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妖影 >第一百零四章 見解
    兩人翻過大山,途經山下小鎮。

    發現城西郊外有一茶棚,棚裏七八人喝茶。

    吳冕笑指:“想去千冢嶺,還得喝一杯安魂茶。”

    謝宮寶想了想,愕道:“安魂茶南疆迷藥”

    吳冕噓了一聲:“你可是答應配合我的,先喝茶吧。”

    兩人進棚坐定,吳冕招呼夥計上茶。待得茶水上桌,吳冕猛喝一口,又即吐出,衝夥計怒嚷:“這是什麼茶,酸不酸苦不苦的,一股子怪味有好的上好的,沒好的上茶葉鋪買去你還傻愣着幹什麼,快去啊得得得,你也做不得住,把你們店家老闆叫來。”

    他故作發飆,一張醜臉就更難看了。

    鄰座客人瞧着害怕,嚇得紛紛躲開。

    那夥計卻是不懼,反而鼻子哼聲,把店家找了來。

    眼看店家來了,吳冕掏出銀兩讓桌上一拍:“我叔侄二人過路,進了你這茶棚,怎麼就給我們上這等次貨,我們像是喝不起好茶的人嗎有好的儘管上來,老子不缺你銀子。”

    謝宮寶納悶,不知吳冕搗什麼把戲

    他只能靜靜看着,想插嘴也插不上。

    那店家走到桌旁,不做賠禮,卻冷冷說道:“對不住了兩位,我這裏是舍棚,專供來往路人免費品用,兩位想喝好茶,還請進城去喝,對不住了,我還有事要忙,恕不奉陪。”

    正待店家轉身,吳冕探手抓其手腕:“咦巧了這不是莊護衛嗎”

    那店家臉上一驚,衝吳冕上下打量:“你怎麼認識我”

    吳冕鬆開他手,哈哈大笑:“素聞莊護衛魂力非常,今日一見,瞳孔深邃,目光溢流,果然不落庸俗。白仙侄,你年歲尚輕,可能不知莊護衛威名,他可是了不得的仙家高手,當年顏羽王遭羣妖圍攻,是他力斬百妖解危解困,這份功勞可謂百年未有。”

    “我怎麼成他白師侄了”謝宮寶心道。

    雖說他不明究竟,如墮雲霧,但他聽得出來吳冕話裏有吹捧之意,故順着話茬笑道:“晚輩怎麼不知,正要向莊護衛揖禮呢。”

    莊護衛摸着顎下鬍鬚幾近陶醉,得意洋洋晃了晃手:“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既是相知,敢問二位尊姓大名,從何處來,又要去往何處”

    眼見吹捧湊效,吳冕忙起身抱手:“在下吳冕,這位是七星壇白首齊,我二人本來要去覺閻沙壁的,途經此地,忽然想起大法老、二法老、莊護衛的威名,不禁止步起了結交走訪之心。剛纔我們還在想,大法老、二法老、莊護衛隱居避世,如果這樣冒然扣門,會不會有些唐突故而猶豫不決,走來這茶棚喝茶,不曾想莊護衛竟然在這擺攤施茶,真是巧了,巧了。”

    聽了他一番自序,莊護衛傻傻一愣。

    隨後拱手低頭,身份立時矮去半截:

    “原來是巡天右使,失敬失敬。”

    說完,遂又小心的掃了一眼謝宮寶:

    “恕莊某孤陋寡聞,這白兄弟

    吳冕道:“哈哈,我這白仙侄的身世有些複雜,他是方泰吉和方熙弱的親侄,白繼文夫婦過世之後,方泰吉感念他們夫妻無子無嗣,便做主把他過繼給了白繼文以續香火;過繼這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加上白仙侄不好揚名,莊護衛不知道也不足爲奇了。”

    莊護衛瞪大眼珠,無比敬仰的看向謝宮寶:

    “原來是白繼文之後,敬仰,敬仰了”

    謝宮寶偷瞄吳冕,心道:“你還真會瞎掰。”

    堂堂巡天右使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倒不失樂趣。

    他既答應了好好配合,此時也免不得胡扯一番:

    “全仗先人福廕,可當不起敬仰二字。”

