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以庶爲貴 >第九十九章 章節名忒難了
    趁接近黎明時分,夜色就越黑,彷彿化不開的濃墨,想潑染整個世界。

    佔據着草原邊界重要一隅的營帳內,林宇昕將金燦燦的令牌給收了起來,目光望向了坐在他下首,那一身黑藍甲冑,面容猥瑣的男子身上。

    見他目光望來,那猥瑣男子臉上的笑意更大了,隱約有一絲的得瑟,他身子坐的筆直,輕咳一聲,故意問道:“林將軍,不知皇上之前的旨意如何”

    面前的男子是北辰琰下派來的另一位主將朱光耀,名字就可以看得出他父母對他寄予的厚望有多高,而他也沒有辜負家族的希望,還真混了一個主將的位置。

    朱光耀很是自豪,小人得志的神色毫不遮掩,其實皇上派他來當主將順便監軍的命令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他的家族更是在聖旨下達的當天就大擺宴席三百里,恨不得人盡皆知,他那個時候也狠狠的過了一把將軍癮,別提有多威風了。

    可家族恭賀歸家族恭賀,他虛榮心作祟,再加上林宇昕年少成名,他自然是想要讓這樣的英年才俊承認他。

    這樣一來,他朱光耀纔是正兒八經的有面子,待大勝回去之後,他們朱府的地位也就可以往上提一提,爭取跟那勞什子的葉將軍府林將軍拼一拼了。

    他想的完美,但林宇昕也是從小就被林家老爺子鍛鍊,雖生性純善,但看人的眼力尚且還是可以的。

    再瞧朱光耀跟個孔雀似的晃着尾巴在得瑟的模樣林宇昕心底下就覺得甚是鄙視,暗罵了一句他孃的,站起身來朝着帳外走去。

    不等朱光耀開口,他輕飄飄道:“本將已經乏了,朱公子請自便。”

    話落,人也消失在朱光耀的眼前,朱光耀張口結舌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登時氣的將桌子上的茶杯摔在地上。

    心裏面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接到聖旨之後他在上位者的暗示下故意一路慢行,拖了近兩個月纔到達這鳥不拉屎雞不生蛋的地方。

    爲的就是想要打壓打壓這位年少輕狂的少年將軍,他想的是這林宇昕跟那草原兵打了兩個多月,不管是糧草還是兵力什麼的都一定處於非常匱乏的階段,然後他再以救世主的方式出現,他們一定會對他感恩戴德當主子看待,而這位少年將軍亦會對自己充滿了尊敬。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林宇昕竟然跟那草原兵打了兩個多月的拉據仗,草原牛羊較多,而北辰琰派給他的兵都是炊事兵,每個人幾乎都會做飯,甚至還趁這個時機將身子給養好了。

    而林宇昕又是個會馭兵之術的,愣是將一堆老弱病殘給整治的跟個正規軍一樣。

    結果等他來了直接就傻眼了,那一羣兵生龍活虎的,再反瞧他帶過來的兵,皆因長途跋涉而略顯疲倦,兩軍站在一起,還真說不準誰纔是弱兵。

    “將軍,別生氣,”跟着他一起來的一名副將諂媚的給他捶着肩膀,語氣裏一半嘲諷一半惡劣:“那姓林的就是瞧您的能力強,這是在妒忌您呢,這上戰場,那都是真刀真槍的說話,您瞧瞧他那羣兵,能上戰場嗎所以他也就逞一逞嘴皮子的強了,您啦,別往心裏去。”

    那副將長的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樣,一雙吊梢眼閃着猥瑣的光,湊近朱光耀道:“將軍就等着打勝仗回去領軍功,至於其他的,您管他怎樣鬧騰,若將軍心裏實在是氣憤不過,不如去找解語花好好放鬆放鬆。”

    朱光耀正在氣頭上,一聽,雙眼登時一亮,轉過頭上下打量眼前男子幾眼,眯了眯眼道:“解語花”

    “嘿嘿,可不是麼,”那奸相男子笑的一臉淫邪,湊近他道:“屬下呀早就爲將軍準備好了,這草原的姑娘跟咱北辰姑娘不一樣,那都是辣的,征服起來夠味兒”

    朱光耀被他說的心癢癢,他是個空腦子的人,仗着家裏的富裕過的都是紙醉金迷的生活,忽然讓他帶兵打仗,他除了一開始的興奮之外,剩下的就是滿心的怨憤了。

    再加上這兩個多月長途跋涉的和尚生活,早就讓他膩歪了,如今一聽說有樂子,登時就開心起來,但他沒忘記自己是個官,架子還是要端一下的。

    滿意的恩了一聲,朱光耀看着那男子道:“做的不錯,回頭領賞吧。”

    那吊梢眼男子登時開心的跪在地上給朱光耀磕了幾個響頭。

    ......

