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妖影 >第二百九十七章 裝神弄鬼
    驟雨初歇,蝶舞逐香,正是花枝繁茂盛夏季節。

    幽都天乞幫,剛逢一場晴雨,轉眼又毒日當空。

    其時正值晌午,酷熱難耐,幫中乞丐都慵懶着,少有人走動。不過在毒日烘烤之下,後院院牆之上卻趴着一名男子,這男子鬼鬼祟祟的瞅着牆角邊的一片花草,那些花草紅黃藍綠色彩齊全,生長得斑斕好看。

    仔仔細細掃了兩遍,看見有一株花給雨水吹倒。

    那男子不多想,跳下牆把那花扶正,澆土粘好。

    而後展嘴一笑,拍去手心的泥土,癡癡的望着面前的一間屋宇。

    也怪了,那屋子裏人像是感應到他癡迷的目光似的,推開後窗探頭出來,卻是名女子:“我讓你走,你偏不走,還天天過來徐師兄,不是我不念師門之情非要趕你走,只是只是你師傅。算了不說了,總之你別再來了。”

    那男子也不接話,回首微笑,跳出了院牆。

    這一男一女不是別個,正是顏仙兒和徐真。

    自打離開霸王島之後,顏仙兒萬念俱灰,只覺天下雖大,竟無立身之地,她漫無目的的走過一山又一山,不知道該投去哪兒她穿過妖山一路往東,到過月牙城,在仙堂小歇一月,心境難復平靜;之後又登上旅途,不知不覺來到幽都天乞幫,自此大門不出,把欲鎖死,重修道心。

    而徐真則遠遠跟着,不驚不擾,哪怕被趕,也堅持不移。

    在月牙城,顏仙兒住仙堂,他就在仙堂門前的竹林搭屋。

    到了幽都,顏仙兒住天乞幫,他就於不遠處的山洞棲住。

    說白了,他就跟當年的王忠殊一樣,癡迷得走火入魔。

    可不管徐真再怎麼癡迷,到頭來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要知道,顏仙兒原本是神女之心,一心向道,她煉心鎖欲這麼多年,性情寡淡,無慾無求,不喜歡與人交往,更不把男人放在眼裏,試問徐真又怎能博得她的歡心。而謝宮寶就不同了,他跟顏仙兒不僅兒時爲伴,還有一段香火姻緣,單憑這點羈絆就足以引起顏仙兒的注意;何況,謝宮寶出山,以弱冠之年晉升混元上仙而名動天下,這叫滿身仙氣的顏仙兒總能不動心。

    其實,顏仙兒的向道之心是因親人不在,了無牽掛之所爲。以往她性情寡淡,也是因爲無親無故,苦守孤寂所致。直到謝宮寶的出現,她才心有所寄,也心有牽掛,就放佛墜落凡間的仙子一夜之間失去了仙氣,由此陷入愛慾。

    正因爲顏仙兒性格孤傲,從來不把男人放在眼裏。

    也因爲以往無慾無求,心淨的一粒灰塵也不沾染。

    所以一旦動情,眼裏心裏便如火燒,難以自控。

    總之,顏仙兒除了謝宮寶,不會對任何人動情。

    而徐真自作動情,最多也就聞聞香屁罷了。

    看見徐真跳牆離開,顏仙兒緊鎖的眉頭鬆了一鬆。

    然後

    倚在窗口,託着雙腮,盯着花花草草出神。

    隔一會兒有個老媽子端着一碗冰鎮糖水推門進來,顏仙兒沒太在意,只叫那老媽子把糖水放在桌上,便打發她走了。可當她累了,端起糖水要喫的時候,猛見得碗下壓着一張紙條,紙條上畫着一副兇殺場景,一女昏迷躺地,一女提劍擦血,而畫中還立有一碑,碑上寫着“陰陽渡”三字。

    顏仙兒看見這畫,嚇得連碗也端不穩了,乒乒掉落地上砸了個稀爛。

    她無比惶恐的把畫揉成一團,丟出窗外:“她她活過來了嗎”

    怔愣片刻,推門出去四下探望,不見可疑之人,遂又奔去廚房找人詢問剛纔是誰往她房間送冰鎮糖水的廚房裏的老媽子都說今天沒煮糖水,也沒人去過她的房間。顏仙兒聽老媽子們這麼一說,頓覺後背發涼,回到房間後坐立不安,心裏七上八下,覺着大事不妙了。

    天黑時分,天乞幫來了一彪人馬,頗有些喧鬧。

    顏仙兒神經敏感,來到前院,站在過道上瞅着。

    庭院拴着幾頭髯公虎和十幾匹馬,大堂裏招待着七八個陌生人,全作幡屍教打扮。顏仙兒見此情景,只覺詭異,她攔住一個端盤送茶的老媽子問,那老媽子跟她說,來者是七星壇的貴賓,今天到此不爲別的,是來購買晶魄的。顏仙兒心道:“中午送湯遞畫,晚上購買晶魄,哪有這麼巧。哼,我倒要看看你裝什麼神,弄什麼鬼”

    她就站在過道暗處,一直盯着大堂。

    可是七星壇一衆並沒有什麼異樣。

    他們喝完茶,裝好晶魄就告辭了。

    顏仙兒暗想:“這不是她的風格,她若來了,必會生事。難道她沒活嗎”

    正要轉身回房,突聽後院有人喊叫:“着火了着火了”

    顏仙兒提步衝到後院,發現別處都好好的,只有她棲住的房間着火,而且火勢越燒越旺,族人們都奔過來澆水滅火,一桶一桶澆上去,這火纔得到控制。顏仙兒冷哼一聲,喃喃說道:“果然是她,這纔是她的風格”

    當下縱身上屋,幾個起落出了天乞幫。

    然後一路摸黑,企圖追上七星壇一衆。

    奔步之間,遙見前面林子裏燈火搖晃,黑影一團,料知是七星壇一夥。可就在她催步之時,只聽耳邊破風聲響,她匆忙偏頭,伸手去抓,卻是抓到一枚飛石;緊跟着頓住腳步,疾目一掃,看見不遠處有一個纖細的身影。

    顏仙兒拔出腰劍,厲喝:“誰”

    那人不接話,冷哼一聲轉身跑了。

    “別跑”顏仙兒跨步追了上去。

    雖然天黑,顏仙兒仍能一眼認出,那是個黑衣女子。

    兩人就這麼一個跑一個追,始終保持着二十餘米的距離,眨眼的功夫跑到河邊,然後沿着河岸徑直往下游奔行。這條河對顏仙兒來說再熟悉不過,當日調查天乞幫血案期間,謝宮寶給誅姬邀上花船,便是順着這條河漂游而下;而她和方思弱就沿着河岸直追,情形跟現在幾乎一模一樣。

    此時,顏仙兒越追心裏越慌,也越發生恨。

    她喊:“妖女你要跑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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