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庶爲貴 >第三章 豪賭丞相跳牆
    賀蘭音抿着脣,直到確認感受不到什麼,纔將手從夜玉軒的胸肌上放下,順手搭在小狐狸的腦袋上虎摸着,看那模樣,是在擦手。

    夜玉軒臉色有些黑,眼底神色晦暗不明,那想張口說什麼又難以開口的模樣着實令人惱恨:“賀蘭音,本殿與其他男子是不同的,你可明白”

    不管什麼原因,摸他的胸肌,是要負責任的

    “本職所在,而且,”賀蘭音有些無語的盯着他亮的過分的雙眼,“江湖上對於我的傳言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人言可畏,就是賀蘭音現在的心情。

    夜玉軒正要開口,一小兵急急的跑了過來:“殿下,不好了,丞相大人要跳城牆”

    夜玉軒面色微微一變,視線落到賀蘭音的臉上,她臉一黑,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上:“納蘭尉”

    夜玉軒冷哼一聲,衣袖甩到衣襬後:“如果納蘭尉出事,皇兄必定不會放過你的。”

    身着黑色宮裝挑着八角琉璃宮燈的太監們站在高牆之上,納蘭尉坐在椅子上,擡着下巴有些出神的看着逐漸上升到夜空中的明月,耳畔隱約傳來聲響,他低頭一看,有些愕然的發現高高的城牆之下,不知何時圍了些人,有的人甚至還對他指指點點。

    納蘭尉稍擰起了眉頭,他胸肌今日被摸,本來就有些鬱悶,再瞧這些人要越聚越多的趨勢,心裏突然涌現出一絲不好的感覺。

    宮宴開始之前,他本想尋個安靜的地方撫摸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買定離手了啊買定離手了”

    賀蘭音跟着夜玉軒過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吆喝聲,掀起眼簾一瞧,前方不遠處的樹底下七八個人圍作一圈,立在正中間的不正是君未染

    君未染擼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玉臂,手腕靈活的搖着骰子,令人驚歎的絕色容顏鍍着光,不時的掩脣偷笑:“買了啊買了啊,買跳,還是不跳”

    賀蘭音撫額,這鬧騰勁不嫌事兒大的主。

    夜玉軒氣的幾個闊步走過去,一把捉住她的玉腕,冷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詛咒西江丞相”

    夜玉軒的名聲雖不及夜滄冥,但在場的人都對他對待敵人的兇殘的名聲如雷貫耳,當即便作鳥獸狀散開,將場地留給了那美若天仙和邪妄狂絹的男子。

    別說,月色下,這兩個人看起來還挺般配的。

    賀蘭音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突然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夜玉軒。

    別看君未染一副好欺負的弱女子形象,她的搗蛋程度和天賦是正比,她跟在乾爹乾孃的身邊長大,即便再懶,耳濡目染之下掌握到的東西可以說比她還要多些。

    就更別說她身邊還有天師傅晟睿以及一羣性子奇葩的人了。

    君未染眨巴了一下眼睛,眉頭微蹙,目光清冷:“你這人真是好笑,那人的腿長在他自己的身上,是要跳下來還是不跳下來,又與我何干又何來詛咒一說”

    夜玉軒捏着她的手腕用了一絲的力氣,指着她手裏緊緊抓着的銀子:“聚衆賭我西江丞相性命的證據在此,你還敢狡辯說,你是不是奸細”

    君未染小姑娘有點不開心,她從小到大都是不講理的那一個,這還是頭一次遇到比她更不講理的。

    不,是壓根聽不懂人話的。

    兩人互不相讓的怒瞪着,今日宮宴,西江皇宮裏隨處可見前來參加宴會的人,鬧哄哄的聲音終於讓坐在城牆上的納蘭尉起了一絲的注意。

    他坐直了身子,擰着眉頭看着城牆下的人,逐漸意識到不對的時候,眸光一瞥,於那明亮的燭光之下,他就那麼遠遠的瞧見了站在那裏的賀蘭音。

    對於那雙眼睛的感受瞬間喚起了他的記憶,胸膛處似乎被燒的灼熱,納蘭尉噌的一聲站了起來,面色黑沉的向前走了幾步。

    圍在城牆下的人不知道納蘭尉純屬是來賞月的,還以爲他終於要跳城牆了,幾乎都一齊發出了陣陣的驚呼聲。

    夜玉軒眸子微縮,剛想張口,身子突地一僵,登時就立在原地不能動彈了。

    他心中大駭,從始至終他根本就沒遇見什麼高手,這身子怎麼突然就麻痹了腦中閃過賀蘭音與君未染的臉,夜玉軒氣的咬牙切齒。

    夜玉軒現在可以確定,他這幅模樣,一定與這兩個女人的其中一個有關係

    比他臉色更不好的是站在城牆上的納蘭尉,他胸口起伏的越來越大,哆嗦着手指着賀蘭音,氣息不穩道:“是她就是她”

