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妖影 >第三百九十一章 商君來訪
    方思弱把頭偏到一邊,偷偷抹了一把淚:“我不想讓你看見我死後的樣子。”

    謝宮寶哈哈大笑:“你死不了,你的病醫得好,想死哪有那麼容易。”

    方思弱聽着他話,沒有半點喜意:“你別哄我,我修爲雖然沒你高,可是探脈自查還是不在話下的,我這根本就不是病,我是我是,總而言之,這回怕是神仙也救不活我了。”

    謝宮寶斂了斂笑,正色道:“我沒有哄你,你怎麼不信我呢。”

    方思弱看他不像說笑,問:“真的那你跟我說說怎麼治我”

    謝宮寶爲打消她心中抑鬱,便將出海拜會黑川先生,期間降伏子午鼠一事簡簡單單說了一遍。他怕影響方思弱的情緒,沒敢告訴方思弱息土只能維繫她半年的性命,半年之後仍需醫治,他只含糊不清的說息土能夠治好方思弱,而他降伏子午鼠正是爲此病症。

    方思弱向來機敏聰明,話是真是假,她都能聽得出來。

    聽着謝宮寶說得有頭有尾,她破涕爲笑,自然是信了。

    等謝宮寶說完,她捏住謝宮寶的後腰想掐又不忍心,說道:

    “那你跟我說你去挖什麼千年人蔘,你不老實,你騙我了。”

    謝宮寶道:“當時我不敢保證能夠見到黑川先生,就只好跟你那麼說了。”

    方思弱擡手擦了一把淚,恢復了些許往日的神采,泣笑:“你這人也真是的,總是逞強,你到黑川先生那裏拿了息土走了便是,幹嘛還要降伏子午鼠,五行靈獸是那麼好降伏的麼,萬一你要出了事,叫我還怎麼活。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哪個叫商君的姑娘了”

    謝宮寶道:“看你說的這叫什麼話,人家商姑娘早成親了。”

    方思弱哦了一聲,就崖邊甜甜蜜蜜的蕩起雙腿,沒在說話。

    謝宮寶見她心情雖然好轉,可氣色卻越來越差,料想鼓瑟金蟾喂她喝的精血,其時可能失去功效了。謝宮寶想趁着方思弱沒有虛脫之前,早點帶她回家,可是方思弱搖搖頭不肯走,她留戀這北國風光,靠在謝宮寶肩上,癡癡的望着霞光:“我想再看一會兒。”

    冰山之下,雪地裏有隻大灰熊在行暮覓食。

    隨着暮色漸濃,那隻灰熊慢慢消失於眼線。

    然而霞光褪盡,方思弱也漸漸虛脫,沒了力氣。

    謝宮寶輕輕搖了搖她,問:“你還挺得住嗎”

    方思弱使勁的睜着眼,有氣無力說道:“回吧。”

    回到七星壇已經是第二天的凌晨。

    謝宮寶把方思弱交給方泰吉,然後方泰吉帶着方思弱去療治傷病,整整閉關了三日。這三天,謝宮寶喫沒喫好,睡沒睡好,生怕療治期間出現什麼差錯,等方泰吉閉關出來,他才安心。方泰吉跟他說,方思弱的病情好了,但仍需休養三到五日才能完全恢復。

    此後,謝宮寶就在起初的農家莊園陪伴着方思弱。

    他籍此當起隱士,似是忘了南疆宗族,不設歸期。

    軒仙流。

    自從十五之期姜在黔畏罪潛逃之後,就如石沉大海,沒了蹤跡,秋道仁派遣弟子四方探查,然一月有餘,始終查不到半點消息。經此一事,軒仙流聲譽受挫還在其次,關鍵是禮司觀一脈和烝司觀一脈先後痛失掌觀,元氣大傷。

    這二觀的弟子們修爲還有待提高,此時尚還不能獨當一面。

    爲求早日恢復元氣,秋道仁專門組織了一場校場鬥法,令姜在黔的一干徒弟們比試高低,最後徐真勝出,便接任了烝司觀掌觀一職。烝司觀後繼有人了,可是禮司觀自阮夢瑩仙逝過後,掌觀的位置一直空缺,秋道仁曾幾次示意雲水瑤繼任,但云水瑤以資質不佳爲由辭謝,說論資質禮司觀當屬於顏仙兒排第一,這掌觀理應由顏仙兒繼任。

    秋道仁沒法,只得派了鄒奇和雲水瑤前往烝鮮族。

    他派鄒奇南下,是去請罪,想跟烝鮮族緩和矛盾。

    他派雲水瑤南下,則是去請顏仙兒回山接任掌觀。

    秋道仁指派任務,鄒奇和雲水瑤則約到午時出發。

    兩人下山,鄒奇能駕羽飛天,雲水瑤可不會,於是到獸飼挑了一騎仙鶴,這才騰上高空不急不緩往南投去。飛了十餘里,瞧見遠處有一隻仙鶴懸停半空,騎鶴的不是別個,正是龐七。

    龐七等到鄒奇二人飛近,哈哈大笑:

    “鄒師兄,水瑤師姐,沒想到吧。”

