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妖影 >第一百七十八章 殺人放火
    謝宮寶癲狂而去,顏仙兒和帝女貞豈能放心,自然跟着。

    她們知道謝宮寶和方思弱形同一體,方思弱被人擄去,也就意味着謝宮寶受劫。而這一劫,單憑謝宮寶一人怕是很難渡過,她們遠遠跟着,是想在謝宮寶崩潰之時給予安慰和看護。然而,妖山碩大,草木稠密,加上謝宮寶迷失心智晝夜奔行,她們緊趕慢趕最後還是沒能跟上。

    二人急如熱鍋裏的螞蟻,生怕謝宮寶有個三長兩短。

    由是猜想,謝宮寶來顏羽地界,八成懷疑上了曲池。

    於是矯正方向,憑着直覺一路往西,盼能追上。

    如此西行半日,偌大的妖山至此脫去荒蠻。

    端看這山,雖依舊延綿起伏,但山勢漸低,妖氣漸少,有村莊築澗,也有獵戶棲嶺。基此景象,可以想象顏羽王帝季曾懷移山之志,將妖山脫荒、與民以棲是何等功績。

    其時太陽偏西,二人居高臨望,山坡有片莊家長得極好。

    然而,坡下村子突起大火,濃煙滾滾,又是一派哀象。

    顏仙兒和帝女貞奔至村頭,只聽村民們奔向哭叫:

    “小妖善火,打不過了,快快逃命去吧”

    “慌什麼,都先撤到山上去,等救兵來。”

    “對對對,快差人去無霜城搬救兵”

    “。”

    顏仙兒和帝女貞聽聞“小妖善火”,不由神經一緊,異口同聲:“小光麼”二人更不多想,逮着一村民問話,那村民叫她們快逃,說小妖殺人刨心,善噴烈火,尤爲兇厲。顏仙兒和帝女貞聽罷,心頭大喜,不顧村民警告,兩步並作一步淌進村去。

    村子裏火勢蔓延很快,熱浪撲面,極爲燎人。

    兩人闖進煙霧濃處,瞅見地上沉有兩具血屍。

    血屍旁有一娃兒正嚼着心肺血汁,兇殘之極。

    撥開煙霧細看,這娃兒光着屁股,兩耳尖尖,可不就是小光。

    帝女貞對小光不甚瞭解,見他滿嘴血跡,不敢近身。

    倒是顏仙兒膽子壯些,小心翼翼的挑開屍體,鎖眉訓道:“你這娃子妖性不改,山上有那麼多豺狼虎豹你不去喫,偏要喫人快別別吃了,血淋淋的看着都都噁心。”說着,伸手要去扒他手上心臟。

    哪料小光撒野放狂,昂的一聲張嘴咬來。

    這一咬十足像個小野獸,齜牙怒對,戒心極重。

    顏仙兒嚇了一跳,趕緊縮手:“怎麼連我也咬”

    小光瞪了一會兒,認出顏仙兒來,憋了憋嘴,嚎嚎大哭起來,苦聲有悲有訴。他個子矮小,昂頭悽悽看着顏仙兒,加上悲哭之聲,猶見可憐。

    帝女貞怔了一下,愕問:“你哭什麼,是不是小寶他”

    不等她說完,顏仙兒嚇道:“住口你你瞎猜什麼。”

    帝女貞道:“嗯,我瞎猜了,小光,快帶我們去找小寶。”

    小光抹了把淚,抖起兩條小短腿一縱一跳去了。

    顏仙兒和帝女貞跟着他翻過一山,在溪邊頓步。

    此處兩岸廕庇,泉水長流,極是安靜。

    小光憋着嘴淚眼汪汪看着她們,然而比手畫腳嘰嘰歪歪說了一大通話,顏、帝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實是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顏仙兒猜道:“你是說小寶剛就躺在這裏睡覺”

    小光點了點頭,每點一下,悲淚便掉落一滴。

    顏仙兒四下張望:“那他人呢他人呢”

    正恍惚間,忽聽馬蹄聲響,有一彪人馬從上流奔來,爲數十餘,領頭有三人騎虎,餘者皆跨黑馬。這隊人馬甚是威風,好似受過同期操練,以至馳騁荒野也能同起同落。等馬匹奔近方纔看清,領頭騎虎的竟是熊木巖、雲水瑤和龐七三人。

