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連副駕駛都不敢碰,陳詩怡似乎有些得意,冷笑道:“林小劍,咱們醜話可說在前頭,如果你給我挑到贗品呵呵,你懂的”
我懂你妹
咦,不對,我啥時候改名叫林小劍了
江城的夜市異常繁華。
尤其是這樣的夏天,路邊擺滿燒烤攤,人們擼着烤串喝着啤酒,別提多愜意了
陳詩怡這種千金大小姐,平時自然很少有機會來這種地方,所以看見什麼都覺得稀奇
下車再往裏走幾百米,就是古玩市場了。
我對陳詩怡道:“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你可要小心點啊,別被人拐賣了”
陳詩怡握了握拳頭,輕揚眉毛道:“哼敢拐賣我陳詩怡的人還沒出世呢”
我腳前還對陳詩怡千叮嚀萬囑咐,沒想到腳後自己卻被人纏住了。
剛進門,一個老道士就拉住我說:“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氣宇不凡,就連走路的樣子都格外迷人,何不花二百塊錢讓我給你算上一卦”
這老頭還真是奇葩
穿着一身佈滿油漬的土黃色道袍,左手拿着雞腿,右手夾着香菸,左右還有兩個髮廊妹,正心不甘、情不願地給他揉大腿呢
靠,現在的道士也這麼會玩了嗎
這樣的騙子,大街上隨處可見,所以我示意陳詩怡趕緊離開。
沒想到老道士竟纏住我了,見我要走,抓着我的胳膊一直不放,還順勢往下摸。
我努力想甩開他,奇怪的是,他那雙乾枯的老手竟像鐵鉗一樣,任憑我怎麼用力也甩脫不開
摸了半晌,我整條胳膊上都是雞腿味兒
正想發火時,老道士卻停了下來,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自言自語道:“怪哉怪哉竟然是麒麟之命,難道是我摸錯了”
嘀咕半晌,老道士皺眉道:“少年,你給我二百塊錢,我再幫你好好算一下”
我算你大爺
摸了這麼久還沒摸夠
再摸下去,我都要懷疑老道士的性取向了,於是趕緊溜了。
良久,我才氣喘吁吁着停下來,卻聽陳詩怡幸災樂禍道:“喂,林小劍,你還蠻招老年人喜歡的呀”
我不解道:“這話什麼意思”
陳詩怡笑着解釋道:“你看,我爸和老魏只見過你一次,就把你捧得跟什麼似的;還有剛剛那個老道士,竟然說你是什麼麒麟之命,我看你應該改個名字,就叫中老年人之友”
我想想也覺得好笑,忍俊不禁道:“這糟老頭,肯定是琅琊榜看多了,江城林郎,麒麟才子,得之可得天下”
說話間,陳詩怡忽然停了下來,目光落在路邊一件瓷器上。
“老闆,這個怎麼賣”陳詩怡拿起瓷器,看了半天,愛不釋手。
“呵呵,祖傳寶貝,南宋瓷器,只賣有緣人,你確定要買了再問我價格。”攤主手裏搖着蒲扇,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這個怎麼樣”陳詩怡畢竟不是太懂,詢問地看了我一眼。
我輕輕搖頭,示意她再去別處看看。
陳詩怡卻還有些不捨,再次問道:“你確定”
“確定”
見我這麼說,攤主就不高興了,
斜着眼道:“小夥子,你什麼意思”
攤主瞟了陳詩怡一眼,見她手裏拿着路虎鑰匙,頓時眼前一亮
“姑娘,這件瓷器本來賣八萬,但是我覺得你挺面善,要不就給七萬五吧”攤主故作鎮定地說。
“七萬五哎,我覺得蠻划算的”陳詩怡又對我小聲嘀咕一句。
我沒好氣道:“我說大小姐,你不信我還帶我來幹嘛”
陳詩怡這纔不舍地把瓷器放了回去,白了我一眼道:“牛氣什麼”
見我倆要走,攤主當時就急了,竟衝過來把我攔住,氣沖沖道:“小夥子,這位姑娘看的好好的,你幹嘛攪我買賣”
我想不到這個攤主還挺來事兒,冷笑道:“因爲你這瓷器是贗品”
“贗品”攤主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拽着我說,“小夥子,你今天必須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否則你就得把這瓷器給買了”
這是你自找打臉,可怨不得我
於是我也不再遮遮掩掩,把瓷器拿在手中,對周圍圍觀衆人道:“這件瓷器叫做胭脂水,又名釉上彩,釉水柔和,釉質純正,且紋片流暢,尤其是上面,釉非常薄的地方,可以看到非常珍貴的一種土沁”
說到這裏,周圍人頻頻點頭。
攤主一臉得意道:“那可不,這可是我家祖傳的寶貝”
不過隨即我話鋒一轉,又道:“如果是正品,這東西還值個萬兒八千,只可惜,這是贗品”
攤主隨即拉長了臉,急道:“小夥子,你給我把話說清楚嘍,我可警告你,我大姨她二姑家外孫女在警察局做事,小心我告你誹謗”
我冷笑一聲,把瓷器轉了半邊兒,指着上面的字道:“大家看,這裏的落款是野庭,也就是民國珠山八友之一的汪野庭,你們說,這東西會是宋朝的嗎”
“哦,原來如此”
此時,已有一些招子亮的玩家看出了端倪。
可攤主還不死心,狡辯道:“說不定是有人重名呢”
“對呀,萬一是有人重名呢”陳詩怡撲朔着眼睛問。
我狠狠白了她一眼,把瓶口朝下,瓶底翻了上來,繼續道:“大家再看,瓷器的底款是江西珠山陶瓷有限公司出品,凡有出品字樣,皆出於五六十年代之後,你們見過古董上寫着某某公司出品的嗎”
說到這裏,衆人鬨然大笑
陳詩怡居然也懂了,小粉拳打在我的肩膀,笑道:“看不出來,小劍還挺厲害嘛”
攤主終於掛不住了,裝模作樣地掏出手機,說:“小子,你給我等着,我這就打電話叫人抓你”
話說我林劍又不是嚇大的,你自己賣假貨還敢叫警察
於是我不再理會他,拉着陳詩怡往別處去了。
本來這種古玩市場,賣的大都是假貨,又轉一圈,我們依舊一無所獲。
我見時間不早,便催促道:“我說大小姐,我們能不能回去了”
無奈陳詩怡依舊興趣盎然,竟破天荒地對我來了個撒嬌式口吻,說:“急什麼,再玩會兒嘛”
這聲音,聽得人骨頭都要酥了
可我還沒來及仔細回味,一聲警笛就把我拉回了現實。
猛然回頭,一輛警車停在了古玩市場門口,車門打開,那個陰魂不散的女警官祁琪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