    見他手指着自己,賀蘭音心中低呼一聲不好,君未染跑過來拉住她就跑:“還發什麼愣呢二姐,你都被認

    出來了別忘了我們可是逃出來的,如果被烏達蘭知道的,一定會被他哆嗦個半天的”

    賀蘭音氣不打一處來:“你還知道怕被哆嗦你不是跟我說只是去逛逛現在跑到人家地盤來咒人家丞相去死”

    連帶着她也變得倒黴悲催的

    君未染朝她露齒一笑,視線落到她懷裏的小狐狸身上,雙眼迸出一抹光亮:“咦,二姐,你從哪兒弄來的動物今晚是要加餐嗎”

    小狐狸一聽登時毛都炸了起來,對着她眥牙裂嘴,那模樣是恨不得衝上去咬她一口,君未染卻是對它更感興趣了。

    沒辦法,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有靈性的寵物,也就赤小九那麼一條年老的小蛇了

    烏達蘭的哆嗦賀蘭音倒是覺得沒什麼,但納蘭尉的這一指,引來的可就是對哈亞遊牧民族的麻煩了。

    後面逐漸傳來了兵將追來的聲音,賀蘭音擰着眉頭,她對這皇宮不熟,只能依靠君未染這條狗鼻子了。

    君未染倒沒讓她失望,七拐八拐穿過一條又一條的抄手走廊,隨着周圍的假山越來越多,地勢越來越偏,賀蘭音的心越來越沉。

    現在她可以肯定,君未染根本就沒帶她回烏達的寢宮

    “未染,”賀蘭音看着跑的歡快的君未染,“這是什麼地方”

    君未染頭也未回:“二姐,你不是一直在尋找着聖人麼走的時候大哥和爹爹都跟我說過了,神煌大陸的男子基本上已經被你摸了個遍。”她回過頭,眼底點綴着星量亮光:“天師伯伯拜託過我,讓你早點兒尋到聖人,好帶你回去。”

    “傅晟睿”賀蘭音低吟一聲,君未染點頭,朝着假山指了指示意她進去,低聲道:“伯伯說你怨念太深,不適合呆在神煌大陸也不適合跟他回去,等你被淨化了他再來接你。”

    賀蘭音嘴角一抽,此地偏僻,安靜異常,可她仍覺得有一絲的不對勁。示意君未染跟在自己的身後,儘量放慢腳步朝着前方走去。

    折射着月光的假山四周環繞着梅花樹,夜間花開,一陣陣淡淡的梅花香味飄浮在四周,很是好聞。

    假山環繞中有一處靜池,一男子身着紅邊黑袍背對着賀蘭音靜靜的坐在那裏,他腰後垂着兩條長長的玉帶,頭上的金冠閃着光。

    瞧他靜坐的姿勢與手裏握着什麼東西的模樣,似乎是在垂釣。

    賀蘭音屏住呼吸,就連懷裏的小狐狸都察覺到什麼危險一般,一動不動的窩在她的懷裏。無聲的往後退了一步,她想拉上君未染趕緊離開這裏。

    即便是背影,她依舊將這個男子給認了出來。

    於那百萬雄獅之後,靜坐在黑色轎攆裏掌控着整個戰場,名譽天下的戰神,夜滄冥。

    然而一回頭,哪裏還有君未染的影子

    賀蘭音的心跳了兩下,此時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一個穿着鎧甲的男子,急匆匆的跑到了夜滄冥的面前:“皇上,侵犯丞相大人還不負責的採花大盜尋到了。”

    賀蘭音眼角一抽,侵犯還不負責的採花大盜這是在說她嗎

    夜滄冥垂着的眼簾輕輕擡起,望着平靜無波的靜池,冷漠淡然道:“殺了吧。”

    鎧甲男子面上浮起一抹怪異的神色,壓低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的敬畏:“採花大盜混入了西江皇宮裏,末將,還未找到。”

    今日是他登上西江的帝位的日子,本該是高興的日子,夜滄冥卻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感受到一絲的愉悅。

    這一方靜池裏映射的也不是歲月靜好的月光,而是這些年來,他們夜氏一族的自相殘殺和四處征討,攻略城池的影像。

    屍橫遍野,滿目血紅。

    夜滄冥輕輕的睹上眼睛,擡起頭看他:“丞相如何了。”

    鎧甲男子道:“丞相已接到偏殿。”

    夜滄冥點頭:“宮宴大赦只有三天。”

    鎧甲男子臉色一白,立即單膝跪地,朝夜滄冥很是恭敬的拱手,便站起身急急的離去。

    夜滄冥的意思很簡單,涉及進來的人,如果在三天內沒有找到那個採花大盜的話,他們都得賠上性命

    夜,越來越深,也越來越冷。夜滄冥呆了一會兒,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看那模樣,想來是要離去了。

    是了,今日的宮宴,他必須要在場纔行。

    賀蘭音一直屏着呼吸,終於熬到他要走了,心裏剛鬆一口氣,冷不丁的就瞧見一道小小的黑影咻的一聲飛了出去。

    那是一顆有着鋒利棱角的石子,自她躲藏着的位置飛了出去,不輕不重的,砸在了夜滄冥的後腦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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