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振振有詞,聲音很大,但怎麼聽都有爲自己辯解的意思,而且有些惶恐,顯然,她是害怕慕容羽站在黃帝雅那一邊,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的,那樣的話,對她極爲不利,因爲誰也不能保證,黃帝雅會不會公報私仇,在她們看來,黃帝雅是絕對會那樣做的,她甚至認爲,黃帝雅之所以大張旗鼓的做這些,就是爲了掌控她們。

    “您爲祖父,爲父親,爲定國公府才變成現在這樣子的,黃帝雅她居然懷疑您,她怎麼能懷疑您呢她分明就是沒將母親放在眼裏,不尊重母親”

    許氏繼續辯解,她心裏頭這樣盛的怒火,自然是認爲慕容羽對她也有不滿的,這種不滿和怒火比起她來說,應該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纔是,她並不知道,她面前坐着的那個面色蒼白的人才是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她比誰都清楚,定國公府確實有內賊,而且性質比內賊嚴重太多,她心裏頭確實不喜歡黃帝雅,因爲她這樣的舉動,打亂了她的一系列計劃,但是對黃帝雅的機智和敏銳,她心裏頭又是極爲讚賞的,許是這樣的怒火和嘴臉,在此刻的慕容羽看來,就是拈酸喫醋,愚蠢之極,讓人極爲的不屑,不過她們對黃帝雅的這樣的怒火,對她而言,並沒有壞處,如果定國公府從內部變成一盤散沙的話,那就不足爲懼了,可惜的是,說這樣的話的人,並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定國公府的人。

    “你的記性都哪裏去了,今日父親是怎麼說的,這件事情要傳出去的話,他會如何處置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能說,你一點數都沒有嗎”許氏聞言,臉驀地一白,下意識的看了四周一眼,見周圍沒有人,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祖父和黃帝雅他們可都說了,要這件事情從誰的口中傳出去,就會被休棄。

    “真不明白祖父心中是怎麼想的。”許氏嘀咕了一聲,滿臉都是不樂意。

    “好了,我累了,你們都回去吧。”

    慕容羽撐着腦袋,一副疲倦的樣子,有氣無力的說了聲,許氏說的那些話,她彷彿一句也沒有聽進去,許氏還想繼續在說什麼,可到底不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知道慕容我的是不肯爲了這件事情替她出頭了,話到了嘴邊,還是吞了回去,心裏卻埋怨慕容羽沒用,然後想着要不要說這件事情。

    “兒媳婦告退。”

    張氏走到慕容羽跟前,恭敬的行了禮,轉身款款離開,還在一旁發呆的許氏見狀,也行了禮,轉身離開。

    “方纔我說話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幫着我張氏,我就不相信,你不生氣,心裏也不害怕。”

    許氏冷哼了一聲,在定國公府,張氏雖然是大媳婦,但是比起出身,她要比許氏低一些,而且穆斯落常年在邊境,定國公府是鄭氏掌家,目前,就只有穆斯落和穆離月兩個人娶了妻,兩個人雖然都叫慕容羽母親,但是穆離月卻是鄭氏所生,穆斯森穆斯啉穆離明他們,穆離月是比不上的,但是和穆斯落相比,鄭氏自然更加偏袒穆離月這一房,若是有什麼事情要幫忙,她也都是找許氏,所以在定國公府,許氏的地位是更高一些的,張氏的性子又是個溫婉不與人爭的,許氏從來就沒將這大嫂放在眼裏。

    “哦,我知道了,你覺得你自己與黃帝雅關係要好,所以這件事情落不到你頭上是吧”想到這個,許氏就覺得生氣,也覺得不安,如果一早就知道黃帝雅的手真能伸的那麼長,她就應該聽父親母親的勸,巴着黃帝雅的。

    “你聽誰說過,胳膊能擰得過大腿的”張氏看了許氏一眼,第一次,那雙眼睛,沒有任何掩飾的流露出一種名爲輕視的情緒,許氏都還沒來得及領會張氏說的這句話的意思,張氏輕哼了一聲,就已經離開了,若非黃帝雅插手,或許她現在還是定國公府三公子的太太,縱觀定國公府上下,最有手段的並不是馮氏,而是黃帝雅,她不但讓每個人都對她寵愛有加,而且信任有加,這其中,就包括她的夫君和孩子,她並不知道黃帝雅到底想要做什麼,但是這麼久的接觸,她覺得黃帝雅並不是那種會做出傷害定國公府的人。

    不過,她心裏還是想慕容羽能夠出頭,畢竟她和她們都不一樣,定國公府上下對她都極爲敬重,而且還有愧疚,但是她,卻是不會傻傻的用雞蛋去撞石頭的,那無異於自取滅亡,當然,慕容羽也不是個沒腦子的,她並沒有強出頭,張氏心裏隱約是相信黃帝雅說的話的,定國公府,真的有居心叵測的內賊,不然的話,從書房出來後,祖父怎麼可能那樣偏袒她她心虛發慌不假,但是現在,惟有相信黃帝雅一條路可以走了,因爲她不願意定國公府陷入危險的境地,那對她,對夫君,對她的孩子,還有她的孃家,都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許氏看着張氏的背影,憤憤不平的嘀咕了幾聲,然後回頭惡狠狠的瞪了眼慕容羽的屋子,絞緊手中的絲帕,跺了跺腳,也離開了。

    慕容羽因爲身子不適,常年都在院子裏住着,原本,馮氏挑了許多玲瓏的丫鬟給她,但是她以需要靜養爲由,全部都打發了,她的院子,總共就沒多少人,可以說得上是最冷清的院子,尤其是入夜後,院子裏是一個下人都沒有,張氏許氏這一走,院子裏就更加安靜了,靜謐的彷彿能聽到灰塵在風中漂浮然後又落地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晚,院子裏忽然鑽出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藉着並不是很好的月色還有走廊上那一排在風中搖曳的燈火,可以看到那道身影有些狼狽,蒼白的臉上,有好幾道抓痕,她是從後院的方向過去的,她四下張望了一眼,很快找了個極爲隱蔽的位置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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