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看,這裏的泥土黏糊糊的,抓起來聞一聞,有些腐臭和血腥味道,我敢肯定這裏的確埋過屍體。大家再看,這坑裏挖出來的土壤全都很溼,我想應該是屍體淋過大雨所致。嚴兄,你是碰過屍體的,我想問問屍體衣服是不是溼的”她說話很快,口齒伶俐,給人以思索不及之感。
嚴松也不懷疑,回道:“沒錯,屍體很溼。”
方思弱嘴角掛起一抹善笑,快聲快氣又問:
“也就是說天乞幫遇襲那晚應該是個雨天”
嚴松搖動扇子,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當天晚上確實大雨瓢潑。”
“這就對了,據我所知,幽都一月無雨,只有天乞幫分舵遇襲當晚下雨,這就說明埋在這裏的屍體就是受傷不治的兇手,雖然屍體沒了,但我相信嚴兄沒有說謊。對了,嚴兄,這裏山大林深,山洞又生得這麼隱祕,你跟大家說說,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花了多長時間也好讓軒仙流一衆不可抵賴。”
“找來這兒的確不易,我帶人花了整整六天,期間。”
“等等,找來這兒花了六天,你也夠辛苦的。如果按照時間算的話,四天前找到山洞,找了六天,這麼說你是十天前到達幽都的吧”
“不錯,收到消息,就緊趕慢趕,總算沒有耽誤事。”
方思弱前奏已完,等的就是嚴松這話。
既然魚兒已經上鉤,也是時候收線了。
她也懶得再問嚴松,面朝衆人說道:“大家都聽懂了嗎沒聽懂沒關係,我給大家捋一捋,天乞幫分舵遇襲是十五天前,而嚴兄是十天前到達幽都的,也就是說,天乞幫遇襲當晚,嚴兄人在南疆。那麼這就奇怪了,他既然人在南疆,兇案那晚幽都下雨這事他又是怎麼知道的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纔是真正的兇手”
劇情轉變太快,衆人傻愣當場,好些都沒回過神來。
謝宮寶暗呼妙哉,心想論巧言投機,天下怕是沒人比得過方思弱了。
阮夢瑩這頭也是一鬆一喜,暗暗抹汗。
就連守禪靜心的空明也輕輕打哈,朗聲大讚:“施主說話,有扭轉乾坤之妙,善哉,善哉。”
嚴松瞧着衆人臉色,一陣心慌:“你你拿話套我”
“套你又怎滴”謝宮寶從人堆裏走出,咬動壓根,放佛烝鮮族人的遊魂全都聚在了他的身上,他每走出一步,殺氣便增加一份,讓人覺着不寒而慄。嚴松的手下感應不對,趕緊默運冥體魂光術架起一睹魂牆。然而,謝宮寶速度超快,不等那魂牆架起,一個瞬間移動欺到嚴松身邊,一把扣住嚴松的手腕,手上運勁,只把他手骨捏的咯吱作響。
嚴松哎喲呼疼,狼狽之極,再也沒了半點瀟灑。
他強忍手腕巨疼,眼珠子一轉,苦着聲解釋:
“謝師弟別發火,下雨這事我聽別人說的。”
謝宮寶兇道:“死到臨頭還要狡辯麼
嚴松被打的腦袋瓜子一晃一晃,拼命的想了又想,道:
“前天去酒樓喫飯,隨便問的,我也不認識那人。”
“你誆騙誰哩殺人當晚,只是瓊皇妖山局部下雨,幽都城一滴雨也沒下過,誰那麼大本事告訴你這些”方思弱搶過話頭,仍作狡言炸他。
謝宮寶思路清晰,也忙接話:“對啊,幽都城近駐妖山,普通人誰敢大晚上的跑來妖山腳下淋雨,你分明是在說謊”
嚴松看見謝宮寶眼露殺氣,心裏一急,脫口狡辯:
“不可能,殺人當晚黑雲壓頂,絕非局部下雨。”
這話出口,就連他自己的手下也不由泄氣搖頭。
大傢伙哈哈大笑,更有人嘲笑嚴松:
“小子,你又上當了,哈哈。”
此時,在場所有人就數顏仙兒最是瞋怒了。
嚴松百般用計嫁禍軒仙流,如若得逞,必將置她於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地,屆時她在師門與族人之間難做選擇,師門疑她,族人棄她,謝宮寶恨她,或許最後會落得玉碎香消的下場。眼下,嚴松既已不打自招,族人慘死之仇、污衊師門之恨全都蹭上心頭,她拔出劍來刺向嚴松。
嚴松大驚,手腕給謝宮寶扣着,想閃已是不及。
不過,他也機靈,身子微側,避開了致命一刺。
顏仙兒怒哮:“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還敢躲”
就在這時,嚴松三十多名手下迅速往打鬥場上聚攏,他們也不揚兵動武,只是詭異的把謝宮寶、顏仙兒、方思弱、嚴松四人包圍在中間,似是擺了個陣法同時,有七名南疆彪漢飲刀自刎;霎時間,魂光暴漲,除了七具死屍,南疆諸人以及謝宮寶、方思弱、顏仙兒竟然眨眼消失。
“七煞鎖魂陣罪過罪過”
“該死的使用這等邪陣”
空明和阮夢瑩雙雙搶步上前,卻是晚了一步。
那魂光暴漲之後,縮成一團光球扎入了石壁。
衆人急忙退出山洞,擡頭觀山,只見一縷光亮從山腹裏直衝上天,往南去了。
大傢伙還是第一次見識這七煞鎖魂陣,目睹邪惡與玄妙,個個咋舌。此陣施展需死七人,七人之魂幻化成魑魅魍魎魈魃魋七煞惡靈,邪惡無比,可鎖陣中之人魂魄,加以湮滅;除此之外,鑽牆入壁,魂遊萬里,也是一門逃生之技。
正因此陣過於邪惡,烝鮮族千年來都廢而不用。
眼看魂光南去,白鹿寒、雍牧等紛紛搶上山去。
阮夢瑩這頭急令:“水瑤,帶你師妹們去客棧等着,爲師晚些時候再來與你們會合”同時間,空明也囑咐弟子:“你們也回客棧等着吧。”兩人說完,一個駕霓裳羽衣,一個駕金蓮法座雙雙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