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還有些閒人在看着熱鬧。
周喜任華在門口坐守着，一人拿瓶啤酒，開心地聊着天。
無人理睬的鄭榮蹲在牆邊鬱悶地咬着個菸頭，他現在要麼出去，要麼等着，但沒人會讓他接近車間。
兩輛黑色平治緩緩開來，停在榮光印刷廠門口，李國寶透過車窗往外看去，空氣透出的油墨味他都能聞得到。
這不像是印什麼申請表，倒像是個印鈔廠！
“李生......是這裏了。”
“艾迪，你去找下那個林大衛。”
助理艾迪到門邊說了幾句，被任華放進了門，周喜帶着他找到了林大衛，他正在後道車間在這裏，大幅的紙要被機器裁成幾份。
林大衛站在一羣工人之，審視剛印出來的申請表，深情得像是看到了一紮扎新錢。
“林生，你們東亞找。”周喜高聲叫道。
“林大衛？”艾迪方擠過去。
“你是？”
“艾迪方，我是李生的助理，你沒見過我？算了......李生到了！在門外。”
林大衛趕緊放下手的申請表，匆匆跟着這艾迪方出門。
艾迪方低聲問道：“那個李生呢？”
林大衛邊走邊說：“李生在辦公室，我帶你們去找他，他知道你們要來。”
“不好叫他去接一下？”艾迪方問道。
林大衛看看艾迪方，搖頭：“不好！”
…...
在林大衛的引領下，李國寶，他的助理還有三個保鏢了二樓，來到了辦公室。
身材高大戴着墨鏡的李建國打開了門：“進來吧！”
說完自顧自地坐回位子看報紙。
林大衛往房間裏看去，那李一鳴坐在桌後，正在低着頭翻看着什麼。
“李生，李總到了。”林大衛輕呼道。
李一鳴擡頭笑了下，淡淡說了聲：“先坐下。”
沒了......
李國寶在車已經想過很多種見面方式，從李一鳴到大門口等待，到院裏迎接，在樓道口相迎，在辦公室門口握手......
無論多大的內地領導，也只是個孩子，孩子能有多高，李國寶身高放古代是八尺，這種俯視感帶來的心理優勢足夠爲東亞和李家在未來合作裏爭取很多利益，而且也很容易看出對方是不是騙子。
結果他一路失望，大門沒人，院裏沒人，樓道沒有，到了辦公室他也只看到桌後那看不清臉的少年。
隨意？
沒有什麼緊張得說不出話，也不像是故作姿勢，這麼把一家香江大銀行的總經理給晾在了一邊。
…...
林大衛的感覺很特，又像是尷尬，又像是自豪，對着李國寶：“李總，你先坐一下，李生可能在忙......”
李國寶微微頷首，心裏其實很清楚，這哪是在忙，這是給我下馬威！
稅利的目光自屋裏掃過，這房間還算大，鄉下工廠嘛，辦公桌那是風水主位，可惜給小孩子佔了去，要破這個局的話得來個喧賓奪主，大家都跟我集到客區自顧自聊天聲音越大越好......
但這樣明顯又會得罪這個不知道什麼身份的內地來客。
李國寶畢竟是受過良好教育，氣度修養都不缺，這種場面他底下人知道如何處理，擺擺手，讓林大衛不用說話。
江湖傳言，老幼病殘孕皆不可小視！
李國寶眼望着李一鳴，一邊打量一邊往桌子那走，餘光也有注意那個墨鏡保鏢，不過那位好像也只是微微擡頭，別無動作。
這孩子才十三歲！李國寶心暗想，好對付！
李國寶徑直走到桌邊，居然俯下身子跟着一起看起來，一看是份英國地圖，馬毫不見外地來了一句：“李生這是看英國地圖？是想找哪我可以幫忙！”
看着李一鳴擡頭看着自己的樣子，模樣還挺可愛的，李國寶不由笑道：“我在劍橋過學，英國挺熟的。”
李一鳴微微點頭：“你喫過飯了嗎？”
李國寶笑着搖搖頭：“知道這事後我略作安排一路趕來相見...還沒有......”
“那你喫過藥了嗎？”李一鳴又問。
什麼意思？李國寶愣了下，跟他一起發愣的還有房間裏的所有人。
“嗯，你應該有胃潰瘍吧？平時有沒有感覺胃酸胃脹燒心？”李一鳴一臉關心地問道。
李國寶看着這相貌清秀可愛的少年，滿心驚訝：“李生會看病？”
李一鳴微微點頭：“一點點吧。”
李國寶的臉色微變，他確實胃有問題，但這少年怎麼可能知道，真是這麼一眼看出來的？
還是說黃丘生和林大衛和他勾結起來......可那兩人又怎麼會知道......家裏傭人說的？醫生說的？
思來想去好了會，李國寶才點頭開口：“這個確實偶有，我自小脾胃不太好，應該不是胃潰瘍，平日裏也是有調養。或許是年輕時在英國住了多年，那裏的食物......”
“除了土豆是土豆對吧......坐下說......”李一鳴指了指前面。
李建國都不用動手，林大衛轉頭搬來把椅子擺到桌前，動作非常麻利。
“李總，請坐！”林大衛輕聲招呼。
他自覺自己的身份十分微妙，需要兩方都交好，但最終他還是得靠向最強的一方。
現在看來，小李生的氣場還是很強大啊！
李國寶心思沉重地坐下，從進門開始落了下風，現在還得坐在客位，面對着着一個小孩子，......
這孩子懂得肯定多，那剛纔的模樣絕對不是裝的，還知道英國只吃土豆。
英國人只吃土豆嗎？當然不是，但說英國人只吃土豆是一種嘲弄，像很多人說國人現在還留鼠辮一樣。
“其實還有炸魚。”李國寶強笑着補充了一句。
“嗯，炸魚和土豆......”李一鳴看看已經毫不客氣地走進來的幾人。
“這幾個是我的助理。”李國寶隨口說道，人數東亞六二絕對佔優。
“助理......”李一鳴淡淡一笑，低頭又看着地圖，不說話了。
李國寶忍不住了：“李生是怎麼看出我胃有問題？”
李一鳴擡頭看看他，又看看後面邊那些人。
似乎是看出李一鳴有些顧忌自己這邊人多，李國寶趕緊又補了一句：“他們沒事，都是跟隨我多年親信，李生請說。”
你自己說的沒事，李一鳴笑了下，看着他：“你這是幽門螺旋桿菌引起的胃部炎症，表徵是...有口臭，你走到我邊時我聞到了，說話更明顯......”
口...臭？
李國寶突然面紅耳赤，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在一個小孩子面前如此失態。
我有口臭？
我有口臭？！
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我堂堂東亞總經理有口臭！
你不會換個詞嗎？
如說口氣...較重？！
如果不是李一鳴說得一本正經，還提到了一種細菌的名字，他幾乎要以爲對方在侮辱自己。
醫望聞問切這個誰都知道，但那都得數十年曆練，如果這少年所說的是真話，他是一聞而知，這神簡直不可估量！
內地人異士太多了，......
李國寶心頭念轉，深深吸了口氣，不自覺地手掩口鼻。
突然之間，他背後的那個助理艾迪方前開口：“李生對不住，是我身的味道，我天生腳臭，這幾天家裏有事火氣有點大兩天都忘記刷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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