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齊玄宸對她說起過齊文帝的不忍,縱然是帝王也終歸是凡人一個,她能理解齊文帝的憐子之心,爲了讓齊文帝安心,她纔會讓人歸還寧沛容的嫁妝。
若是齊玄瑄真的身無分文的被趕出府,齊文帝必定心有不安,難以安寢。
齊文帝對齊玄瑄留有餘地,聰慧的寧薇又何嘗看不出呢
只希望齊玄瑄不要再辜負他了。
不過話說回來,經過齊玄宸上次敲竹槓之後,寧沛容的嫁妝早就所剩無幾了。
那次,齊玄瑄變賣了寧沛容的嫁妝,用來賠償齊玄宸八十萬兩白銀,後來雖然有黃偉的投奔,齊玄瑄不缺銀錢,卻沒有及時將嫁妝還給寧沛容。
當然,也正因爲這樣,寧薇才決定讓她帶走嫁妝。
這些嫁妝雖然給不了他們富足的生活,可有了它,齊玄瑄夫妻起碼也不會餓死。
很快清點完畢,從這一刻起,四皇子府不復存在。
侍衛們將齊玄瑄架了過來,又將他身上的皇子朝服扒下,這身朝服是他昨日回府之後穿上的。
以前他穿過很多回,卻從來沒有發覺,原來這身朝服讓他如此難以割捨。
他沒有睜眼,裝作醉得不省人事,任由侍衛扒下他身上的朝服。
隨後,侍衛們將齊玄瑄扶上馬車,杜飄飄也將寧沛容扶了上去,爲首的侍衛對車伕道:“送他們離開後,趕緊將馬車送還。”
車伕連忙應聲:“小的明白。”
侍衛轉身走開,杜飄飄突然出聲:“皇子妃,你的雙鸞釵拿了嗎”
雙鸞釵是寧沛容經常佩戴的一支髮釵,平常她十分珍愛,今日她原本也是戴着的,只是先前清點之時,首飾全被婆子取走了。
寧沛容略微一想,便搖了搖頭,扁了扁嘴,眼淚再度掉了下來。
她方纔光顧着將自己的嫁妝銀子拿來,哪裏顧得上髮釵,如今想來那支髮釵可是值不少銀子呢
杜飄飄連忙輕聲安慰了她幾句,便自告奮勇的前去討要。
她快步來到方纔清點財物的院落,一眼便看到寧薇站在一邊的長廊之中,她抿了抿脣,快步走了過去。
“小姐 ̄”杜飄飄跪倒在地,臉上盡是內疚之意。
寧薇救她於危難,她卻執意違背寧薇的意思,她實在覺得沒臉見寧薇。
寧薇睨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道:“你在同情寧沛容”
“小姐,我”一時之間,杜飄飄不知該從何說起。
寧薇悠悠嘆了口氣,淡淡道:“罷了,我不會怪你,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說過會放你自由,就當作這就是你要的自由吧”
杜飄飄開始跟着寧沛容之時,寧沛容已經開始失勢。
她看到的都是寧沛容悽楚可憐的模樣,生出同情之心也是正常的,畢竟她與寧沛容沒有仇怨。
杜飄飄心腸不夠狠,這是寧薇一直都清楚的。
本以爲有杜康和伍夫子時不時的提點,她會有所改變,不料最終還是敗給了心軟。
寧薇心中有些煩悶,面上卻是不顯。
只是她瞞得過杜飄飄,卻是瞞不過每日與她同進同出的劍眉。
看到此時寧薇平淡的神情,劍眉猛地轉頭看向杜飄飄,呼吸加重了幾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背叛小姐”
對於影衛來說,背叛是一個很嚴重的詞,劍眉雙拳緊握,神情愈發冷硬。
杜飄飄連忙搖頭,連聲道:“我沒有,我沒有,小姐我真的沒有背叛你,我就算留在寧沛容身邊,也從未想過背叛。”
“我只不過是想看着她順利生下孩子。”說到這裏,杜飄飄已是泣不成聲。
她哽咽的說道:“我一生都無法成爲一個母親,我只想看着寧沛容順利生下孩子,小姐你相信我。”
劍眉嘴角泛出冷笑,“那若是小姐不想讓她生下孩子,你是不是就要選擇背叛了你的心已經不再向着小姐了,這就是背叛”
沒錯,在劍眉看來這就是背叛。
”
杜飄飄一直說着沒有,寧薇轉身拍了拍劍眉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劍眉咬了咬脣,不甘心的撇過頭去。
