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元帝看着黃帝雅那張英氣的臉,有些事情,本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尤其這件事情關係到風月的江山社稷,鳳元帝更覺得應該慎重,早作防範,防患於未然,總歸是沒有錯的,而且黃帝雅說的話,又句句在理,蠻人敢刺殺風月的朝廷重臣,那就是不將風月放在眼裏,若非背後有人,他們如何敢因爲慕容楓身中蠱蟲之毒,鳳元帝到現在心中還有氣,想要給他們教訓,而黃帝雅說的這些,無疑是很大的推力。
“愛卿以爲,這件事情,當如何處置”黃帝雅聞言,深深的凝了鳳元帝一眼,終於從自己一直坐着的椅子站了起來,她緩緩的走到鳳元帝跟前,每一步,堅定又優雅,然後在鳳元帝處理政事的案臺前跪下,跪着的時候,她的身體,尤其是背,挺得筆直筆直的,擡着頭,看向鳳元帝,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黃帝雅跪着的位置就是李公公的身邊,御書房這樣安靜,她下跪的聲音雖然不大,不過還是顯得極爲響亮,李公公微微擡起了腦袋,偷偷看了黃帝雅一眼,他擡頭的時候,剛好看到黃帝雅那張嚴肅的臉,嘴角緩緩的向上勾起。
李公公自己和黃帝雅接觸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但也不少,他在宮中經歷了這麼多年,每每看到黃帝雅總會覺得這個長的過分漂亮,身份過於尊貴的女孩兒太多的成熟穩重,比皇宮那些公主和皇子有過之而不及,老成的完全不像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兒,李公公正這樣想的時候,黃帝雅極富少女特質的輕靈的聲音在安靜的御書房內響起,“皇上可曾聽說過一句話,先下手爲強”
她的聲音極是好聽,輕柔溫婉,完全不像是在和一國之君討論正事,還是涉及家國安全的大事。
鳳元帝看着臉上帶笑的黃帝雅,沒有插話,也沒有打斷她的話。
“嚴格說起來,我們已經失去了先機了。”
已經有人花了將近三十年的時間佈置了棋局,而他們不過是這棋局裏面的棋子而已,並且在此之前,他們一直都沒有意識到,但是有誰規定,棋子是不可以反撲的
“不論現在,西然和蠻人有沒有已經勾結,但是西然的野心,還有蠻人的侵犯,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與其繼續養虎爲患,還不如將這頭老虎除掉”
黃帝雅輕靈的聲音,格外的響亮,配上她那張素淨英氣的臉,有一種說不出的殺伐之氣,讓人爲之一振,她的那雙勾人的眼睛,鳳元帝覺得,這不是一個十六歲女孩兒會說的話,那雙眼睛泛着的光彩也是,不像是一個十六歲少女的眼睛,壯志籌仇,明亮的就像是一把熊熊燃燒的火,一把可以將人心底已經熄滅的年少時的野心重新點燃的火焰。
黃帝雅的目光,依舊落在鳳元帝身上,並沒有移開,不過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用一種極爲信任敬畏的眼神盯着鳳元帝看,她能感覺到,鳳元帝看着她的目光在變,他那雙古井無波,將真實情緒掩蓋的眼眸,似乎有一小簇火苗在燃燒,那光亮並不顯著,不過黃帝雅還是看到了,並且她還發現,那團星星之火,用一種肉眼難以察覺到的速度在蔓延的。
黃帝雅勾了勾脣角,那嚴肅的近乎冷凝的眸,有了一絲絲並不顯見的笑意,她知道,自己猜對了,也賭對了。
身爲帝王,除了昏庸貪圖享樂的還有貪生怕死的,有哪個是不想和開國之君那樣,幹出一番千秋偉業,名留青史的鳳元帝並不昏庸,也不貪圖享樂,他更加不是貪生怕死之輩,而且在對待大金的問題上,他更偏向於戰,而且態度強硬,所以上輩子,風月與西然有長達五年的戰爭,一直到西然屈服,不過風月也只是險勝而已,或許連險勝都算不上,應該說是失敗,西然的投降不過是緩兵之計,是因爲和水晨燁私下達成了某種協定的緩兵之計,兩國熄火後,風月很快陷入了各皇子爭奪皇位的混戰,原本因爲戰事國力大爲消減的風月之後更是不停的走下坡路,而黃帝雅猜測,那時候的水晨燁的皇位估計坐的也不長久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