    雙方巧

    遇,騎者下馬鞠拜,對帝女貞執禮甚恭。

    而後,彼此問答,簡述近日之事。

    原來謝宮寶、顏仙兒、帝女貞闖入先祖陵墓之後,熊木巖止步墓前,沒有追趕下去。他在墓前停留許久,感懷頗多,一感公主命運悽苦,小小年歲便要揹負莫大使命,實堪可憐;二感男歡女愛本是人之常情,但公主肩負甚重,無緣覓愛,不得不爲之嘆惋;三感公主心有所屬,爲了宗族興衰不得不打消她念,實是不忍。

    有此三感,熊木巖激勵掙扎,按下追趕之心。

    他知道公主情犢已開,即使追上也難改心意。

    既如此,還不如放任一次,由着她開心一回。

    或許公主走過這一趟,將來止欲止愛之時,也有一份甜蜜的回憶抵消痛苦。

    熊木巖相信以謝宮寶的功法必能保得公主平安,故原路返回,與雲水瑤、龐七就崖頂等候。等了半日,忽見山邊有人出沒,因怕高丸、嚴松去而復還,他與雲水瑤、龐七商量,決意先去顏羽與部下匯合,帶齊高手再來接引謝宮寶三人。

    如此疾奔一日,至匯合地點領上十餘騎,又往裂天峽趕。

    不料中途遭遇浪人包圍,與之交戰一天一夜方纔脫險。

    之後加鞭快行,卻在此間碰上帝女貞三人。

    等熊木巖敘說完畢,帝女貞也將先祖陵墓和當下情況一一做了簡述。

    熊木巖聽罷,沉默半晌,說道:“我見他目運殺氣,應當是心鬱仇恨所致,他這樣的人不會自尋短見的,我估料他是懷疑曲池擄走了方姑娘,或許此刻他已經到了無霜城,伺機救人。這樣好了,你們幾個先跟我去斷背山紮下,屆時我派人進城聯絡舊部,讓他們幫忙打探情況,或許能打探到謝兄弟也說不定。”

    衆人應好,於是縱騎出發。

    翻上山嶺,突見坡道有人。

    熊木巖勒虎不及,把那人撞個人仰馬翻。

    那人忍疼爬起,慌忙跪拜,連喊饒命。

    熊木巖上前將其攙起,見是個灰髮老頭,忙道:“哎呀老丈,是我撞倒了你,你怎還跟我跪上了,你用不着害怕,我們啊同根同族,相互照應還來不及呢,我怎會傷你呢。”

    那老頭小心問道:“你們不是打浪人營來的”

    熊木巖哈哈大笑,不答反問:“你看我像嗎”

    那老頭衝他上下打量,一邊搖頭一邊說道:“不像,不太像。浪人營燒殺搶虐,無惡不作,裏面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老朽看你面善的很,跟他們還真是不太一樣。”

    “老丈眼力不差,剛纔撞了你,實屬無心,來,這裏有些銀兩,你且收下,權當給你賠不是了。”熊木巖掏出一錠銀子遞去,見那老頭晃手拒收,遂塞進他手:“老丈不收,就是責難我了。對了,我等還要趕路,請老丈稍待,讓我們先過去,如何”

    那老頭哈了哈腰,小心翼翼閃到一旁。

    適才撞倒,揹簍裏的草藥散落一地,他沒敢撿。

    等熊木巖一行跨騎走遠,這才彎腰撿起。

    然後揹着草藥,一瘸一拐繞進山灣蔭處。

    這山灣僅有一間草屋,正是他家。

    老頭開門進屋,放下揹簍,坐在桌邊搓揉腰間痛處:“大王勤政時,我顏羽一族哪出過這等草寇。現如今大王庸怠,仙師攝政,卻弄得浪人橫行,禍害極深,這究竟是爲什麼大王真的庸懶麼我怎麼越來越不信了。”話罷,投目牀榻,深深嘆了口氣,續道:“哎,這公子體虛力乏,昏迷不醒,怕是從浪人營逃出來的吧,也虧得遇上我,否則準給豺狼吃了。”

    原來牀上有人,合被昏睡,鎖眉而眠。

    睡夢中唸叨有詞,喊着“丫頭”二字。

    沒錯,此人英姿雄挺,正是謝宮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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