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踏進熟悉的府門裏,莫羽還覺得不是真實的。
他腳步虛浮,不時的摸摸自己的胸膛,看看心臟還在。
在府裏玩耍的小飛陽看着,也跟着他學,很是疑惑的捏了捏自己的胸膛,實在是不明白莫羽是發了什麼魔怔。
瞧見賀蘭音跨進世子屋內,莫羽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被賀蘭音給嚇了,但細想,又算是一種警告了。
登時就有些頹廢的坐在大門口,任誰戳他也不爲所動。
葉翾沒想到賀蘭音會過來,放下手中要喝的藥,賀蘭音伸手接過,坐在他的牀邊親自喂他:“朝中動盪,多少人暗中盯着你,巴不得你不好。莫羽跟在你身邊數年,身手最好,智力也不差。以後,不要讓他輕易離開你的身邊了,即便,那個人是我。”
葉翾抿了一口那跟墨汁一樣的藥,極端的苦澀叫他微蹙了眉頭,他擡眼瞧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外,輕聲道:“你嚇他了”
“下一次就不一定了,”賀蘭音捻了個蜜餞,“乾孃的藥你爲何不喝”
“差一味藥引,”葉翾盯着那蜜餞,微一思索,只舔了一口,“那藥引並不好尋,待過了這段時日,我差人去找。”
賀蘭音擡眼瞧他,有絲意外,“我還以爲你會找什麼藉口來瞞我。”
“爲何要瞞你,”葉翾抓住她的手,“我可以欺騙天下人,可唯獨不會欺騙你。音音,待這次事情了結之後,我們便成婚吧。”
賀蘭音微愣,“爲何。”
葉翾抓着她的手緊了緊,“你我已有肌膚之親,你不嫁我,還想嫁誰”
賀蘭音輕笑,“何時”
葉翾漆黑雙目幽幽的放到她的粉潤的脣上,賀蘭音瞭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親了一下而已,若有需求,對方即便是頭豬,我也是可以奉獻一下的。”
這人是在將自己比喻成一頭豬,而且聽她這個語氣,好象只要有需求,不管對方是什麼人都可以一樣。
他微睜大雙眼,忽地就笑了,森森然的,第一次叫賀蘭音微微打了個哆嗦。
葉翾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他力道很輕,賀蘭音卻愣是沒法子伸手推開,頭枕在他的胸膛,就聽見他略帶笑意的聲音自頭頂上響起:“音音說的是,不過這輩子,怕是隻有我一個人對你有需求。其他人麼,沒這個福氣。”
賀蘭音嘴角微抽,默了會兒,道:“今日葉將軍府派兵征討遊牧,林將軍那邊,可能是軍營方面出了什麼事,賢王府應該也是有了事情,你才讓莫羽跟着我。”
葉翾緊了緊手臂,“不過是死了幾個掌事的,沒什麼大事。”
賀蘭音道:“京城當中,就屬葉、林和你賢王府沒有表態到底站在哪一派,如今相繼出事,你還說沒有什麼大事”
葉翾嘆了一口氣,“只是給予我們的一個警告。”
只不過這個警告他們會不會放在心上,以後又會不會出現更大的警告,那就不一定了。
賀蘭音道:“可有頭緒”
葉翾搖頭:“暫時還沒有。”
賀蘭音沉吟一聲,葉翾這廝看着弱,能力不小,能叫他也察覺不出來的,說明對方的本事確實很強。
但聽着葉翾這意思,難道幕後之人,並非蘇家
賀蘭音擡起頭,擰着眉看他:“今夜一齊出事,怕是不會這般簡單。你還得到了什麼消息,可一併告訴我。”
葉翾眼底閃過一絲暗光,沒叫賀蘭音瞧見,伸手捻起她垂落在胸前的長髮,輕聲道:“這些人下手的速度很快,要跟上他們,想必還要花些時間。”
賀蘭音挑眉,離開他的懷抱,雙手環胸,歪着腦袋突地笑了:“你我二人一起長大,想唬我也要找個能讓我信得過的理由吧。”
葉翾微嘆,“風潮暗涌,數不清的暗箭明刀,護你已是本能,”他眼中幽光連連,帶着點兒哀怨,“自古上戰場的男人都會將自己的女人保護好纔好放手一搏,音音可明白”
別看葉翾這廝一副柔柔弱弱好說話的模樣,骨子裏還是自動帶着大男子主義的劣根性。
賀蘭音也不惱,點了下頭:“你說的沒錯。自古上在後院裏等着上戰場回來的女子都會被人傳爲一段佳話。”
葉翾眼中未露喜色,就聽見賀蘭音繼續道:“但那也僅限於成了親的。我奉令下山,一來是因爲擔心你。二來也是因爲覺得自己到了適婚的年齡。既然你無需我的幫忙,那我也省了操心的命。待我去賀蘭府將聖旨拿回,便去尋個看的過眼的人嫁了。”
“蘇小侯爺溫潤如玉,世家不錯,前途似錦,白肅清雖然賤了點
她擰着眉頭,視線微瞥,好似是將這兩人在認真比對,葉翾笑出聲,突地伸手將她拉過來,壓在長塌上,貼着她的耳畔輕聲道:“你總有辦法惹怒我。”
兩人的氣息糾纏在一起,他染着藥味的微涼指尖輕輕的摩挲着她的脣瓣,心中一動便貼了上去,攻略城池,嚐盡她嘴中所有柔軟。
屋中溫度隱隱上升,葉翾離開她的脣,順着她的臉頰貼向脖頸,賀蘭音心中閃過一絲慌亂,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微微捏緊,忽地輕笑道:“你流了許多汗,不會一下子就暈過去吧。”
那長的似妖的男子的額頭上有一層薄汗,因忍的痛苦眼底泛着一絲的紅,聽聞她的話,以魔頭聞名於江湖的某世子頭一次帶了絲慍怒:“音音”
因情動而引起的所有反應,一下子消失的乾乾淨淨。
他的眼底有些幽暗。
門口傳來莫羽半是蛋疼半了絕望半是豁出去的顫抖的聲音:“世...世子.....”