    雲水瑤問:“你在這裏做什麼”

    龐七大嘴巴咧得大大的,笑道:“我等你們啊,我也去烝鮮族。”

    雲水瑤說道:“你別胡鬧,掌門師伯又沒說派你,你想挨罰麼。”

    龐七掏出一封信件,說道:“什麼挨罰不挨罰,你當我胡鬧啊,你們兩個是掌門師伯指派的,我呢是受我師傅之命下山的,我師傅有一封親筆信要我親手交給宮寶師弟,我估計我師傅想跟宮寶師弟認個錯,可又礙着面子不好意思,這不,這封信八成就是一封認錯信。”

    雲水瑤衝他翻了一下白眼:“沒大沒小,胡亂揣測。”

    這時,鄒奇壓壓手,接話:“好了,有話邊走邊說。”

    三人此番南下,行程不急,自然是晝飛夜伏,走走停停,加上一路來龐七話多事多,左疼右癢,如此時慢時疾,趕到月牙城竟花了六天時間,只比跨馬縱騎快了半拍。到月牙城後,按照禮節規矩,她們先到喬府拜見聶小喬。可是到了喬府,聶小喬卻在閉關,不能親迎,是族老設宴接待了她們。

    席間,鄒奇將秋道仁的請罪文書交給族老,請他轉呈聶小喬。

    等喫完飯,她們三個又投往寄靈仙堂,希望面見謝宮寶。

    可是謝宮寶根本不在寄靈仙堂,她們又撲了個空。

    雍牧對她們還算客氣,請她們到大堂奉茶,出於禮數,鄒奇三人不在尊稱雍牧爲幫助,而是喊他法老,四個人聊得倒也和氣。一杯茶喝完,雲水瑤便道:“法老,我師傅生前鍾愛仙兒師妹,對她栽培有加,就是希望她有朝一日接掌禮司觀,所以我這次過來是代表我師傅請她回山繼任掌觀的,可是沒想到這次過來,她居然不在,剛問族老,他說他不知道仙兒師妹在哪裏,不知道法老可知她現在人在何方”

    雍牧道:“我想她是有意躲着大家的,我也在找她呢。”

    雲水瑤失望着道:“哎,她躲什麼,她這是爲了那般”

    雍牧道:“你放心,我只要找到她,你的意思我會跟她說的。”

    雲水瑤道:“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麼呢,也只能這樣了。”

    龐七撈撈頭,接過話茬說道:“真沒勁,找仙兒師妹,仙兒師妹不在,找宮寶師弟,宮寶師弟也不在,那還有什麼好玩的,我這封信是送不出去了。鄒師兄,水瑤師兄,趁這天還沒黑,我們走吧,我們翻過妖山,今晚在幽都落腳。”

    雲水瑤火爆脾氣一下子蹭了出來,脫口罵道:

    “到幽都落什麼腳,你又想去逛窯子了麼”

    罵完頓即後悔,白駱衣淪落風塵做了窯姐,她這麼罵龐七,豈不等於在戳鄒奇的傷疤。她臉頰不自然的抖了抖,尷尬着跟鄒奇說道:“對不起了,我心直口快,你別往心裏去。”

    鄒奇笑道:“都是同門師兄妹,你客氣了。”

    雲水瑤衝龐七翻白眼,訓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能說錯話嗎。”說完,轉怒爲笑,朝雍牧又道:“這天也快黑了,我們三個今晚就在仙堂借宿一宿,不知方便不方便”

    雍牧笑道:“方便,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們去客房。”

    這雍牧還真是改掉了陋習,以往髒不拉稀的,坐在哪裏都像一灘爛泥,誰都想不到他會變得謙謙有禮,雲水瑤三人與之交談,都不覺暗暗稱奇。再稍坐一會兒,喝完一壺茶,天色便黑了下來,雍牧吩咐無霜領鄒奇三人進屋歇息。

    晚上,仙堂周邊蛙叫蟬鳴,一夜無事。

    次日清晨,草堂的娃兒們起早做功課。

    雍牧吩咐廚房做了早點招待鄒奇三人。

    喫到一半,葵九來報,說一賀派求見。

    雍牧、鄒奇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均一陣納悶,四人輕步迎出,看見院門外站着五個姑娘,均冷麪束身。這五個姑娘一個勁兒往院子裏張望,像在尋找什麼雍牧近前,朝姑娘們打量着,問道:“幾位姑娘是一賀派的”

    五個姑娘也打量着雍牧四人,其中一個姑娘引手領頭的:

    “當然,這是我們少門主商君,我們是來找謝宮寶的。”

    可不,這領頭的容貌頗美,是個姑娘,卻做少婦打扮,不是商君還能是誰。雍牧笑道:“幾位要找我師弟,不巧了,他出門都過把月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我想幾位來的不是時候。”

    聽雍牧如此一說,幾個姑娘臉色一沉,立時不高興了。

    適才說話的姑娘又道:“騙誰呢,十天前謝宮寶還去過我們一賀派,他擒了我們島上的子午鼠,連個照顧也不打就跑了,我們想問問他到底什麼意思,他跟我們少門主洞了房,是不是不想認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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