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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八十九章 獻禮

    聽到曹寅說自己“一心想着爲主子盡忠”,曹顒很是彆扭。雖說自己算不上是個花臉奸臣,但是也算不上“一心盡忠”。今兒父親怎麼了,沒得這樣說自己兒子好話的,聽着倒像是討官,在康熙面前有些不妥當吧

    果然,康熙也似察覺曹寅的異樣,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曹顒,隨後對曹寅說道:“哦,還有這個這小曹顒,朕還當他特意尋個僻靜地方偷懶呢”

    雖然康熙仍是溫煦依舊,但是曹顒的心裏卻“咯噔”一下,只覺得那眼神刀子一般剜人。心裏雖然不曉得父親這樣說的緣故,但是他仍坦坦然然地接受了康熙的注視,略一低頭表示自己的恭敬。

    這一年多來,縱然他沒有什麼功績,卻也沒有什麼紕漏。在莊先生與韓、路兩位師爺的幫襯下,衙門的事也處理得井井有條,他並沒有心虛之處。

    曹寅從座位上起身,打袖子裏掏出個摺子,雙手奉上,說道:“萬歲主子,這是奴才上供的萬壽賀禮。”

    康熙接過,笑着說:“朕倒要好好瞧瞧,你們父子到底淘換了什麼寶貝。”說着,打開摺子看了,面色卻漸漸沉重下來。

    看完摺子,他沉寂了好一會兒,對曹顒道:“十六阿哥在無逸齋,你們也是許久未見,過去說話”說着,又打發魏珠給他領路。

    曹顒擔心地瞧了父親一眼,尊着皇命,隨魏珠退了出去。

    納蘭富森與赫山兩人,見曹顒自己個兒出來,有些意外。

    原本曹顒還想着問問兩人休沐的日子,改天好一道喫酒去,隨後想着眼下自己也算是“外臣”了,京城又人多口雜,弄出些是非反而不好。因此,他便沒有多說,只向兩人抱抱拳,隨着魏珠往無逸齋去。

    清溪書屋在暢春園東路,十六阿哥的無逸齋在西路,中間倒是不近的路程。

    曹顒掏出懷錶看了,已經是卯時二刻凌晨五點半。

    因是暮春時節,東方漸白,不需要燈盞引路。

    想來魏珠已經瞧了曹顒給的錦囊,面上笑得比方纔越發殷勤,口中道:“多些曹爺厚賞,奴婢跟在萬歲爺身邊侍候,雖說見過不少好珠子,卻只能幹過眼癮罷了。像奴婢這樣的廢人,別人不過是當成阿貓阿狗,只當甩幾個金瓜子,就是給奴婢面子。只有曹爺,倒是拿奴婢當個人看呢”

    說起來,他年紀與曹顒大不了幾歲,自幼入宮弄了個殘廢身子。雖然他尖着嗓子,行動之間也略顯女態,但是曹顒卻是隻覺得可憐,並沒有鄙視之心。

    聽他說得這般悽楚,曹顒勸道:“你何必妄自菲薄,這有史以來,以內官身份,青史留名的,也不在少數。就算不圖那些虛名,日子過得自在就是,做好自己的差事,便是好的,何必理會別人嘴臉。你這個位置,想來背後妒忌的也不在少數,總要越發隱忍纔是。忠奸是非,萬歲爺心裏自是明白。”

    這一番話,卻是良言。魏珠正色聽了,隨後很是感激地說道:“曹爺是好人, 這些提點,奴婢都記下了”

    說話間,兩人到了後罩殿前,剛好遇到一隊宮人出行,便止了步,退避到一邊,低頭候着。

    等她們去的遠了,魏珠方鬆了口氣,對曹顒道:“是德妃主子,應是往壽萱春永殿給老佛爺請安去了”

    怨不得魏珠這般緊張,雖然後宮位份最高的是貴妃佟佳氏,但是管理宮務的卻是惠、榮、德、宜四妃,又以宜、德兩妃爲主。

    兩人過了後罩殿,行了沒幾步,就碰到了十六阿哥身邊的太監趙豐迎面走來。

    看到曹顒,趙豐笑道:“果然是曹爺到了,我們主子方纔得了消息,說是曹爺跟着曹大人遞牌子,還不信來着,打發奴婢去打聽打聽”說着,給曹顒與魏珠兩個打千兒。

    曹顒卻是想起一事來,無逸齋是十六阿哥在這邊的住處,不曉得有沒有女眷在。大清早的,自己這樣過去,不知方便不方便。

    魏珠見曹顒沒有應聲,笑罵道:“行了,你這猴子,如今也學起規矩來,忘記早年同我摔跤的時候了”

    趙豐笑道:“就是怕總管大人記仇,小的纔要越發費心巴結,來,再給您打個千兒”說話間,真要俯身下去。

    魏珠笑着擺擺手,說道:“別扯這些,小時候玩色子,你可沒少蒙我銀錢。等哪時我這邊有空了,自少不得要尋你贏回來。”

    趙豐道:“那敢情好,小的也手癢癢呢。”

    說了兩句,幾人往無逸齋去。

    清溪書屋裏,西暖閣。

    屋子裏只剩下君臣二人,康熙陰沉着臉,揚了揚手中的摺子,道:“上面所記,卻是屬實這是你親自操辦”

    曹寅躬身回道:“是奴才親自操辦的,因沒有主子旨意,沒有章程,並不敢肆意張揚。”

    康熙皺了皺眉,說道:“牛馬是畜生,豈能與人同類這牛痘之說,或許是無稽之談。”

    曹寅道:“不只主子爺,就是奴才初聽聞時,也只當是妄談,隨後走訪了一些地方,對那些牛倌等人,也都仔細詳查,倒是也有些收穫。但仍是放心不下,畢竟是人命相干的大事”說到這裏,頓了頓,道:“請主子先赦奴才大

    不敬之罪”

    康熙正聽着“牛痘”之事,突然聽曹寅來了這一句,擺了擺手道:“你同朕君臣了一輩子,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且說無妨”

    曹寅猶豫了一下,稟道:“那奴才便寬衣了”

    康熙雖是意外,但是也曉得他不是胡鬧之人,便點了點頭。

    曹寅去頂戴與外頭官服,只着了中衣,隨後將袖子捲起,露出左臂來。只見上面一塊泛紅的疤痕,拇指蓋兒大小。

    雖然沒見過,但是對照方纔的摺子,康熙也猜到這疤痕是何物。他立時打炕上下地,臉上卻是罩了一層寒霜,指了指曹寅道:“你你這是用到自己個兒身上了”

    曹寅放下袖子,回道:“總要有第一個試的,若是這方子得用,真防了天花之患,利於民生繁衍,亦是主子爺的恩德。咱們大清朝,疆域遼闊,民以萬萬計,主子的偉業早已超過前朝歷代君主,千年萬年後,定會仍爲世人傳誦。”

    康熙見他瘦骨伶仃,站在那裏,如風中秋葉,終是不忍,按捺住心中怒意,道:“穿了衣裳說話”

    等曹寅穿戴整齊,康熙才冷哼一聲,道:“就算是爲朕攢功德,你便要舍了自己的性命修身齊家平天下,就算不愛惜你這身子骨,也要爲曹顒他們母子想想。朕的臣子千萬,表忠心的還差你一個不成就是人痘方子,當年經過死囚反覆試過的,這事兒你也該省得,爲何還要糟蹋自己個兒”說着到裏,站在曹寅面前,喝道:“朕待你如何,你不知嗎你拍拍良心,問問自己個兒,你到底在怕什麼難道便認定了朕是寡恩之君,不能保全你們曹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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