想象的那麼簡單。”

    說着,他又把史碧霄的信息看了一遍,“又是流動人口。”然後拿起電話,“內勤,請幫我覈查一個叫史碧霄的人來本市的情況。”

    半分鐘後掛上電話,“漏網之魚。沒辦暫住證,沒有出租房屋信息和常住人口信息。”

    “賓館會不會有登記”我提醒他。

    “我也正在考慮這件事情。”他說,“這個沒關係,我有同學在指揮中心,我讓他幫我查一下住宿登記裏有沒有這個人。”

    “要不要網上通緝”

    秦晉搖搖頭,“不行。我們現在沒有掌握確切證據,只是懷疑。決不能魯莽行事。”

    “據昨晚的情況看,她可能已經聞風而逃了。”

    “沒關係。我們現在抓住了她一條狐狸尾巴。她不是在網上註冊了遊戲名字了嗎通過技術部門,只要她再上網,我們就可以查出來她的蹤跡。”

    “我昨晚回去也試着註冊那個遊戲想登陸,結果竟然一直沒有註冊上。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種情況。”

    “請教一下給你發遊戲的人,他肯定知道。”秦晉說。

    “打電話了,我的那位同學一直關機。”

    “你和趙鐵樹這幾天就盯着網吧,我去請求技術部門給予支持。對了,遊戲的事情你不要忘記了,一定要想辦法登錄上去看看到底是個怎樣的情況。”

    說完,裝上史碧霄的信息,夾着包出去了。

    我來到趙鐵樹辦公室的時候,他正咿咿呀呀打着電話。我想退出去,他示意我坐下,然後又說了一會兒才掛斷。

    “郝帥,還記得嗎”

    我點點頭,“當然,這麼帥氣的名字。”

    “我把他安插到社區了,讓他給我找到那個指使他的人。”

    “靠譜嗎”我有些質疑這個人的可信度。

    “是個有孝心的孩子,憑這一點,就值得信任。他只是一不小心失了足,陷得不深,拉一把就出來了。通過居委會和街道辦,我爲他家爭取了困難補助,幫他媽媽辦了醫療保險,他還能不立地成佛嗎”

    “服了你。”我是真誠的讚揚,趙鐵樹卻覺得我是和他開玩笑。“別逗了。這點事情還不夠塞牙縫的。”

    “你要有個兒子的話也這麼大了吧”看到趙鐵樹臉色的驟變,我意識到了這句玩笑的唐突和殘酷。

    我剛想要給他道歉,他笑一下,“確實。我就覺得他像我的兒子一樣。真的沒想着利用他,小夥子自己找到我說想改邪歸正,我就幫了他一把。這也算是警民共建吧。”

    我應該洗濯自己的靈魂。我曾經用怎樣狹隘的眼光去讀一個人,看到一個人的優點時就忽略了他的缺點;討厭一個人的缺點時,再也看不到他的優點。

    “秦晉呢”他問我。

    “去找他同學幫忙協查史碧霄了。”我說,“讓我們繼續去守株待兔。”

    趙鐵樹抓起帽子立即站起來,“走先去德意網吧。”

    剛要出

    門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趙鐵樹接通後把話筒遞給我,“亞力森,找你的。”

    我猜想他肯定有什麼急事,不然不會把電話打到這裏。

    “忙嗎”他問我。

    “忙。”我懊惱着,“剛浮出一條線索又石沉大海。”

    “能抽出一點時間幫我個忙嗎”他很低沉的聲音。

    “肯定能”

    “昨天晚上我爸爸心肌梗塞住院了,現在已經報病危了,古麗說可能過不了今天。我實在沒有辦法脫身,如果你能抽出時間的話,去醫院替我照看一下。求一下醫生想想辦法一定讓我爸爸能堅持過今天晚上,我明天一早就可以回去看他最後一眼。拜託了。”他的聲音有些哽噎。

    “放心吧,我中午過去。”

    掛上電話,趙鐵樹歪着頭問我:“有什麼事嗎”

    “沒有,問我們忙不忙。”我裝出隨意的樣子,但還是沒有避開他對亞力森的一通嘮叨。我只能裝着路上的喧囂湮沒了耳膜,但手機響起來的時候卻聽得很清楚。

    又是亞力森,“浩然,忘了告訴你,這件事情誰也別告訴,別讓所裏的其他人知道了。”

    “明白。”我說,“你放心好了。”

    他這才又掛了電話。

    下班前,我們拖着失望的腳步回到派出所的時候,秦晉也給我們帶來了不好的消息:“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在賓館登記。有兩種可能性,一是她住在親戚家,二是她可能潛伏在洗浴中心。”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已經回雲南去了。”趙鐵樹說。

    “要不到雲南去找她,或者,請求雲南警方協助”我突發靈感。

    秦晉搖頭,“我們沒有證據證明她就是犯罪嫌疑人,憑什麼求人家協助再說了,奧運安保工作已經開始,哪能抽出人專程去雲南調查一個不確定的線索。”

    看來這條線索到此又該告一個段落了。偵破案子有時就像孩童捉迷藏,總給你若隱若現的感覺。你離他遠時,他離你很近;你離他近時,他又跑得很遠,甚至無影無蹤,或者根本就是水底那盤月,看到它的端倪,伸手去碰的時候,卻又支離破碎。

    這個奇怪的女人就像曇花一現的魅影,消失得離奇而又神祕。

    趙鐵樹走後,我對秦晉說:“今天下午我能不能請半天假有點狀況。”

    秦晉賊溜溜地看着我,“亞力森的事”

    “不是。”我擺出放大的姿勢,“有同學來找我。”

    “那好。我下午剛好沒事,開車陪你們轉悠去。”

    “不不,”我忙說,“你這麼忙就不勞你大駕了。再說了,是位女同學。”

    他狡黠一笑,“剛好,我給那個女孩當保鏢。”

    看來我是隱瞞不住他了。“實話實說了吧,是亞力森家的事情。他爸爸病危了,可能活不過今天,他讓我代他去照看一下。不想讓別人知道。”

    秦晉沉默半天,“我就知道是他家可能有事情了。奇怪得很,只要他一有任務,家裏準有些事情發生。走吧”說着站起來。

    “你也去嗎”

    “我用老爺車送你總可以吧。”

    剛要出門,趙鐵樹又進來,手裏拿着紅紅的幾張紙。

    “藍丹青的。”他陰鬱着臉,“剛走到門口看到我,讓我給你們帶來。”

    我接過秦晉遞給我的一張,邀請參加她婚禮的請柬。時間:農曆臘月二十三日。

    秦晉黯然一笑,把請柬夾在臺歷上。“走吧,”他說,“趙哥,我們去辦點事情,要晚些回來。”

    說完和我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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