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頭不是人我好倒黴！
咬咬牙，曾偉決定自己還是得說點什麼。 .
他剛要張嘴少少解釋兩個大章的客觀原因，看到李一鳴看着自己：“你是銀行的，你覺得這個免計劃怎麼樣？”
總算進入正題了，被炮火轟得外焦裏脆的曾偉努力嚥了口水：“那個...很好...我是說集資的效果很好。”
李一鳴看看他：“你只看出這個嗎？”
“呃，......”曾偉刮魂般地在腦子裏找詞，他原來準備的都是一些合理化建議和建議性的批評，但現在他怎麼敢說，想了半天終於又憋出了一句，“香江百姓很熱情，這個......”
劉進學趕緊點頭：“這個看來對於我們在香江的工作開展很有好處！”
你還沒死嗎？
李一鳴看看他，輕輕哼了一聲，對着這三人：“你們哪個能告訴我這個計劃是怎麼個步驟？”
曾偉趕緊擡了下手：“我來說吧。”
李一鳴看着他。
“如果銀，咳，我是說只要聯繫好內地一些單位工廠，這邊印申請表，銀行的櫃檯可以辦理了。”曾偉說道。
“其實也不用聯繫工廠......”劉進學補充了一句，“只要報批通過可以了。”
“所以......複雜嗎？”李一鳴看着三人問道。
“不復雜！”
“不復雜！”
小江搖頭。
李一鳴點點頭，繃着臉問道：“那麼好了，免計劃這麼簡單的集資方案，你們在香江這麼些年，有做過嗎？”
“......”
“這麼簡單的方案沒人想到過？還是沒人去想？如果是後者，那是工作態度問題了，”李一鳴打量着三人的表情，冷冷說道，“所以我說我一點都沒看錯你們！”
沒看錯什麼這後面，也不用問了，三人同時深深低下頭，不低得狠一點會對那雙明亮近乎鋒利的目光，那太讓人難受了。
李一鳴沒準備讓他們緩勁，接着問道：“你們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
劉進學已經沒必要再說什麼過來查底之類的話了，看了眼曾偉。
曾偉開口：“是這樣的，級要求我們來看一下情況，然後...管控一下這個資金......”
李一鳴看着他：“具體呢？”
“那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把資金放到銀的賬管理。”曾偉很喫力地說了出來，“一鳴同志，這是個建議，畢竟銀現在是統管外匯的。”
“嗯，還有一個考慮是香江今年銀行業景況很不好，這兩個月好幾家都出問題了，我們也擔心東亞銀行會出事......”曾偉補充說道。
“很不科學的建議，而且考慮得很不周到，現在東亞做得好好的，如果把資金一下抽走，被外面人知道了，做反向宣傳，然後回頭人家來辦退款怎麼辦？這個是可以退款的！”
李一鳴手指頭敲了敲桌面，語氣十分嚴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可以退？”曾偉沒空羞怒，趕緊從口袋裏摸出那張申請表，仔細地看了起來。
劉進學輕聲開口：“老曾，不用看，是可以退的。”
曾偉在申請表果然找到了這句話，說來也怪，他之前還真沒太留意。
“現在你們不用想別的，馬歸隊做事。”
“嗯？”
李一鳴打量着三人：“銀現在的點很多吧，趕緊加入進來，爭取早點把集資完成，不要說我不找你們配合。什麼時候你們也學會不分周不周末，好事自然會找門！”
曾偉眼睛睜得老大。
李一鳴看着他的模樣，沒好氣地問道：“怎麼？你們是不想配合這個計劃了？”
“不是不是，我們...原本想着要把這個計劃做下去，是...”曾偉咬咬牙，“是現在這些送的東西會不會稍多了點，......”
“不多別人能看得出佔大便宜？不佔大便宜別人能趕着給咱們內地送錢？”
李一鳴輕斥了兩句轉身劉進學，“你香江工委的，這裏什麼情況你不知道？”
劉進學嘴巴微動，終於還是沒出聲。
“我很討厭你們這些好單位，好單位還放什麼假，得天天班，”
李一鳴拿起筆擡眼看看劉進學，“你是過來調查情況的吧，調查完後回去是不是打個電話喝茶看報紙？”
劉進學趕緊搖頭：“具體做什麼要看級安排。”
“別安排了，你在這裏幫忙。”李一鳴看向江明，“你也一樣。”
劉進學默默點了點頭，心想這樣也好，反正也是來看着情況，現在還能緊密監控，想完小心地問道：“那我們現在做點什麼？”
李一鳴指了指門口：“讓他們進來，先談下怎麼配合的事。”
江明轉身去開門，門一開，叔侄兩人表情慌亂，剛剛在側耳偷聽，現在姿勢還沒有打理好。
這種時候，如果艾迪方在好了，李國寶面色微紅。
…...
艾迪方自小在香江長大，父親在東亞銀行從小職員混到層幹部，家境也還算不錯。
香江有個說法形容人的出生富貴叫作“含着金湯匙出生”，艾迪方自小跟着一羣嘴角露出個金湯匙柄的孩子們一起長大，自己也覺得嘴裏咬着的是根閃閃發亮不鏽鋼調羹。
沒有較沒有傷害，不鏽鋼的色澤在金色的映襯下是如此的樸實無華。
在漫長的成長歲月裏，他也有過各種羨慕嫉妒恨的情緒，但父親的諄諄教誨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你現在嘴裏叼的是什麼材質的湯勺，你不能讓你的孩子嘴裏空着，你自己得努力，......
於是他成長爲一個年青俊傑，當了李國寶的助理，用出色的智商和情商爲自己的人生劈開了一道大門。
年幼時受到過的心靈暴擊，在別的方面漸漸地又找了回來，......直到昨天他看到了李一鳴拿過去的那些書稿，直到剛纔他被李志遠很巧妙地拒絕在六樓之外——前者描寫的都是人生的失意者得到了金手指然後走巔峯大道，後者是提醒他的現實地位還是那麼低下。
“我如果有個系統好了......”
艾迪方帶着這個念頭去了一樓，往時他也經常跟着李國寶去巡視工作，最有效率的辦法是先到一樓，再步行到二樓，三樓，無數人會笑臉相迎，親切地打着招呼，如果是他單獨出行，待遇還會更好一點......
今天的大家都很忙，忙得很令艾迪尷尬！
他僅僅離開了一天，好像自己不再是方大助，同事們見到他只是匆匆地打了個招呼，沒人問他帶來了什麼新的指示，也沒有人拉着他偷偷打聽什麼事情，更沒有漂亮的女同事送零食......
他也確實沒能帶來什麼指示，他連個遊戲都沒玩好。
一天之內，東亞銀行彷彿煥發了第二春一般快速生長，大量的存款流入，各種業務量狂飈，人氣爆發得讓所有的人都沒半點閒餘時間。
別人沒有閒餘，這讓艾迪方看起來像是條鹹魚，格格不入融不進去，也無從插手，自然也不會有人拉着他幫忙打個下手什麼的......
帶着索然無味和莫名憤恨的複雜情緒，艾迪方回到四樓。
他站在專門給律師們準備的大辦公室門口，只感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探頭望去，這辦公室裏頭排滿了電腦，坐了也足有三十幾個人。
幾個技術部的人正坐在一邊觀望，隨時準備去維護電腦，還有人在錄像。
房間四角都擺了風扇，吹得呼呼直響。
艾迪方心不由得有些喫驚，拉過一個熟識的同事：“喂，阿華，搞這麼大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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