葉翾漆黑雙眸注視着她笑的有些亮的雙眼,頭也未回:“說。”
他內力不低,裏面的聲響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莫羽很蛋疼,這還是他頭一次聽見葉翾這麼充滿陰森寒氣的語氣,心裏哀呼一聲完了,低聲道:“江管事捎了信過來。”
門外沒了聲音,賀蘭音瞧他:“是你安排在京城藥莊的那個”
“恩。”葉翾的聲音裏有絲不高興。
賀蘭音道:“江管事可是知道你其他幾個鋪點的掌櫃”否則莫羽又怎麼會特地過來稟報。
葉翾點頭。
賀蘭音要起身,“我去瞧瞧。”
“瞧什麼,”葉翾撐在她身子上空,“你都要嫁他人了,還去瞧什麼”
賀蘭音被逗笑,“那我回去總該可以了吧。”
“可以,但你要帶着彩禮回去。”
賀蘭音撫額,“爲何”
葉翾自懷裏掏出她雕的雪狼木雕,“你已經送了我定情之物,由不得你反悔。你若不答應,我便叫你懷了我的小世子再放你回去。”
賀蘭音臉頰浮上一抹紅,“你”
她心中尷尬,眼前這人的高冷形象在她心中轟然倒塌,怔怔的看了他許久,忍不住道:“葉翾,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
就在賀蘭音頭疼的與葉翾爭辯的時候,被賀蘭音甩向高空的白肅清終於以一個絕對完美的拋物線之姿將一家民戶砸了一個洞。
動作之大,立即讓這屋子裏的人慌了起來。
白肅清躺在地上直哼哼,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地被人揪住了衣領。睜眼,便瞧見一絡腮鬍子滿臉兇橫之內,一條大疤自臉頰劃到脖頸的漢子舉着一把明晃晃的屠刀對着他:“說你他媽對老子的女兒做了什麼”
“女兒”白肅清眨了一下有些發暈的眼睛,視線逐漸清晰,一下子就給愣住了。
眼前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木屑及石磚,頭頂上的屋頂被他砸了一個大洞,眼前除了一個兇狠的男子之外,還有一個躲在牆角里瑟瑟發抖的小姑娘。
小姑娘溼鹿鹿的大眼睛顫抖抖的瞧他一眼,又很是害怕的低了下去,她身上的衣衫穿的很少,正抱着自己的肩縮在角落裏。
如果他與這個小丫頭之間的相遇不是在這樣的環境裏相遇的話,白肅清或許還會動點兒壞心思。
因爲這丫頭看起來太純了。
他面上猥瑣的表情還沒晃,那漢子就要拿刀砍了他,嚇的白肅清打了個冷顫,白皙長指哆嗦着朝頂上一指:“這位好漢,我什麼也沒幹我是被人給扔下來的”
“扔爲什麼誰都不扔就扔你”漢子大怒,菜刀的光亮晃的白肅清的眼睛疼,“爲什麼你砸哪裏不好偏偏砸到我閨女的屋子裏”
“說你是不是就是前段時間跟在我女兒屁股後面想佔她便宜的”
白肅清哆嗦了一下,“大哥,誤會啊你看我這長相,像是那猥瑣的人嗎”
“你他媽少給老子打渾待老子將你腦袋劈開了,就能證明你的清白了”
白肅清嚇的不輕,小奴恰巧已經追了過來,一看這架勢,嚇的立即抓住那漢子的手腕:“你你你,你要對我家公子做什麼 ”
那漢子一愣:“公子”
小奴出身奴隸場,什麼樣血腥的場面都見過,很快就鎮定了下來,狠瞪着漢子道:“我家公子身世高貴,你若敢傷他一根毫毛,別說你女兒了,你一家子都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