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漪凝表示自己驚呆了，之後也把視線落在緊緊低着頭不出聲的顧漪香身上，可惜無論怎麼看，這丫頭都不會有什麼表示。
倒是話比較多的顧漪婷，給她答疑解惑:“原來堂嫂說的是朱八叔家的清香姐啊她確實和我二姐關係很好，那天咱家沒米沒菜，還是清香姐在家裏拿了一棵白菜，給咱們解得燃眉之急呢”
經過她這樣一說，顧漪凝瞬間明白過來，那就是她到了這個家的第二天發生的事兒。
而且自家二妹下午還說過會做衣服，那麼繡花肯定不成問題，和那個繡工手藝一流的朱清香成爲朋友，也說得通的。
“不過就是傳個話，漪香堂妹不會拒絕堂嫂，這大半夜親自前來的要求吧”見顧漪香一直不吭聲，王氏是真的着急了。
顧漪凝越聽這話越不對，不由得反駁回去:“堂嫂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求人的，不是你上門，還指望我們倒貼嗎咱們的關係可還沒好到那個地步呢吧”
王氏被這話懟的臉色一白，尷尬的咳了咳，道:“是是是是我要求人，所以我禮賢下士，跑多少路都是應該的。所以還請漪香堂妹幫個忙，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你別繼續想了，趕快答應我好嗎”
顧漪晴卻突然擡頭，陰森森的盯得王氏輕顫一下，冷冷的道:“清香姐雖然不常出門，但是朱家也不是什麼高門戶，不讓其她鄰居串門。所以堂嫂若是真想求人學藝，那就拿出應有的態度上門去找正主。我二姐最近有事，沒辦法幫堂嫂。”
這話拒絕的流利又理由充分，聽的顧漪凝都想給她拍手叫好了。
王氏被她懟的臉色不好，剛想要說什麼，就聽顧漪晴不給機會繼續道:“若說我們有什麼關係，那也無非是區區一點血緣感情。可是我娘病成這樣，不見老宅的人來看看，更沒人說給醫一下，這也都算了。可是堂嫂你有求於人，進門也沒見你問候我娘一句。既然大家心照不宣的冷血，那又有什麼好裝的所以請堂嫂回去吧以後也別來了。我們不想看到你們。”
顧漪凝剛開始覺得顧漪晴說得對，可是越聽這話，越心疼顧漪晴心裏該有多不好受。
一個只有十二歲大的孩子，心裏到底積壓了多少的負面情緒與失望，才能道出如此噎人的話
就連顧漪凝都不知道說什麼，王氏那更是臉色青一陣白一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卡在那裏。
顧漪凝讓王氏憋了一會兒，這才轉了轉眼睛，換上一副笑臉對她說:“堂嫂，四妹就是這個性格，你別和孩子一般見識。不就是幫個忙嗎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我這裏倒是真有一件想求堂嫂的事兒，還望堂嫂也幫幫我。”
王氏從欣喜到戒備，那雙忽閃的眼睛透露的情緒，可謂真是讓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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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漪凝堂妹不會是想找我借錢吧雖然你們家生活確實困難，可是我手裏也是真沒錢哪而且不是我這個堂嫂說你，這才臘月初二，誰家就開始喫肉了你不好好過日子，肯定會被日子憋住的。所以這肉也別吃了，還是凍好留到過年吧”
王氏不想借錢，但是說教的話卻不少，弄得顧漪凝忍不住在心底罵她多事，嘴上卻不好表現出來。
“自然不是借錢。堂嫂有沒有錢，和我們關係都不大。畢竟早就不是一家人，個人過個人的日子也沒有錯。其實我是想問問堂嫂，老宅那邊還有沒有羊毛存貨我城裏有個朋友想收，量不是很大，卻希望得個好價格。”
顧漪凝到底是聰明的，所以這我字後面就立刻加了一個朋友，試探一下王氏的口風。
王氏一聽是這件事，那是立馬鬆了一口氣，不猶豫的回答:“今年地裏收成好，家裏不缺錢，所以羊毛好像都沒賣呢不過具體有多少，我就不知道了。去年是九十文一斤，今年最多也就一百文吧”
顧漪凝不知道市面上羊毛多少錢一斤，但是因爲最近去城裏好多趟買東西，所以對比其他東西的物價，覺得王氏也沒有誑自己，這才點頭道:“那就算一百文好了我要十斤，堂嫂明天送來，二妹明天晚上沒活，正好去朱清香家竄門。”
王氏聞言走到顧漪凝面前，擡起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卻是笑了:“你個小丫頭真是人精哎呀拿你沒辦法。那就這麼辦吧明天早晨我來送羊毛，見到羊毛你就讓漪香堂妹去。你這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在誰那兒都吃不了虧。”
說完她擰擰的就走了，那滿面吹風的笑意，還真是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顧漪凝裝模作樣的送她離開，其實就是去鎖門，這大半夜的老是有人突然跑進來，她的小心肝可受不了。
轉身回屋，她問顧漪香:“我總覺得王氏怪怪的。二妹，你自己想一想，你那個朋友莫不是有什麼特殊的，被王氏惦記上了”
顧漪凝會這樣問，一來是覺得，可以雪中送炭的人自然是好人，所以她不想害了對方，尤其那人還是顧漪香的朋友。
二來是覺得老宅那邊做事奇怪，她自然是要防備一些的。
若不是爲了羊毛，她纔不會答應老宅那邊任何一個人的鬼心思呢
顧漪香低頭想了想，將碗裏最後一口飯扒進嘴裏，搖頭含糊不清的回答:“清香不愛出門，就是夏天都很少出來，更加不可能和老宅的人有什麼關係。所以我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特殊吧”
能和顧漪香這樣的人做朋友的，那自然不可能是什麼張揚的人。
所以事情似乎就和她說的一樣，顧漪凝也沒有再問，吩咐大家收拾碗筷，然後又和幾個妹妹收拾晾乾羊毛，直到折騰到半夜炕變得溫溫的，才帶着大家一起鋪被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