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樓裏，能這樣隨意對待李生的也只有這位小李生了，不知道他那張紙到底是寫着什麼。
突然覺得有人緊緊盯着自己，偏頭看去，鄭華標板着臉正跟她使着眼色，這才記起之前他偷偷告誡自己的話，少看少說別打聽關於那個李生的所有事。
所謂書單，是李一鳴想在每一本書最後附的關聯廣告，讓人看了一本知道還有三百六十四本同樣的“好書”在等着他。
嗯，類似大數據時代的需求（py）匹配：“更多熱門好書”、“同樣好看的書還有這些”、“大家都在看這些熱門書”、“這些我想你會喜歡”......醬紫。
既然是書單，那只有書名和簡介也是正常，李國寶穩住心態，繼續往下看去，見微知著這種小技能他也是有一點的，往後必定有更多“驚喜”
“這麼多系統啊......”李國寶有點眼暈，他發現這一張紙全是各種system，從學習到運動到做菜再到唱歌拍電影什麼都有......
李一鳴託着下巴不緊不慢地開口：“照顧細分市場，像是運動也分很多種，足球籃球球，各有專門的系統配套一個笨小孩，有男有女。”
“細分市場......”李國寶擡起頭看着李一鳴，“李生，......”
“有興趣了？”李一鳴笑着問道。
李國寶點點頭：“確實是有，但我們做商業的也知道，一本書好不好，除了前面書名和簡介封皮吸引人，還要有內容，畢竟若是內容不好，書店老闆也不會給人推介。”
李一鳴忍不住笑出聲來：“內容......當然好，而且是非常好！”
“那這些書在哪？”李國寶現在是越發好，說真的，他也想看下那些書的內容是不是同樣有趣。
李一鳴雖然年少，但絕對不是會胡吹海吹的江湖騙子，這麼用力誇這書的內容，如果不是口味問題，那應該差不到哪去，嗯，當然也得注意那什麼階級立場。
李一鳴擡擡下巴：“看完書目再說。”
他也不是太急，常人的效率也是這樣子，而且他接下來這些書也得在美國銷售，最好的代理人其實也得李國寶這邊幫着找，所以總得用“實力”說話。
抖抖手這紙，李國寶笑道：“眼前已看到這幾十個書名和介紹，至少有一大半我會願意去看一下。”
李國寶說的是看一下而不是說買來，那是因爲錢對於他來說根本不是個考慮因素。
他都是如此，更不用說外頭那些渴書如命的人了，這年頭大家的精神生活裏頭看小說佔了極大例。
如果這些書內容還不錯，那這個市場非常可觀了，這個版權肯定得安一個“優良資產”的標籤。
李國寶翻到下頁，眼角一跳，這頁裏頭沒有了那個system，反而滿眼都是backto......眼好暈，還有不少夾着數字。
“回到古代？”李國寶一個個往下看，不對，這裏頭不但是有古代，更有回到七十年代末和八十年代初。
“有意思.......”李國寶輕聲自語，然後擡頭看看李一鳴，“對於國人的生死觀來說，重生這種事並不稀，古代書都有種種小故事，不過老美不講究這個，他們要不是天堂，要不是下地獄。”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這是小說，你如果去做個市場調查，問下他們是想馬去天堂還是回到以前再活一次，你猜他們會選哪樣？”
這又都是好題材啊！
再翻了一頁，心說果然，他已經發現了，這每一頁紙有二十本書，基本都是同一個類型，每頁都有讓他眼暈的字眼冒出來。
“這個qanyu是......”
李國寶無力地擡頭，這詞他絕對不認識，英里沒有，拼音他也拼不出來，廣府話裏沒有，國語也沒這音，這該不會是內地哪的方言吧？
“穿越，穿是穿衣服的穿，越是飛越的越，你念幾遍懂了。意思那個backto複雜一點，但差不太多。
如回到侏羅紀這種時代，那時還沒有人類，我定義爲穿越時空，時空是時間和空間的縮詞，書裏會有解釋，我說你幹嘛不看簡介？”
侏羅紀？那好像...聽說是幾億年前的事吧？這小子連這都懂？
不明覺厲又被堵得沒話的李國寶擡眼看向李建國，那位正不動聲色地撕咬着一片瑪拉糕，動作極爲緩慢。
李國寶心暗歎，這位李建國同志好像也只管安全工作，這種場合完全是個擺設。
心無語再翻一頁.......眼角狂震。
這一頁出qi、fal、neli......這些在最厚的大英詞典裏也找不着的單詞。
李國寶馬啓動拼音模式，zenqi和neli 大概是武俠小說裏的真氣和內力， fali 或許是誌異小說裏的法力...... fabao或許是神怪小說裏的法寶，唯有最後那doqi和linli不知道是什麼解釋。
“真氣，鬥氣，法力和靈力，是特異能力的不同名字，內力法寶什麼的應該大家都懂了，都是新創詞，畢竟這個書主要針對非華人受衆銷售的。”李一鳴笑眯眯跟李國寶說了兩句。
說完又看向建國同志，換成了沈縣話：“我都不敢相信英里頭居然沒這麼簡單的單詞！我得先佔掉它。”
爲了看起來更像是英，李一鳴把不必要的字母都去掉了。
李建國微微點頭，這是好事，是不知道佔來了這些單詞以後能換多少錢。
李國寶屏着氣有些小小振幅。
針對非華人受衆？
組織人寫英小說出口創匯？
這一刻，李國寶好像看到無數破陋房間，那些身披破舊山裝綁着斷腿眼鏡的內地老頭在昏黃燈下抓耳撓腮苦思冥想伏案寫作，案頭還有英字典各一部——大陸現在爲創外匯很拼啊！
嘆了口氣，挺直腰板，這事他必須提點看法了，錢不是這樣賺滴！
“李生，這個翻譯不知道是誰做的，但老這麼生造單詞是不行的，而且這分明是大舌頭拼音嘛！”
李國寶邊說邊嘆氣，拍拍手這紙：“再好的故事也得有筆支持，否則爲什麼不把香江那些武俠小說全改成拼音去海外銷售呢？是因爲人家看不懂，不想看！”
還大斜頭拼音？李一鳴瞪了他一眼：“怎麼不行，二十六個字母有規定不能這麼用嗎？我要這麼用！”
“李生，你聽我說，什麼？這是李生你寫的？”李國寶滿臉駭然，滿腦子幾百個老頭的身影一下化成泡泡飛了，轉念一想，這對了，這麼亂來也沒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