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這人有三大愛好:抽菸、把妹、泡酒吧。
抽菸是因爲空虛,把妹是因爲寂寞,而泡酒吧是爲了工作。
別誤會,我不是兼職牛郎
雖然我這人長得風流倜儻、一表子人才,但還不至於墮落到那種地步
作爲職業撰稿人,除了優秀的文筆,我們還需要生活給予大量的刺激,而酒吧,無疑是激發靈感的最佳場所。
那天下班,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天上濃雲密佈,頭頂雷電轟鳴,眼看着暴風雨就要來了
如此惡劣天氣,自然不能再去酒吧了。
誰知回去的路上堵了車,廣播裏說,前面有座橋塌了,沒辦法,只能選擇繞路。
走到一條老街的時候,大雨終於稀里嘩啦砸了下來,天地間霧濛濛一片。
這條街其實還挺有名,當地人都稱呼它“殯葬一條街”,因爲這裏所有的店鋪,做的都是折花圈、運棺材和扎紙人之類的行當。
這樣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一些靈異奇談,但每每我聽到,都會嗤之以鼻,除非故事裏有什麼豔麗女鬼和千年狐妖。
正想着呢,路邊還真出現了一個女的
只可惜那是位身形佝僂的老婆婆。
老婆婆撐着把柺杖在風雨裏,步履蹣跚,踉踉蹌蹌,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倒。
看見有車路過,她一個勁兒的衝我招手,看樣子似乎是想搭順風車。
我看她這麼大年紀怪可憐的,想也沒想,就把車停了過去。
“阿婆,你住哪裏呀我送你回家”
透過後視鏡,我發現老婆婆大概七八十歲的樣子,面如黃蠟,滿頭銀髮,臉上皺紋像豆皮一樣折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地名,你先往前開,怎麼走我再告訴你。”
老婆婆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往前走了幾百米,老婆婆忽然說:“哎呀,我鞋子丟啦,小夥子你能不能帶我回去找找”
我回頭一看,果見她有隻腳光着,只得原路返回,把她鞋子找了回來。
又走幾百米,老婆婆又說:“哎呀,我柺杖也丟啦,你能不能再帶我回去”
原來老婆婆撿鞋子的時候,又把柺杖給弄丟了,於是我又幫她把柺杖找了回來。
又走幾百米,老婆婆忽然又“哎呀”一聲。
這次我也有點不耐煩了,回頭道:“阿婆,你又丟什麼啦”
老婆婆詭異一笑,猛地一伸胳膊,說:“你看我手咋沒了”
昏暗車燈下,只見老婆婆一隻袖管空蕩蕩的,果然是少了半條胳膊。
我嚇得往後一縮,腦袋“啪”地磕在方向盤上,戰戰兢兢道:“阿阿婆,你手怎麼沒了”
老婆婆“嘿嘿”笑了幾聲,說:“早就沒啦,戴的假肢,可是剛剛又弄丟啦”
“這這樣啊,那我們再回去找找”
我偷偷捏了把汗,真以爲遇到鬼了呢
好在找回假肢後,老婆婆再沒丟什麼,只不過她住的地方有點遠,開了半個小時、拐了十幾個彎還是沒到。
每次我問還有多遠,老婆
婆都會說:“快到了快到了”
打開車窗,我發現附近並沒有房屋,只是在叢林掩映處有個湖泊,孤零零地藏在那裏。
“阿婆,你確定是這裏”我心裏狐疑不定。
“就是這兒”老婆婆一邊下車,一邊自言自語道,“真是個好心的小夥子,可是好心未必會有好報啊”
我怕老婆婆記錯地方,本想下去看看,無奈外面雨勢太大,想想只得作罷。
這鬼地方,沒有路燈,沒有信號,連導航都定位不到,怎麼才能回去呢
正鬱悶時,一道閃電憑空劃過,電光照映下,只見湖邊有條寬闊的馬路,於是我趕緊開了過去。
剛上路不久,我就被路邊的一間酒吧吸引住了
要說現在的酒吧,名字還真是古怪
有叫“杜雷思”的,有叫“小三快跑”的,還有叫“蒙娜麗莎的褲衩”的,但這間酒吧更奇葩,竟叫“陰間酒吧”
我在江城玩了這麼多年,還從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又見外面停滿了賓利、保時捷等豪車,頓時更是心癢難耐
“呵,還真是投緣,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能找到酒吧”
我心裏一陣自嘲,尋思先進去坐一會兒,等雨小了再走也不遲。
下了車,我一路小跑,剛到門口,忽然有人從後面緊緊把我拽住。
“小夥子,你去哪裏”
這聲音有些熟悉,回過頭,我才發現原來是剛剛那位老婆婆。
“阿婆,原來你住這裏呀,跑得還挺快”
“我不住這裏,我在這收停車費的。”
聽到“停車費”,我才意識到什麼,掏出十塊錢給老婆婆說:“不用找了”
沒想到老婆婆還不鬆手,把錢還給我說:“這裏不收人民幣,你要是真想進去,得到隔壁換錢。”
我順着老婆婆手指的方向一看,才發現隔壁還有間當鋪。
得,還是入鄉隨俗吧,來都來了,還能白跑一趟不成
開當鋪的是個中年人,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有點西方電影裏喪屍的感覺。
“換錢”我微微打了個寒顫,從皮夾裏掏出兩千塊,放在櫃檯上。
中年人收好錢,從箱子裏抱出一堆紙幣來,往前一推,說:“不夠再來”
“大叔,你玩我啊”看着眼前印着閻羅王頭像的冥幣,頓時我就傻眼了
中年人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好像不是他玩我,而是我玩他
我被他看得一陣頭皮發麻,轉念又想,這酒吧叫“陰間酒吧”,用冥幣消費自然也無可厚非,反正錢都到了他們手裏,城裏人真會玩啊
冥幣面額很大,足足一百萬一張。
老婆婆收了兩張算是停車費,猶豫了下,嘆息道:“小夥子,其實這裏不是你玩的地方啊”
老婆婆肯定是心疼錢了,想我堂堂一個副總編,難道連個酒吧都玩不起
見我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老婆婆轉身端了碗茶水給我,說:“夜深露重,喝碗薑湯暖暖身子吧”
這老婆婆,古怪是古怪了點,不過心腸挺好。
我接過碗來一飲而盡,別說,身子真暖和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