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北辰，我早你幾年畢業，我就喊你學妹了。”
“林傑這人啊，當他拿起手術刀就不是他自己了，臉一板，臉色一黑，連我看了都害怕我們都被他呵斥過的，你別放在心上”
這是羅珊珊的聲音，聽她這麼一說，林傑不由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心中嘀咕：“我有這麼嚇人嗎”
隨之，又傳出張大丫的聲音，“就是你是不知道啊，我有一次也被林醫生瞪了一眼，連續做了兩晚上的噩夢呢不過，林醫生一放下手術刀，還是很和藹近人的。”
“那時的他，就是一個鄰家小帥哥，你向他請教問題，他都會很耐心的告訴你，甚至和他開玩笑都可以的”
“謝謝你們的寬慰”
林傑聽到顏北辰又哽咽了幾下，才停止抽泣，就聽她帶着哭音道：“但是，我知道，我這次犯下的錯誤是不可原諒的”
“當時一慌張，我腦子一懵，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把手術刀拿錯了，嗚嗚”
“你們不知道的，我讀的是臨牀醫學八年制的本碩博連讀，本來就不受導師待見如今，又犯了這麼一個低級錯誤，嗚嗚”
本碩博連讀，聽着挺牛氣的，一步到位讀到博士，怎麼還不受待見
心生疑惑的林傑，對國內這個專業和學制安排，還不太瞭解，就想着問問陳老頭，瞭解一下情況再說
林傑也沒打算勸說顏北辰。
在醫院實習時，受到指導老師不留任何情面的批評，甚至痛罵，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醫生本身就是一個高壓力的職業，如果連這點挫折和委屈，都承受不住的話，還是不要當醫生了。
林傑回到小禮堂，坐在了親友團所在的那一片位置。
林淼把他的一條腿擡起，放在自己腿上，給他揉捏按摩；李婷站在他身後，給他按摩雙肩，安可馨則端着一杯熱水，不時吹兩下，打算等溫度合適了，再讓他喝下。
看着林傑享受的待遇，陳石嘴角不由的抽動幾下，對安可夢道：“可夢，我坐了這麼長時間，也有些腰痠腿麻，你給我捶捶腿吧”
安可夢一聽這話，立時跳了起來。
就在陳石臉露喜色之時，就見安可夢轉身對安偉澤說：“大舅的話提醒了我，爸，你坐了這麼長時間，身體肯定不舒服了，我扶着你走一走”
安偉澤欣慰的一笑，說：“可夢長大了，知道心疼照顧人了。好，你陪着我走一走”
說着這話，他拿起身邊的摺疊柺棍，在安可夢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還不忘給陳石一個顯擺得意的眼神。
這可把陳石氣壞了，氣哼哼的道：“我也是有兒子和女兒的，只不過他們都在國外罷了”
“陳教授，陳教授”
聽到喊聲，陳石一轉頭，才發現李浩翔，許興業和葉宏青三人不知道什麼時間坐在了他的身後。
許興業開口詢問：“林傑的這一例心臟移植手術完成的究竟怎麼樣啊，這方面的專業知識，我們都不太懂，您給我們講一講吧”
這讓陳石有了興趣，站了起來，轉身面對着他們，有些興奮的道：“林傑這一例手術，從他剖開胸腔那一刻開始”
他發現除了李浩翔，許興業和葉宏青三人，坐在附近的大黑、小七、孔明清、秦放等人也都被他的言語所吸引，露出了傾聽的表情。
陳石也意識到，這些人沒有醫學功底，說深了也聽不懂，斟酌了一下言辭，直白的說：“這麼說吧，林傑的這一例手術，完成的非常完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他用的手術時間，也比常規的心臟移植時間，縮短了一個小時左右。”
“你們千萬不要小看這一個小時，即便讓附屬醫院的心外科主任，來做這個手術，也做不到這一點。”
他歎服道：“這一個小時，或許就能讓病人多活一兩年，甚至更長的時間，也都是有可能的”
葉宏青驚訝的道：“陳教授，您的意思是，林傑現在的手術能力已經超過心外科主任了”
陳石打着哈哈道：“我可沒這麼說我說的是，林傑在今天的這一例手術中，展示出的手術技能堪稱完美，做到了心外科主任都做不到的事情”
李浩翔等人也都是老油條了，自然明白陳石的言外之意，呵呵的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的孔明清站起來，說：“陳教授，我想問一下，如果手術檯的這隻羊，換成真正的病人，林傑會依然成功嗎”
陳石沉吟了一下，道：“以