    林軍營區裏在這兩個月的拉據戰裏也被消磨掉了很多的士氣,臨近凌晨的時候是人的精神最爲鬆懈的時候,再加上賀蘭音對林宇昕排兵佈陣的瞭解,很是輕易的穿過了外三層的巡邏兵。

    自打成功的進來之後,那一路跟着她的士兵已經完全將自己的疑惑打消,個個都在心裏面很是佩服賀蘭音。

    單憑她這份獨闖龍潭虎穴的氣魄,就已是世間罕有,更別提她還是個女子了,也難怪葉大將軍肯過來助她一臂之力。

    賀蘭音不知他們心中所想

    ,越向裏面摸去的時候,心裏面就越是沒什麼底,雖說有預料,但這一路而來的順利也讓人不是太放心。

    爲避免發現,衆人都是貼着最爲隱蔽陡峭的地方在行走,正當賀蘭音準備躍過一道溝渠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聲響。

    她立即示意衆人不要出聲,屏住呼吸維持着姿勢不要亂動。

    隱約的,有兩道說話聲響起,悉悉索索的,好似是在拖什麼東西。

    “孃的,那姓鄧的也忒不是個東西,這等晦氣的事情竟然給我們做”

    “誰讓人家會拍馬屁,我們不會”

    “啐,都說京裏面的公子哥兒心狠手辣我還不信,今兒個算是見識到了,那朱將軍可真變態,也真噁心。”

    “嘖,你說話就不能小聲點兒給人聽見,吃不了兜着走吧”

    “這等子偏遠的地方有誰能聽見都在前邊兒喝酒喫肉呢也就我們兄弟倆老實給人欺晦氣,又氣人”

    “別廢話了,趕緊扔了,你拖着不膈應”

    “膈應,怎麼不膈應不過這雖然看着可怕,但摸起來真他孃的滑,哎,可惜了”

    “死人你都能有反應那你慢慢玩,我走了”

    “哎哎,別走啊”

    伴隨着沉悶的落地聲,另兩道腳步聲急急的離去,直到那兩人的聲音聽不見了,離賀蘭音身邊較近的一人拿出了火摺子。

    亮光雖弱,可仍舊能夠讓他們瞧的清眼前的場景,登時旁邊傳來陣陣的抽氣聲,她聽見有人低呼了一聲畜生。

    賀蘭音抿脣不語。

    在他們下方的一個坑洞裏,有兩具不着襯褸的屍體,她們皮膚白皙,身上佈滿了可怖的鞭痕,手腳均以詭異的不合理的方向扭曲着,其中一個的頭甚至都扭到了背後。

    如此可怖,令人心底升起一抹寒氣。

    旁邊的人將火摺子滅了,良久都沒有人說話,賀蘭音擰着的眉頭忽然鬆開來,低聲道:“走吧。”

    她總算知道要如何讓林宇昕主動出兵了。

    ......

    天微微亮的時候,一層層的寒霧降了下來,帶來了冰寒,遮住了光芒,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逐漸出現了一抹身影。

    遠遠的,能聽見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至近傳來,那身影逐漸清晰了,太陽也緩緩的升了起來,灑在那馱在馬背上的人來。

    那人好似喝多了沒清醒,整個身子都趴在馬背上,若是他這個時候擡起頭來看一眼,一定會嚇的立即調轉馬頭就跑。

    在那與天邊連成一線的草原高地上,噠噠噠的馬蹄聲似海浪一樣滾滾而來,帶着清晨的冷冽,踏着晨光而來。

    爲首的正是烏達格多,衆人也似乎發現了那寒霧之中的身影,立在他旁邊的孫二狗冰着臉,擡起手中的號角,深呼吸一口氣,吹了起來。

    那馱在馬背上的人被吵醒,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在瞧清楚前方的情景之後,立即嚇的慘叫一聲。

    而在林軍營區這邊,一身戎裝的林宇昕將頭盔戴在頭上,姿勢瀟灑的跨上馬背,跟在他身後的一衆將領皆是無言的跟着跨上馬,動作整齊劃一,端的是訓練有素。

    他正準備吩咐後面的人兵分三路,忽然就瞧見一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的馬下:“林,林將軍,不好了,朱朱朱,朱將軍被蠻夷之人帶走了”

    林宇昕面色一變,李副將擰着眉頭道:“將軍,如何”

    林宇昕看也沒看那跪在馬下的男子:“按計劃行事。”

    那男子一聽就急了,牙口狠狠一咬,竟從地上跳起攔在林宇昕的面前,從懷裏掏出一個金色令牌,尖叫道:“林將軍朱將軍是皇上御賜統軍,官職比您還要大朱將軍早就知道你心懷不軌,留了一手這是朱將軍的軍令,屬下斗膽,請您立即派軍營救朱將軍”

    不待林宇昕開口,李副將已是跳下馬來,一腳將那男子踹的老遠:“放肆”

    “我如何放肆這是事實林將軍,你若不出兵救朱將軍,此事我一定會如實稟報給皇上,請皇上來給朱將軍一個交待而且,”那男子怪異一笑,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跡,“這令牌相當於面聖,林將軍是想要抗旨不遵嗎”

    李副將臉一陣青一陣白,轉頭望向馬背上的林宇昕時,眼底閃過一絲殺機:“將軍。”

    林宇昕目光平視,似在遠眺,此時,那戰爭的號角聲再次響起,這一聲更響也更嘹亮,遠遠的飄來,落進他的耳中。

    同時,也隱約有一道悽慘的呼救聲緩緩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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