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自己的靠山出了什麼事,更重要的是,如果那朱祁鎮再次得勢,自己的下場,想一想盧忠都覺得不寒而慄。
擡起了頭,看着那碧藍色的天空,盧忠不禁深吸了一品氣,無論如何,都只希望朱祁鈺能夠快點好起來,只要自己的靠山還是大明的天子,那麼,就憑朱祁鎮那兩三萬人在京師城外,怎麼也鬧不出什麼大風大浪來。那麼自己的安全就自然有着保障,而自己仍舊能夠繼續活得滋潤無比。
“咦,那是什麼”盧忠走行到了那乾清門外,不想看到了遠處的天空那寥寥的煙氣,似乎是從宮禁之內的東南方向冒出來的,不由得勃然變色。
而這時候,已然有侍衛氣極敗壞地正向着這邊衝來,被那盧忠給攔住喝問,這才知道,那紫禁城南的東華門與午門之間的一處宮殿陡然發生了大火。
盧忠方自隨着這名侍衛欲趕往那發生了火災的紫禁城南,卻又接到了另外一個更加可怕的消息。會昌伯長子孫繼宗率數千家丁死士,由西安門入了皇城,與那御馬監提督太監曹吉祥裏應外合,殺了鎮守西華門的鎮守宦官王喜,如今,正在與往援的武驤衛精銳激烈交鋒,不過,事起突然,而且對方突進入宮城的數量越來越多,怕是那些已經集結往援的武驤衛士們頂不了多久了。
“孫繼宗那條老狗居然膽大妄爲至斯。”盧忠臉色青白,咬着腮幫咯咯作響,不過很快他就做出了決定。“你速速趕往乾清宮告知陛下,趙奎,杜勝,你們二人立即給本官召集人馬,本官現在就去拜見太皇太后娘娘”話到最後,盧忠雙眼細眯,嘴角彎起了一個猙獰狠厲的弧度。
聽到了盧忠的命令,這幾人都不由得心頭一凜,恭聲聽命。盧忠帶着兩百餘名侍衛徑直朝着那仁壽宮直撲而去,他的想法很簡單,也很實際,對方現如今已然攻入了宮城之內,必然是想着要爲了那朱祁鎮開路,設法挾持住朱祁鈺。
而自己只要能夠控制住太皇太后,如此一來,孫繼宗必定會投鼠忌器,到了那時候,城內諸衛得知了消息及時趕到的話,那主動權可就在自己這一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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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張永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聽得那名被盧忠吩咐趕來報訊的侍衛所言,不由得臉色大變,而另外幾名宦官的表情也都如同一轍。
朱祁鎮率領着數萬邊軍精銳就在京師城外虎視眈眈,這倒也罷了,畢竟京師城廓高大厚重,就憑朱祁鎮那丁點兵力,怎麼可能攻入城內,更何況王誠已然趕去了城上監督,想來,此事應該無憂。
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孫繼宗居然會在這樣的時候,突然發動。如此一來,讓他們覺得這天彷彿都要塌了似的。“這,這如何是好,咱們要不要把這消息告訴萬歲爺。”那王勤急得直搓手,就欲往那乾清宮裏闖去,卻被那興安喝住。“站住,萬歲爺身體如今才略略好早,而你這個時候,去打擾萬歲爺,就不怕萬歲爺急怒之下,發生什麼不測嗎”
“那該如何是好”舒良亦同樣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這個時候,接連發生的突然大事,已然讓他們的陣腳開始大亂。一想到孫繼宗手底下那數千亡命之徒真要衝到了這裏,自己這些人別說是榮華富貴了,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
幾名朱祁鈺的心腹宦官聽到了張永之言,不由得紛紛意動,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興安卻搶先一步站了出來表示反對。“萬萬不可如此。”
“興公公您此言何意,莫非你是想讓萬歲爺陷於危機之中嗎”那舒良轉過了臉來,神色不善地道。
興安冷笑道:“舒公公,你既然覺得咱家懷有異心,那咱家倒要問問諸位,萬歲爺重病,臥榻不起,你們準備如何保護萬歲爺出宮,出宮之後,又欲往何處去”
“這”張永不由得一呆,的確也是,就朱祁鈺如今的身體狀況,這樣一折騰下來,怕是更加的危險,更何況出了宮,誰知道宮外還有沒有其他埋伏。
而那興安又繼言道:“萬歲爺移駕出宮,這會造成多大的震動,事稍有不慎,若是傳揚出去,這不是更容易自亂陣腳嗎”
“依咱家之間,傳喻諸門嚴加戒備,讓宮中諸衛向乾清宮靠攏過來,保護到萬歲爺的聖駕,既然那盧指揮使已經趕往仁壽宮,那麼我們現如今最需要做的不是動,而是等,畢竟,有膽敢隨
着那孫繼宗作亂的畢竟是少數,只要我們不自亂陣腳,從容應對,料想應無大礙。”
興安的這番聽得諸人都頻頻頷首認同,對啊,畢竟這裏是京師裏邊,自己這邊肯定是人多勢衆,再加上京師之內,光是親上直二十六衛的兵馬,就足以把這些亂黨給滅上好幾個來回,怕個鳥啊
重要的是,只要穩守住乾清宮,待京師諸衛趕至,就那幾千亂黨還真不是下飯的菜。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這麼定吧,立即告之宮中禁衛,趕來乾清宮守衛,不得打擾了萬歲爺的聖駕,再遣人命令諸衛趕來宮中平亂。對了,速速去將貴妃娘娘,還有皇子接來乾清宮,另外還有別忘記了張太妃,這幾位要是誰出了一點差池,咱們幾個的腦袋就算是全砍了也抵不了過失,明白嗎”張永思量了一番,的確,興安的法子看似有些冒險,卻又是目前而言,最佳的選擇。
看到這些名宦官都認同了自己的建議,決定固守於宮禁之內,興安心頭不由得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可是那眼中,卻仍舊陰鬱。如此一來,只要那朱祁鈺沒有離開宮禁之地,那麼,事情就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局,而現在,那盧忠卻帶着數百侍衛趕往那太皇太后的居所仁壽宮。
若是真讓盧忠那廝搶了先手,挾太皇太后爲質的話,到了那時候,怕是向來仁孝的太上皇
“罷罷罷,咱家已經盡了力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而已。”興安苦笑着擺了擺頭,顯得有些佝僂的背影在那些高大雄偉的宮殿羣間,顯得更加地矮小與蒼涼。
對於那興安的落寞和陰鬱,張永等人並不以爲意,此刻的他們更在意的是那些侍衛們什麼時候能夠到達乾清宮,如何能夠把整個乾清宮內外保護得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