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了半天的好天氣,忽然又打起了驚雷。
不過這陣雷有點奇怪,只落在遊樂園的上空,而其他地方,依舊星光熠熠。
中年術士面前鋪着一張黃布,布上擺着二十四盞杯子,每一盞杯子裏都裝滿東西,或金、或木、或水、或火、或土。
顯然,中年術士正在運用五行原理操控着場間天氣,因爲,他現在急需一場暴雨。
遊樂園是一座噬魂陣,而噬魂陣的觸發有一個條件,就是“走金”遇“活水”,“走金”是正在運行的機器,而“活水”自然就是雨水了。
一旦噬魂陣觸發,偌大的遊樂園就會變成一座迷宮,外面的人進不來,裏面的人出不去,更可怕的是,陷入陣中之人還會逐漸迷失心智
當年的長平之戰,大將白起以衆將士盔甲爲“走金”,軍師張儀以五行之術求來“活水”,如此才觸發噬魂陣,活活坑殺趙國40萬大軍
幸運的是,昨晚我已看破噬魂陣,並且料到對方會用五行之術祈求活水
所以我與老魏神不知、鬼不覺地又回到這裏,並在北方玄武七宿七處分別埋下一罐淨土。
北方玄武七宿:鬥、牛、女、虛、危、室、壁,這七方主管雨水
五行之中土克水,只要七罐淨土不破,任憑雷聲再大,卻是半點毛毛細雨也落不下來
很快,中年術士就察覺到不對了。
他把二十四盞杯子來回交換,無奈依舊不起絲毫作用
陳老虎不耐煩道:“駱海龍,少給我裝神弄鬼,我老婆在哪裏”
駱海龍微微皺眉,看了中年術士一眼,伸手道:“我要的東西呢”
陳老虎不屑道:“怎麼,事到如今,你還擔心我能逃跑不成”
“嘖嘖嘖嘖”
駱海龍搖頭嘆道:“看來,虎哥還是不夠愛他的老婆啊,既然如此,這個交易不做也罷”
“慢着”
沒想到陳老虎沉不住氣了,衝我點頭道:“林兄弟,把東西給他們”
陳老虎這一點頭,我就知道不妙
按照本來計劃,不見到秦嵐阿姨,我們是絕不會交出金鈴鐺的,因爲一旦失去它,我們就失去了和對方講條件的砝碼
更何況,這個金鈴鐺還是假的,萬一被對方識破,後果不堪設想
但陳老虎已然開口,我想躲也躲不掉了
遲疑片刻,我慢慢張開嘴巴,從舌頭底下掏出金鈴鐺來。
“好小子,我說怎麼搜不到,原來被你藏在嘴裏”
看見金鈴鐺,駱海龍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喝道:“拿來”
我把右手一收,緊握道:“秦嵐阿姨呢”
駱海龍猶豫了下,或是以爲我們已成甕中之鱉,縱身跳進海盜船裏,把秦嵐拖了出來。
“阿嵐”
看見老婆,陳老虎眼睛一熱,忍不住就要衝上去
“等等”
駱海龍眼睛死死盯着我的右手,道:“一物換一物,我數到三,大家一起交貨”
見我點頭,駱海龍沉聲道:“一二三”
“三”字出口,駱海龍把秦嵐猛地往前一推,陳老虎護妻心切,自然趕緊將其抱住,與此同時,我也
揚起右手,把金鈴鐺扔了過去
說着,他又從身上掏出一個黑色瓶子,冷冷道,“陳老虎,你老婆的魂魄還在我這裏,趕快把金鈴鐺交出來”
陳老虎冷笑道:“魂魄的事,就不勞龍弟費心了”
“嗯”
駱海龍一時還未反應過來。
黑袍卻是神色一驚,似是意識到了什麼。
他一把從駱海龍手中搶過瓶子,擰開瓶蓋,放在鼻尖聞了聞,頓時身子猛一哆嗦,驚道:“味道不對,被掉包了”
這時,駱海龍徹底傻眼了,愣在那裏不知該做什麼。
黑袍一手抓住他的脖子,冷冷道:“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還有何用”
“黑黑袍大人我”
只聽“咔”的一聲,駱海龍脖子一扭,頓時沒了聲響。
黑袍看也不看他一眼,把屍體隨手一扔,瞪着我道:“林劍,把金鈴鐺給我對了,石狗應該也在你身上吧”
別說,黑袍要是不提醒,我差點就要忘了
當初黑袍抓來五百壯丁,目的就是挖墓取狗,難道這石狗也有什麼祕密
黑袍眼睛泛着猩紅色的野獸目光,被他這麼一瞪,我只覺渾身一個寒顫,頓時腦袋就有點懵。
老魏偷偷伸出手來,在我大腿上擰了一下,道:“林兄弟,這人修煉了某種邪術,別看他的眼睛趕快發信號吧”
我這纔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對黑袍道:“你等等,我這就給你取”
說着,我隨手撿起一片瓦礫。
往前走了約莫十來步,見地上刻着一道“十”字符號,我趕緊挖了下去。
我們早就料到,今天駱海龍會沒收我們身上所有物品,所以昨晚埋土的時候,我順手在這裏埋了一道“救兵符”。
我背對着黑袍,將符紙拿在手中,咬破指尖,將血滴在符紙上。
待符紙變紅,我將其往半空一扔,嘴裏同時念道:“天地無極,萬里追蹤;救兵神符,普告九天;急急如律令,敕”
話音剛落,救兵符“唧”的一聲,像煙火一樣,拖着長長的尾巴就飛了出去
原來,之前我們故意招搖過市,以此麻痹駱海龍。
其實,我們卻使了個瞞天過海之計,早命人埋伏在遊樂園四周,只要看到救兵符的信號,他們就會抄着傢伙衝進來
黑袍自然識得救兵符,所以聽到聲音的時候,他就知道中計了
“紅鶯,南山,你們快走”
黑袍神色大變,衝身後那一男一女說。
奇怪的是,那兩人一點也不緊張,慢慢悠悠踱着步,好像早有脫身之計。
走到鬼屋跟前,女的慢慢轉過身來,冷冷道:“小黑,兩樣東西,你一樣都沒找到,看你回去怎麼交差”
說完,她和那男的一起進了鬼屋,想必裏面應該有通往外界的密道
我們還在等着救兵,沒想到黑袍忽然雙手合十,嘴裏唸唸有詞,說着一大堆嘰裏咕嘟的咒語。
半晌,海盜船裏發出一陣奇怪的“嗚嗚”聲,聲音異常低沉。
接着,一隻黑色胳膊先扒了出來,然後是兩隻、三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