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家駒將禮物放在地上,伸出僅有的一隻左手,狠狠朝自己臉上扇了下去。
“啪”
“啪”
“啪”
駱家駒就這麼一直扇着,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最後整個半邊臉都浮腫起來,但依然不敢收手。
陳老虎也被他們搞得莫名其妙,忍不住開口道:“龍弟,有什麼事咱們好好說,別委屈了孩子”
駱海龍這才淡淡道:“可以了,停下吧”
要說比狠,可以說在座的每個人都是狠角色,可這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的,捫心自問,除了駱海龍,真沒有一人能做得出來
虎毒尚且不食子,這駱海龍難道比畜生還沒人性
駱海龍看也不看駱家駒一眼,好像兒子的死活與自己無關一樣,罵道:“沒用的東西,去把壽禮送給虎哥”
“是”
駱家駒擦了擦嘴角血跡,左手捧着禮物,慢慢往前走。
衆人不自覺讓出一條路來。
到了近處,老魏趕緊迎了上去,把禮物接在手中。
老魏之所以這麼做,一來爲表禮數,二來也怕這紅布里蓋着什麼危險的東西,會傷害到陳老虎。
見老魏要把東西拿走,駱海龍忽然說道:“魏爺且慢,這禮物是送給虎哥的,何不掀開看看”
老魏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見陳老虎點頭,這才慢慢掀開紅布
看見裏面東西,衆人忍不住一聲驚呼
原來,這竟是一個人形雕像
若是普通雕像,自然不會引得衆人驚呼
只是這個雕像,左手握着拳頭,右手提着哨棒,臉上帶着三分醉,腰上繫着虎皮裙,赫然正是在景陽岡一戰成名的打虎英雄武松
在陳老虎的壽宴上給他送武松,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駱海龍,你他媽什麼意思”
憋了很久,陳老虎終於忍不住了,把椅子重重一拍就站了起來。
聽到動靜,外面打手全部衝了進來,把駱海龍父子團團圍住
萬一陳老虎真下命令,駱海龍父子固然難逃一死,但秦嵐阿姨卻也很難活命了
想到這裏,我再也不敢耽擱,趕緊跑過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明扼要說了一遍。
聽到李豪被人砍死,陳老虎雙拳緊握,恨不得把駱海龍父子生生撕碎
可聽到秦嵐被他們綁架,陳老虎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雙腿一軟,重重坐了下去
可以看出,雖然和秦嵐已經離了婚,但陳老虎還是深愛着秦嵐的;否則,僅憑一個前妻的名頭,根本威脅不了他。
駱海龍自然早看準了這一點,否則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到對方的老巢來鬧事。
思索良久,陳老虎還是服了軟,嘆道:“姓駱的,既然你早就有備而來,說說你的條件吧”
駱海龍反問道:“我的條件,虎哥難道不知”
陳老虎皺眉道:“只要阿嵐沒事
,是斷我一隻手還是兩隻手、是要我一座金山還是兩座銀礦,我陳老虎絕不皺一下眉頭”
“那你想要什麼”陳老虎不耐煩道,“既然今天來了,你就劃個道道出來,我陳老虎不是玩不起的人”
“好”駱海龍道,“既然虎哥願意陪小弟玩,那三天之後,帶上東西,我在寒舍恭候虎哥光臨”
說完,駱海龍頭也不回就走了。
直到他們父子倆走遠,陳老虎這纔想起什麼似的,喃喃道:“三天之後,帶上什麼東西”
當時我心裏也有些奇怪,如果是爲給兒子報仇,駱海龍大可以把直接把秦嵐殺了,以解傷子之恨。
可他一不要錢、二不要手,只把秦嵐當作一塊砝碼,莫非他有什麼比金錢和性命更重要的東西,落在了陳老虎的手裏
難道是李豪臨死前抓在手裏的那個金鈴鐺
駱海龍父子這麼一鬧,宴席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衆人紛紛起身告辭,只剩下少數幾個沒走,應該都是陳老虎嫡系一派。
見我和陳詩怡、白小仙還留在這裏,老魏催促我們回去休息,免得打攪到陳老虎的思緒。
老魏這麼一打斷,我竟把金鈴鐺的事情給忘了
安頓好陳詩怡,我又把白小仙送回酒店,再回到陳家,已是深夜時分。
勞累了幾天幾夜,我也有些乏累了,洗了個澡正準備睡覺,沒想到陳詩怡竟在此時來了。
想想也是,自己的媽媽被人綁架,至今生死未卜,能睡得着纔怪
此時陳詩怡紅着雙眼,看見我,撲在我懷裏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我這人最怕女人哭了,想要安慰她,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最後還是陳詩怡先擡起頭來,整了整凌亂的頭髮,嗚咽道:“小劍,你說我媽她會不會”
我輕撫着她的柔背道:“沒事的,別太擔心,那個駱海龍雖然陰狠,可他未必便敢把事情做絕”
說到這裏,我忽然又想起那個金鈴鐺,於是趕緊掏了出來
看見這東西,陳詩怡也忽然想起了什麼。
李豪出事的那天,我就要把這東西交給陳老虎,只是被陳詩怡給壓了下去。
“難道駱海龍想要的就是這個”
陳詩怡彷彿在黑暗的迷宮中看見了一絲曙光,擦了擦眼淚,一臉期待地說。
這個金鈴鐺,我之前把玩了很多次,無奈看不出絲毫玄機。
可我又實在不忍心打擊陳詩怡,於是把鈴鐺遞給她道:“你看一下,能不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我這麼說,其實只是想安慰一下陳詩怡,並未期望她真能發現什麼。
沒想到陳詩怡竟真看出了一些門道,驚道:“這鈴鐺上面好像有字”
“有字”
我心中一喜,把鈴鐺放在臺燈下面,仔細轉了一圈,果然發現上面刻着兩行小字。
只可惜,那字太小,肉眼根本看不清楚。
陳詩怡道:“你等等,我去拿放大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