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愛你是病,情深致命 >第32章冷酷的矜持
    可是說到最後,眼淚也就自然而然地落了下來,砸在地板上,洇成一小朵又一小朵暗色的花,然後瞬間又凋零枯萎了。

    炎晟睿心口大,他不禁擡手幫安小溪幫安小溪擦去眼淚,聲音變得從未有過的柔和,“我知道的,我知道,可是我也捨不得啊。”

    痛苦的,從來都不止安小溪一個,他也同樣的,一直倍受着煎熬。

    可是安小溪好歹還能任性妄爲地發泄內心的不滿,他卻只能守着理智,保存那一份冷酷的矜持。把安小溪推的遠遠的同時,也讓自己被一刀刀凌遲。

    安小溪睜大迷濛的雙眼,想要看清楚炎晟睿的表情,他的話語那麼認真,她一把撲進他懷裏,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恨不得像電影裏一樣,鑽進他的心裏,把所有的疑惑全部質問一遍。

    可是她不能,她只能趁着他稍稍柔軟的這一小會兒,用力地貪婪地嗅着屬於他的味道,環住他的腰身,就好像這樣時間就能停下來不再流轉,而他們也可以永遠在一起。

    炎晟睿感受到安小溪的難受,擡手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不自在地哄她,“好了好了,別哭了,別哭了。”

    安小溪擡起頭看着他。吸吸鼻子,聲音裏還帶着濃重的鼻音,悶悶問道,“其實你對我也沒有那麼討厭對不對,其實或許你也對我,有那麼一點點的心動”

    “沒有,我從來沒有對你心動過。”炎晟睿把安小溪扒着他不放的手強硬地拽下來,明明仍舊是面無表情,耳根卻悄悄變紅了。

    “心理書上說,重複問者的話語,並且不斷強調,都是說謊的表現。”安小溪盯着那一抹微不可查的紅色,高昂着腦袋,彷彿打了勝仗一般得意。

    炎晟睿冷着臉,“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綜上所述,你在說謊。”安小溪忍不住笑了,笑容燦爛,“你也一樣,和我在乎你一樣,在乎我。”

    “成天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籍,不知道好好學習。”炎晟睿皺緊了眉頭,“我當然在乎你,你是姐姐的孩子。”

    說完,他就轉身回了房間,順帶反鎖了房門。

    安小溪怔怔站在原地,卻敏感地發現,這次他沒有刻意強調自己是他侄女這件事。

    她擡手捂住眼睛,明明嘴角還是上揚的弧度,眼淚卻決堤般傾泄出來。

    安小溪第一次體會到了悲喜交加的感覺。喜的是,自己戀慕的對象也喜歡自己,悲的是,即便如此,他們也掙脫不了世俗的限制,也許永遠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在人羣中自由牽手。

    其實她也從來不敢奢望過炎晟睿會回頭多看她一眼,可是他偏偏回頭了,還將自己看進了眼裏。安小溪期待了太久的幻想,就這樣一朝變成現實,她沒有辦法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沒有辦法不去再肖想更多更多。

    多到,安小溪已經開始想象她結束在英國的學業以後,要用什麼樣的藉口留在炎晟睿身邊,他會給她什麼樣的身份,他們會不會也有可愛的寶寶

    所有的一切幻想,都希望成爲真實的存在。

    安小溪胡亂擡起胳膊擦乾了眼淚,轉身跑去了樓上的畫室。

    這裏是她的天地,僅僅是隻

    屬於安小溪一個人,也只任由她一個人肆意創造的天堂。

    這裏沒有別的,只有安小溪自己,和她噴薄而出的靈感。

    熟練地倒好顏料,然後調色。安小溪胡亂撕了畫板上第一張半成品的畫,拿起畫筆,細細塗抹起來。

    一筆一筆,勾勒出心中的線條,又不斷匯聚,形成美妙的畫面。這就是安小溪爲什麼癡迷畫畫的原因。

    她天生就對色彩有着極大的敏感,內心的感情世界又很是豐富。只有在美術的世界裏,她才能完完全全,毫無顧忌地釋放自己。

    筆走游龍,一副畫已然完成。

    大片留白的中間,男人和女人親密熱吻着,女人眼裏閃爍着晶瑩的淚光,而男人漆黑的眸子裏藏着枯寂的老樹。筆觸細膩婉轉,畫面和人物卻都虛幻着,彷彿遊走在現實與夢境的交界處,唯美又淒涼。

    安小溪輕輕呼出口氣,將這副畫小心翼翼地從畫板上取下,放在桌子上等顏料晾乾。

    靈感泉涌的她絲毫不覺得疲累,安小溪眼裏還掛着淚,臉上卻揚起淺淺的笑容,心裏已經浮現出另一副畫面,又倒了點顏料,繼續下筆。

    畫筆輕盈躍動間,又是另外一種風采。輕扇着翅膀的飛蛾,原本灰撲撲的衣裳在絢爛霓虹燈的映照下,透出了異樣的光彩。黑色的夜空背景下,只有燈光和飛蛾成了最耀眼的存在。

    安小溪又將紙揭下來,和剛剛那副放在一起。

    然後是從未嘗試過,只在幼年時期學過的水墨畫,安小溪小心翼翼地從抽屜裏拿出硯臺擺在另一張桌子上,仔細研磨。這個硯臺還是炎晟睿特意幫她搜尋的,雖然她常常只是畫油畫。但是在這個炎晟睿替她準備的畫室裏,幾乎有各種流派畫的工具。

    淡淡的墨香氤氳在空氣中,安小溪輕輕甩了甩有些痠痛的手腕,揉揉眼睛拿起另一根畫筆。

    墨色勾出簡單的輪廓,一條小溪緩緩流淌,小溪旁桃蕊吐露芬芳,世外桃源般的風景裏,一個小小的茅草屋靜靜佇立,說不出的恬靜。

    安小溪想,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個地方,無論在哪,她也希望能和炎晟睿一起隱居到那裏,這樣就能夠躲避了世俗異樣的眼光。

    安小溪雙腿一軟,驀然癱倒在地,看着並排放着的,寄予了她全部希冀的三幅畫,頹然地閉上眼睛,也藏起了眸子裏翻涌着的,期盼和甜蜜,無助與苦澀。

    雖然懷着沉重的心思,但是本來出去玩就累了一天,後來又吵了一架,加上畫了幾幅畫熬到了深夜,安小溪想着想着,不知道怎麼,竟然很快就沉沉進入夢鄉。

    炎晟睿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安小溪縮成嬌小的一團,躺在地板上,眼睛閉着,呼吸平穩,顯然是正睡的很香。

    桌子上的三幅畫映入眼簾,炎晟睿伸手撫上去,痕跡還沒幹。

    這三幅畫的寓意,他又何嘗不明白,可是很多事情,不過都求一個難得糊塗罷了。

    安小溪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翻了個身平躺着,雙手在空中胡亂抓着。

    炎晟睿因爲她的動作回過神,嘆了口氣,伸手撫平女孩緊皺的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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