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蝴蝶手銬 >第十二章 十萬分之二(下)
    第二天下午一上班,我和亞力森便去傳喚了藍湘。

    藍湘在他媽媽的陪同下來到了派出所。雖然我努力剋制着自己的憤恨的情緒,在鋪開筆錄紙的時候,手還是有些抖動。

    “藍湘,知道我們爲什麼傳喚你嗎”亞力森問。

    “不知道。”他坐在那裏悠然得像看動畫片。

    “你幹過什麼事情自己不知道嗎”

    “不知道。”

    我預感到情況不對,盯着他說:“藍湘,請你態度好點,你在這裏的每句話都是證詞,要負法律責任的,知道嗎”

    他開始變得木然,看也不看我一眼。

    “藍湘,你是不是喜歡打遊戲”亞力森問。

    “是。”

    “都打過什麼遊戲”

    “你玩過遊戲嗎”藍湘反問,“給你說了你能懂嗎”

    “你說吧,我懂。”我冷冷的看他。

    “玩得多了。最喜歡的是黑客帝國和仙劍傳奇。”

    “蘇三起解呢”

    他搖頭,“沒聽說過。”

    “蘇三起解,你沒玩過嗎”

    “從來沒有。”

    我盯着他:“藍湘,我警告你,撒謊只會增加你的罪行。知道嗎”

    藍湘不說話了,兩眼直直盯着牆角的那個監控攝像頭,癡呆一般。

    “你是不是打過蘇三起解這部遊戲”我又問。

    “沒有。”他很堅決。

    “你是不是用會開玩笑的貓87註冊過網名”

    “從來沒有。”

    “你不承認沒關係,”我說,“網上有你的聊天記錄。我們一定能通過技術手段查出你的ip地址。到那時你就知道後果了。”

    “嚇唬誰呢”藍湘不屑一顧,“我姐姐是大律師,根本就不在乎你們這些小民警。”

    我氣得咬牙切齒。看了一眼亞力森,他倒顯得有些平靜。

    “藍湘,今年九月份你是不是到過秦晉的辦公室”亞力森問。

    “來過。”

    “幹什麼來了”

    “取我姐姐照片”

    “拿走別的東西了嗎”

    “沒有。”

    這是一個始料不及的結果,再詢問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我和亞力森商量先把他留置一段時間,爭取做通藍湘媽媽的工作,讓她勸說藍湘說出實情。

    但藍湘媽媽卻並沒有給我們滿意的期待,甚至,她不依不饒地鬧着我們趕快釋放藍湘。

    現在唯一打開藍湘這把“鎖子”的人只能是藍丹青。我們把詢問情況告訴秦晉後,他氣得臉色鐵青,馬上拿起手機給藍丹青打電話,藍丹青的手機卻是關機的迴應。

    現在我們都傻眼了,誰也猜不透這是不是一個預設的程序。藍湘的突然翻供,藍丹青的突然關機,讓我們都如坐鍼氈。因爲所長辦公室裏還坐着一位比我們還勤奮“陪詢員”景志虎。下午一上班,他就早早來到了派出所。很明白,如果沒有詢問出結果,他肯定會給我們一個“結果”。

    別無選擇。秦晉決定去找藍丹青。我和亞力森坐在辦公室裏焦急的等待着秦晉的消息。

    耿所長是等不及了,在一遍又一遍的電話沒有結果的情況下,來到了亞力森辦公室。我們只得把情況告訴了他。

    “怎麼淨出這樣的事情”他暴怒着,“浩然,你到底搞清楚沒有網上那個人是不是藍湘”

    “因該是。”

    “應該”耿所長異樣的眼光看我,“浩然,這可不是打遊戲鬧着玩的。”

    我也有些緊張起來。“當時我專門問他是不是藍湘,他反應很激烈,問我怎麼知道他的名字。我根據他說到派出所的情況判斷他就是藍湘。”

    耿所長不再說什麼,來回踱着步子,一團煙霧纏繞着他遊動。他看看錶,“給秦晉打電話。”

    我撥通了秦晉的號碼,得到的結果更讓人大失所望:藍丹青已經去澳大利亞了,今天一早就坐飛機走了。

    耿所長一拍桌子,“這個藍丹青呀,她算是把秦晉害慘了”踱幾步後,轉過來對亞力森說:“繼續做藍湘和他媽媽工作,爭取讓他說出實情。”

    “如果他繼續抵賴呢”我問。

    “放人呀。還想讓這邊也告我們嗎”

    耿所長離開後,我和亞力森又去做了一會兒藍湘和她媽媽的工作,得到的是更堅決的迴應。我們只好暫時先放了他。

    眼看着一條上網的魚從手裏放走,我們正鬱悶着的時候,夏洛緹卻適時而不識時務地出現了。

    秦晉沒有給她任何好臉色,她幾乎是被逐客令趕出了門。儘管採訪沒有進行,但並沒有妨礙第二天的電視上出現“嫌疑犯很閒逸,警察不經查”的新聞。

    隨後,市局紀檢督察部門的工作組接踵而至,開始對秦晉瀆職和包庇行爲而進行調查。

    調查纔剛剛開始,一張法院的傳票又磚頭一樣砸向焦頭爛額的秦晉。景志虎以瀆職罪將他告到了和平區人民法院。

    禍不單行的秦晉像陷入沼澤裏的獅子,只有無奈的呻吟。一向對秦晉有些偏愛的趙鐵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怎麼一到關鍵時候你們就啞巴了沒有一個人出來替秦晉解脫”

    我一聽急眼了,“你說,讓我怎麼做”

    “像我一樣去找調查組的同志爲秦晉鳴不平呀。”

    “然後像你一樣被趕出來”我譏諷地看他。

    “那也比你們這些旁觀者好吧。平時裝得像親密戰友一樣,到了關鍵時候就躲得遠遠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亞力森。事實上亞力森因爲艾則孜的事件一直沒有從陰影裏走出來,這些天完全像變了一個人,失去了往日的風趣幽默變得幾乎沉默寡言。我不能埋怨他什麼。因爲手銬的事情,他和秦晉之間的誤解似乎還沒有消除,需要一個破冰的過程,冰釋的溫度就是這個案子的水落石出。

    但不管怎樣,作爲秦晉的搭檔,我和亞力森也一樣被列入調查組的談話的對象。

    亞力森談完後,我被叫進了會議室。在門口的時候,我和走出來的亞力森打了個照面,他努力向我使了一個眼色。我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說是談話,氣氛不亞於審訊室的詢問。“浩然,你知道綁架景晨的那副手銬是誰的嗎”紀委的一名同志問我

    “亞力森的。”我說。

    “那麼它爲什麼在秦晉的辦公室裏弄丟了”

    “我不太清楚。”

    “據你個人的認識,你覺得亞力森和秦晉之間有什麼隔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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