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頭一尾,繼續與鮎魚怪死纏爛打。
雖然他們不能重擊對方,自保卻也綽綽有餘,而且將那鮎魚怪激得勃然大怒,泛起的浪花一朵比一朵大
這一發怒,鮎魚怪再次從水中揮起了巨尾,朝兩個老頭狠狠拍了過去
“小夥子,敲你媳婦兒”
黑鬍子老頭趕緊提醒。
我沉沉點頭,見祁琪抱緊銅鑼,舉起雷神之錘便敲了過去
當
轟
隨着一聲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錘子與銅鑼的交接處,竟然迸發出了一道犀利的閃電
只可惜,這道閃電打偏了數寸,只是將鮎魚怪的尾巴擦得冒氣一陣青煙,並未能擊中對方的要害
“小夥子,調整姿勢,做好準備”
兩個老頭同時給我們加油打氣,然後繼續對鮎魚怪發起了猛烈的攻擊。
鮎魚怪越來越暴躁,江水上下游近千米,全被它弄得巨浪滔滔;那些受到驚嚇,不時躍出水面的數公斤大魚,在巨大的鮎魚怪面前,卻顯得比螞蟻還要微不足道
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暗,風雨越來越大,黑鬍子老頭道:“老白,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的吧”
白鬍子老頭點了點頭,對着水底沉聲道:“在南沙江橫行了這麼多年,禍害了這麼多條人命,如今還癡心妄想渡劫成龍今日就是你的死日”
說完,兩個老頭忽然踏着黑雲站立在半空。
只見他們一左一右,來回翻飛着衣袖,而下面的江水,也隨着他倆的衣袖分別向東西分開。
於是乎,腳下的江水越來越稀少,不一刻,鮎魚怪就暴露在了沙灘上。
“小夥子,砸”
兩個老頭苦苦支撐着,同時看向我和祁琪。
祁琪把銅鑼抱緊在胸前,道:“林劍,來吧”
我捲了捲袖子,瞄準方向,舉起錘子對着銅鑼那麼一砸
轟
一道閃電劃過,剛好落在鮎魚怪背脊,把它劈得是皮肉翻飛
而祁琪,也被這一下撞擊得連連後退,一直退了三步方纔穩住身形。
“小夥子,不要停,繼續”
兩個老頭再次催促着。
我看了祁琪一眼,有些遲疑道:“你還行嗎”
祁琪抿了抿嘴脣,一臉倔強道:“來吧”
於是舉起錘子,又對着銅鑼“噹噹噹”敲了起來
一道道閃電劈落過去,鮎魚怪在沙土上不停跳躍躲避着,但離開了水,它已沒有了往日的靈活,不一刻,渾身都被烤得“滋滋”冒煙,動靜也越來越小
我砸得兩臂隱隱發酸,又見祁琪似是有些不支,於是就想停下歇息。
不想,黑鬍子老頭卻嘲笑道:“小夥子,就這麼點力氣,你媳婦兒在牀上能滿意嗎”
“噗嗤”
祁琪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靠,敢嘲笑我”
我心裏想着,好你個祁琪啊,看忙完了這邊我怎麼收拾你
想到此處,我使出渾身力氣,對着銅鑼重重一擊
當
一道巨電劃破夜空,彷彿要將整個南沙江劃爲兩段
可我卻沒有心思慶祝,因爲這一擊用力過猛,竟把祁琪給打得從小船上狼狽地掉了下去。
所幸現在江水迴流,否則,說不定祁琪真要跌在沙土上、被我親手害死了呢
“祁琪”
我一聲驚呼,後悔不迭,心想用這麼大的力氣幹嘛
丟下雷神之錘,我衣服也來不及脫,“撲通”一聲就跳進了冰冷的江水中。
在沉入水底之前,我似乎聽見黑鬍子老頭在喊道:“喂,老白,你拉我幹嘛,我的銅鑼還沒拿呢”
白鬍子老頭道:“鮎魚怪都死了,拿那破東西還有什麼用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下棋”
兩人又說了幾句,但聲音已是越來越模糊,到最後我沉到水底深處,已經完全聽不見了。
“祁琪,你在哪裏呀,可不能有事啊”
我一邊往水底遊,一邊四處摸索着。
可江水渾濁,什麼也看不清,就連我自己,也被一陣陣水浪拍得到處漂移。
正苦苦掙扎之時,我忽然聽到不遠處,似是傳來一陣沉悶的敲鑼聲。
“是祁琪”
我心中大喜,趕緊加速,循聲往那邊遊了過去。
到了水底,我看見四個大螃蟹正在擡着一根木頭往前走,而那略顯沉悶的“噹噹”鑼聲,竟是從木頭裏發出來的。
追到跟前,我才恍然發現,原來大螃蟹擡着的並不是木頭,而是一副棺材
“怪哉,難道祁琪被人裝進了棺材裏面”
游到此時,我已是到了強弩之末,還得運氣抵抗着外界的水壓。
一時間,我也沒有精力去探尋什麼原因了,直接亮起幾個飛腳,就把那四個大螃蟹給踹飛了出去
大螃蟹一跑,棺材受到江水浮力,極速往水面飄了上去
我生怕它這一飄,又不知會被水流給衝多遠,於是趕緊扒着棺蓋,隨其一起浮了上去。
“啊”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終於來到水面,我趴在棺材上,大口喘着粗氣。
“噹噹噹噹噹噹”
棺材裏面,銅鑼的聲音還在響着。
於是我不敢耽擱,雙腳纏住水草,雙手握住棺蓋一側,猛地用力一掀
“咳咳咳咳咳”
棺蓋打開,祁琪猛地從裏面坐了起來,吐了幾口江水之後,抱着肚子咳嗽不停。
奇怪的是,被悶了這麼久,祁琪臉色不僅不蒼白,反倒還有些紅潤。
更詭異的是,落水的時候,祁琪穿的是粉色運動服;但此時,她身上卻穿着一件大紅嫁妝,好像是正在出嫁的姑娘
我掙扎着也爬進了棺材,拍打着祁琪的柔背,一臉關心道:“你怎麼樣啦”
“咳咳沒沒事”
又咳嗽幾聲,祁琪漸漸回覆過來。
我這才指着她身上的衣裳,好奇道:“怎麼落了趟水,還送了套衣服”
祁琪一臉茫然道:“我也不太清楚,落水之後,我忽然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再睜開眼,就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