    給吳冕一番糊弄,莊護衛越發恭敬起來:“鄙府本來是不接待外客的,兩位是當世上仙,平時想請也難請來,自然是例外了,相信大法老和二法老也是樂意接待的。兩

    位,鄙府就在前面,請跟我來。”當下客客氣氣的把謝宮寶和吳冕引出茶棚,沿小路拐進山裏。

    三人行過一段山路,走到千冢嶺,頓覺寒氣逼人。

    這千冢嶺荒墳孤冢頗多,白天也散着濃濃陰氣。

    莊護衛在前引路,走到深處,陰氣豁然散盡,密林裏隱着一座大宅子,莊護衛敲開院門,把謝宮寶二人引到一處池塘小樓。莊護衛囑咐下人上茶,然後引手請坐:“兩位先坐下品茶,莊某去稟大法老和二法老知道。”

    吳冕拱了拱手:“有勞了。”

    等莊護衛一走,謝宮寶趕忙悄問:“吳右使,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吳冕故作高深,笑道:“別急,聽老夫的,管保你有收穫。”

    屋內陳設頗具中州風情,也有南疆粗獷。

    二味風格迥異,結合卻又是相得益彰。

    兩人坐了一會兒,謝宮寶給牆上一副圖畫吸引過去。那畫畫的是個道人,盤膝坐地修練魂力,旁白處還落有文字,寫着:天地靈氣一籠統,盤膝結印入竅來。謝宮寶盯着圖畫看了半晌,喃喃嘆道:“畫風簡單且筆力精湛,詩詞粗拙又不失磅礴大氣,很有仙風之氣。”

    他話說完,只聽腳步聲響,有人進來:

    “哦白兄弟對修靈也有見解麼”

    謝宮寶轉身投目,來人是個矮胖子,一身酒氣,手上把玩着兩顆魂力四射的晶魄珠子。這人不是別個,卻是二法老熊木奇。吳冕哈哈大笑,起身迎道:“二法老有所不知,我這白仙侄啊於氣於靈向來都極癡迷,這不,今天路過寶地,吳某便帶他過來拜謁,也算解了他癡迷之苦。”

    熊木奇哦聲發笑,上下打量審視謝宮寶:

    “剛聽白兄弟發嘆,好像言猶未盡啊”

    謝宮寶道:“有些見解,就怕說了貽笑大方。”

    “白兄弟拘束什麼,只管說來聽聽,啊等等。”熊木奇興致極高,出門喊人端些酒菜進來。小光看見酒菜,扭着屁股喜跳上桌,抱起酒罈子喝將起來。熊木奇哈哈大笑:“白兄弟,令郎有趣的很,有趣的很。”

    小光聽着好不興奮,扭起屁股。

    謝宮寶心道:“又成父子了。”

    嘴上卻道:“見笑了。”

    三人落座,熊木奇始才又道:“我這人平時喜歡喫喝玩樂,跟人說話的時候是無酒不歡,現在酒菜來了,咱們邊喝邊說。對了白兄弟,快說說你的見解吧。”

    謝宮寶瞧見吳冕衝他點頭,遂解其意,說道:“那晚輩就直言了,這副畫下筆着墨不講求畫工,絕非出自名家手筆,若是單一隻評畫作,那這副不過是塗鴉之作;不過,作者顯然是個仙家高手,一筆一劃都講究仙風氣韻,實際上這一副傳道的仙畫,作者要表達的可能是仙道二字吧。但是可惜,晚輩認爲這畫仙氣是有的,只是仙道二字嘛就差之千里了。”

    “哈哈,白兄弟此言差矣。”熊木奇晃手大笑,抿了口酒,手指那畫:“這畫是我先祖餘孝天下筆作成,寥寥數筆,可謂盡述仙道。你瞧這盤膝之法,這上古結印,這道人的神情吐納,早就失傳千年,現在也只能見於紙上了。”

    謝宮寶有意貶譏,自信滿滿的笑了一笑。

    而後腦子稍想,把白繼文教的拿來辯說:

    “晚輩剛纔說的是畫,詩還沒說呢。這詩作的固然磅礴大氣,但一個竅字就敗壞了整副畫風,畫裏面的道人以肉身修練,實際難成仙道。世人多謬,只知魂乃七竅之延伸,當以竅入靈;殊不知力乃靈也,靈乃魂也,可見修靈自來就與肉身無關。其實,肉身七竅不過是過濾之篩,而天地氣運皆爲靈氣,過濾篩選豈是求取之道。”

    這番驚世之語一出,頓時把熊木奇聽得呆了。

    他嘴裏嘀咕着謝宮寶的話,稍作回味,突然拍桌而起:“精闢精闢得匪夷所思白兄弟,你們倆稍坐,我去把大哥叫來。”話罷,豪飲一杯烈酒,帶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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