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刑徒 >第三五六章 江山一盤棋(五)
    第三五六章 江山一盤棋五

    秦二世四年八月

    準確的說,秦二世已經死了,大秦帝國也隨二世嬴胡亥的死亡,變成了一個過去式。但天下,仍處於極度的混亂中。山東之地,盤踞着齊、魏、趙、楚、唐五國,以及大大小小的軍閥和諸侯;而關中雖略顯平穩,卻又暗流激涌小公主贏果停留漢中,遲遲不肯出川。

    關中究竟是姓嬴還是姓劉,始終不能確定。

    雖則劉氏唐國已經掌控了關中,但關中百姓卻仍在觀望。

    一方面,嬴秦五百年統治,讓關中人猶豫不決;另一方面,劉氏唐國的強勢崛起,也讓關中人感到一絲安定。可若是要關中百姓,一下子從嬴改姓劉,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裏面牽扯到方方面面,既有感情上的因素,也有軍事政治上的緣由,總之一時間無法決定下來。

    正因爲這樣,嬴胡亥雖然死了,可史書上還是習慣性的把這一年,稱之爲二世四年。

    關中人在觀望,在觀察

    楚項屯兵於雒陽,劉氏唐國,又將如何應對

    對劉闞而言,阻擋楚項,是關中人對他的一次考校。如果合格了,那麼他就能坐穩關中。

    如果不能讓關中百姓滿意,那麼停留在漢中的小公主贏果,將挾嬴氏餘威,重返咸陽。

    不僅僅是劉闞知道這一點,許多人都清楚這一點。

    小公主贏果之所以突然改變行程,停留在漢中遲遲不肯動身,恐怕也有在一旁觀望的含義。

    一俟贏果回咸陽,劉闞將陷入尷尬境地

    八月初,河北韓信自鉅鹿揮兵西進,橫掃邯鄲上黨各地匪患,並實行堅壁清野的政策,使得縱橫於邯鄲上黨等地的老秦殘兵,陷入窘迫之境。有近萬名秦兵不得不出山,向韓信投降。

    而韓信一改先前項羽對秦軍的鐵血手腕,轉而使用懷柔之法。

    秦軍殘餘不得不在王瓊的帶領下,遁入太行山中,躲避韓信的鋒芒

    八月中,劉闞率部出函谷關,攻佔陝縣和澠池,大將呂釋之親率兵馬,強行奪取風陵渡,河東震盪。韓信以棘蒲軍大將柴武爲主帥,進駐河東,準備奪取風陵渡口。

    幾乎是在同日,司馬卬兵出太原郡,立西晉國,號晉王,佔領了上黨郡。

    與此同時,晉王司馬卬和趙王歇達成同盟,趙王歇命趙國丞相陳餘,率兵攻佔井陘關,兵鋒直指邯鄲郡。

    而三齊田榮,廢齊王田假,取而代之。

    命麾下大將彭越自平原津渡過河水,直撲鉅鹿,攻佔沙丘平臺,虎視眈眈,欲奪取鉅鹿縣。

    奉命留守鉅鹿的張耳,立刻向韓信求援。

    韓信以龍且爲帥,馳援鉅鹿,並派大將陳豨自河內出兵,佔領壺關。

    短短十數日,整個山東地區,就好像變成了一鍋粥,亂得不可開交。項羽前腳剛抵達滎陽,後腳就接到了河北動盪的消息。韓信掃蕩河北,項羽一點也不奇怪,因爲這本就是他交代給韓信的事情;可司馬卬自立晉國,和趙王歇聯手作亂,卻出乎了項羽的預料之外

    據韓信戰報,司馬卬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支近兩萬人的騎軍,戰鬥力極其強大。

    不僅僅是司馬卬,還有趙王歇所部,也有一支強大的騎軍,使得韓信對此頗爲頭疼。項羽精於騎戰,可中原歷來缺馬。他憑藉鉅鹿之戰,好不容易從河北搜刮來了兩萬匹精壯良駒,可不成想一眨眼的功夫,這司馬卬和趙王歇的手裏,就出現了三萬騎軍,着實令人震驚。

    騎軍來去如風,加之裝備精良,讓韓信頗有些不好應對。

    而齊王田榮出兵,更讓項羽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恐慌

    “定是那劉氏唐國,在後面作祟”

    項羽在滎陽府衙中暴跳如雷,憤怒咆哮。

    范增臉色陰沉,舉目看着項羽說:“上將軍,如今不是發怒的時候。劉氏唐國野心甚大,那唐王劉氏子,更是深謀遠慮之輩。只看他從樓倉撤出之後,步步爲營,幾乎所有都掌控手中,迅速站穩河南地,就能看出這個人,不好對付。如今,他更趁亂奪取關中,其勢已成啊”

    若范增說的是旁人,項羽定不會高興。

    這麼評價對手,豈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可對劉闞,項羽卻格外的重視。自以爲傲的武勇,似乎與劉闞在伯仲之間,更何況劉闞的身後,還有一個怪物一樣存在的劉巨;論兵法,項羽也自認不俗。特別是捕捉戰機的能力,在鉅鹿之戰中已顯露無疑。但和劉闞的交鋒中,劉闞似乎處處佔居上風,讓項羽好生不舒服。

    所以,這也讓項羽對劉闞,無形中生出重視之心。

    倒是虞子期有些不服氣,“那劉闞不過一介勇夫,若說能說服司馬卬和趙歇出兵,怕不可能。”

    這府衙中坐的,都是項羽的親信。

    所以虞子期說話,倒也沒什麼顧忌。反正心裏面想什麼,口中就說什麼

    范增說:“司馬卬和趙歇出兵,有很明顯的劉唐印記。不管是司馬卬還是趙歇,那三萬匹戰馬,從何而來

    劉唐雄踞河南地,掌控北疆馬場。

    如今中原的馬匹,有六成以上源自於北疆。如果不是劉氏唐國將馬匹賣給司馬卬和趙歇的話,他們的馬從何而來依我看,這裏面肯定存

    在有一些不爲我們所知的交易,否則司馬卬和趙歇,絕不會擅自出兵。如今,他們這一出兵,等同於攪亂了我們在河北的佈局。而三齊”

    范增的臉色一變,扭頭問道:“陳先生如何看”

    陳嬰沉吟,輕聲道:“以我對劉唐的瞭解,他做事非常縝密,常環環相連,一計連着一計。

    田榮自立爲王,甚有可能和劉唐有關。

    不過田榮這個人,雖有野心,但終究格局太小,不足以成大氣候。我擔心劉唐的後着,不止於此。在他還沒有暴露出所有的招數之前,絕不可以輕舉妄動,更不能和他擅自交鋒。”

    項羽對此,倒是深有體會。

    范增卻頗不以爲然道:“陳先生所言雖是,但我幾十萬大軍,屯紮於此,若不盡早奪回澠池,將劉唐打回函谷關的話,只怕徒遭天下人恥笑。就算是休兵罷戰,也需復奪澠池之後。

    至於劉唐的後着

    我倒是想不出,他還能耍什麼花招”

    范增這番話一出口,基本上就算是定下了基調。

    陳嬰心中暗自苦笑不迭:那唐王若是好對付,豈能有今日局面你想不出他的後着,這纔是最可怕的事情。那傢伙每每出招,都出人預料。不等他後着亮出,你永遠不可能知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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