林傑在這例手術中顯露出的手術技能，還有熟練程度來分析，我只能說有這個可能，而且可能性還非常大”
“那時的林傑，是否發揮的還能如此完美，一切都爲未可知啊”
話是這麼說，陳石心中卻不是這麼想的，畢竟他知道，林傑可是敢給人做開顱手術的。
十幾分鍾後，羅珊珊、顏北辰和張大丫回到了小禮堂，就看到林傑如同地主老財般，享受着三位美女的細心照顧。
羅珊珊就是一樂，伸手輕輕的推了顏北辰一下
顏北辰幾步走到林傑身前，鞠了一躬，起身之後，開口道歉：“林傑，對不起，我犯下了不該犯的錯誤”
林傑見她的眼睛都有些紅腫了，心中有些不忍，把腿從林淼身上抽回，端正的坐好，招手示意顏北辰再靠近一些。
“顏北辰，你除了那一個錯誤外，其他時間表現的都還算是不錯。如果打分的話，也算是勉強及格了。”
顏北辰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你是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做的很差。”
“我觀摩過其他醫生的手術。主刀醫生手一伸，根本不用說話，助手就會把相應的手術器械，以最舒服的方式遞到主刀的手上”
“在這例手術中，你每一次都是用準確的語言提醒我，需要哪一種手術器械。而且，我還發現，我遞到你手上的手術器械，你都會調整兩三下，纔會使用的。”
這番話，讓林傑對她產生了一些興趣。
能注意到主刀是否調整手術器械的這個細節，說明她是很用心的一個人
他繼續問：“你以前給別人做過手術助手嗎”
顏北辰低下了頭，低聲道：“今天是第一次，寒暑假在醫院實習的時候，都是做一些清理病人衛生，測量體溫，跑腿等類似的工作，沒沒進過手術室”
林傑就是一樂，道：“你可是對我說過，你什麼都懂的”
顏北辰擡頭瞄了林傑一眼，又低下了頭，小聲的解釋：“是的，我什麼都懂，觀摩過好幾次手術的，也研究過不少手術視頻。”
“我可沒說過，我什麼都做過”
林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丫丫的，這個小丫頭，竟然敢給自己玩文字遊戲
見林傑有變臉的跡象，羅珊珊上前一步，勸說道：“林傑，學生之間的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顏北辰沒有做過，是因爲她一直沒有機會”
“所以，她今天才會這麼努力的爭取這個機會。這麼積極上進的學生，我們該鼓勵，不該批評啊，你說是不是啊”
林傑平復一下心情，問：“珊珊姐，本碩博連讀是怎麼一回事，好像地位不怎麼好”
羅珊珊扭頭看了顏北辰一眼，低聲解釋：“本碩博連讀看着挺偉光正的，比一步一步的讀到博士，至少要節約三年的學習時間。”
“但是”
她又靠近了林傑少許，說：“這個學制，課程安排的比較緊湊，空閒時間不多，而且他們的導師，一般都是學院指派的，與導師的關係不怎麼密切”
“相比一步一步考上來的碩士生，博士生，本碩博連讀的學生在科研能力，實踐能力上都弱一些。最主要的是，他們的課程緊張，沒有空閒時間幫導師做科研，做課題，被導師忽視就在所難免了”
原來如此，這是因爲本碩博連讀的學生，不能幫導師賺錢呢
林傑再次看向顏北辰，她怯怯的站在自己眼前，就像是一顆孤立無助的小白菜
他忽的想到，如果這真的是她第一次當手術助手，那評分可不就是僅僅及格了，至少也是一個良好了。
林傑決定給她一個機會，淡淡的問：“顏北辰，你給我講一下，你所知道的偏頭痛”
顏北辰頓時精神一振，思索了一下，說：“偏頭痛是一類發作性，且常爲單側的搏動性頭痛”
林傑就這樣，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考起了顏北辰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直到過去了一個多小時，考覈的專家小組卻依然沒有出來。
小禮堂的不少人，都感覺到問題有些不對了
因爲單憑林傑今天的變現，這考覈結果應該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事情，簡單的一碰頭，就能投票就決定了。
陳石臉色沉沉的來到林傑身前，打斷了他對顏北辰的考問，道：“林傑，看來事情有些不順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