寧薇上前兩步,扶起杜飄飄,嘆道:“這段時間你幫了許多,算起來你不欠我什麼,既然你有所選擇,我便不勉強你了,去吧”
說完便看向劍眉說道:“劍眉,回府了。”
劍眉恨恨的看了杜飄飄一眼,有些不甘的轉身跟上寧薇的腳步。
“小姐,你爲何要縱容她”劍眉邊走邊問。
寧薇淡淡一笑,佯裝輕鬆的開起了玩笑:“她又沒賣身給我,既然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我又爲何要阻止”
劍眉咬了咬脣,不贊同的說道:“她既然認小姐爲主,就不該背叛,背叛之人就應該死”
說最後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十分狠厲。
寧薇拍了拍她的手,“人各有志,隨她去吧,再說她跟着寧沛容也不是沒有好處的,寧沛容有了她,起碼還有與寧沛芷相爭的能力,若是連她也走了,相信以寧沛芷的手段,寧沛容根本生不下這個孩子。”
頓了頓,寧薇嘆道:“本想讓她過些清靜日子,所以纔要她撤身,只是沒想到人心總是會變的”
“小姐,奴婢就不會變”劍眉語氣堅決。
寧薇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聽到這話,劍眉氣呼呼的臉蛋上露出笑容。
又走了幾步,劍眉問道:“小姐,當初你爲何要讓杜飄飄來四皇子府啊奴婢覺着杜康應該更好纔是。”
寧薇微微一怔,“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當初寧薇想派人去四皇子府,杜飄飄便自告奮勇的去了,其實寧薇也不明白爲何她會這般主動。
劍眉想了想,擔心的問道:“這其中會不會有隱情啊”
寧薇聽到這話,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過後,她輕聲對劍眉說道:“看來該好好查查杜飄飄的出身了。”
劍眉慎重的點了點頭。
齊玄宇下了早朝,在朝霞宮小坐了片刻便出宮了。
馬車經過四皇子府時,他正好掀開了車簾,見到四皇子府的馬車停在府門口,便叫停了馬車。
下了馬車,他走到齊玄瑄的馬車旁,敲了敲車框。
寧沛容掀開車簾,看見是齊玄宇,微微一愣,道:“三賢郡王有事嗎”
齊玄宇從窗口往馬車裏張望了一番,見齊玄瑄躺在馬車裏一動不動,便出聲問道:“四弟這是怎麼了”
悄無聲息的把皇字給去掉了。
寧沛容回頭看了齊玄瑄一眼,神情悽悽,低聲回道:“四爺他喝多了一些,這會兒睡熟了。”
齊玄宇神情悲憫的嘆了一口氣,似乎很是不忍,“可找好落腳地了。”
“落腳地”寧沛容根本就沒想過這一茬,聽到齊玄宇提起,她還神情懵懂了許久。
齊玄宇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他沉默了片刻,輕聲說道:“本王在外城有處小院,不若你們住到那裏去吧。”
寧沛容此時正慌亂無比,聽到齊玄宇的話,看向齊玄宇的眼神如同看待救星一般無二。
她想到齊玄瑄此時的身份,猶猶豫豫的問道:“真的可以嗎”
齊玄宇再次嘆了一口氣,道:“那處院子不過是尋常小院,你們住着也沒關係,只是那裏地方狹小,怕是要辛苦你們了。”
寧沛容連忙搖頭擺手,“不會的,不會的,有地方住就可以了。”
她如今還哪裏有挑選的心思,她身上的銀子所剩不多,根本不夠在京城買宅子,且昨日她去侯府求助,侯府竟然閉門不見,她如今根本已經是無計可施了。
這時,寧薇正好走出四皇子府,看到了這一幕,臉上泛起一絲冷笑。
她抿了抿脣,收起冷意,帶着恰到好處的微笑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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