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弔唁(中)
    第三百四十八章 弔唁中

    夕陽西下,夜色漸濃,出去弔唁的曹顒與初瑜還沒有回府。

    莊先生用罷晚飯,閒着沒事,就在大門外溜達溜達。

    如今天漸冷了,他實不耐煩出去,整日裏就在榕院哄妞妞,要不就指導指導曹碩與曹項兄弟兩個功課。偶爾出府一遭,也在外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就聽得“蹬蹬”地馬蹄聲響,一騎快馬打衚衕口疾馳而來。

    莊先生站在大門外,揹着手,笑意盈盈地看着。

    馬上不是別人,卻是這幾日獨自一人早出晚歸的魏黑。

    魏黑勒了馬繮,翻身下馬,見莊先生瞅他,笑問道:“先生好清閒,這是遛彎呢”

    莊先生笑着擺擺手,道:“這你可是猜錯了,就是爲了逮你,纔出來的”

    魏黑神色未變,腆着臉笑道:“先生這是想老黑了,那咱們可得好好喝一盅”

    莊先生道:“別胡攪了,跟老朽到書房說話”說到最後,已經帶了幾分鄭重。

    魏黑避無可避,委實沒法子,將馬繮遞給門房小廝,跟着莊先生進去。

    待進了書房,莊先生看着魏黑道:“來,給老朽說說,孚若又交代給你什麼差事”

    魏黑抓抓頭,笑道:“沒啥差事啊先生這說得是哪裏話”

    莊先生皺眉道:“你還跟老朽裝糊塗自打去年孚若斷腿後,你鮮少有不在他身邊的時候。這如今沒風沒雨的,你怎麼肯離了他定是有更緊要的差事料理”

    到底是人老成精,魏黑心裏歎服不已。

    想法子解決李鼎之事,曹顒並沒有打算告訴莊先生。倒不是怕他告密,使得自己獲罪,畢竟有像給十阿哥下斷子絕孫藥那樣的大罪過在前,就算再殺人放火,在康熙面前都是小事了。曹顒雖諸事不瞞莊先生,但是李家之事,他卻不願意多說。

    莊先生對曹顒來說,是如師如父的存在。因此,曹顒不想讓自己最惡毒的那一面,露在他面前。

    魏黑見莊先生問得緊,恍然大悟道:“哦,是這麼回事這恆生少爺不是將百日了麼,公子想着給恆生少爺落籍之事,便使老黑出去打探打探”

    莊先生皺眉道:“行啊,你們這是要瞞着老朽,這是孚若讓你這般扯謊蒙老朽的”

    魏黑在外跑了一整天,也累了,坐在莊先生對面的椅子上,無奈地道:“先生,您別追問老黑了,這不是叫老黑爲難麼先生去暢春園的事,老黑可是沒多嘴”

    莊先生被噎得說不出話,他倒是等着曹顒來尋自己,偏生那死小子故作大度,提也不提。

    魏黑見莊先生不說話,怕他着惱,剛好小廝進來掌燈、送茶水,便親自倒了盞茶,雙手奉上,說道:“老黑是粗人,先生勿怪,心裏待先生卻是始終敬着的”

    莊先生靜下心來,面上多了抹笑意,待小廝下去,便帶着幾分得意道:“罷了,老朽原還想着顯擺顯擺,既然你們兩個擰成一根線來瞞着老朽,那到底是誰安排山東沂蒙山腳下的事,老朽自己個兒曉得就成了”

    “先生,您當真查出來了”魏黑激動地從椅子上起來。

    自打曹顒墜馬受傷,至今已近一年,兇手卻仍是不曉得是誰,魏黑的心中早就憋着火。

    莊先生喝了口茶,道:“魏爺,您別爲難老朽了,這不是叫老朽爲難麼魏爺這幾日早出晚歸的事,老朽可是沒多嘴”

    魏黑見莊先生原話奉還,小孩子置氣一般,哭笑不得,央求道:“先生”

    莊先生放下茶杯,卻是不看他。

    魏黑雖是甚想知道那陰謀算計曹顒的幕後之人是誰,但是卻也不好將近日的事告之。畢竟公子是想着瞞先生的,他也不好自專。

    莊先生見套不出他話來,思量了一回,問道:“可是跟李鼎相干之事”

    魏黑聞言,面色有些僵硬,擠了笑道:“先生這說的什麼話,能同他有什麼糾葛”

    莊先生見他神色,心裏有底,不緊不慢地說道:“前幾日你們去李家幫襯,四更天方回,次日瞧着你便有些不對不與他相關,還與哪個相干”

    魏黑支支唔唔地說不出話,就聽門外有人道:“先生,別爲難魏大哥了,我告訴您就是”

    是曹顒回來了,見書房這邊有燈光,便過來瞧瞧。按照禮數,在喪家要待到天黑,雖然也開席,但是傻坐了一下晌,並沒怎麼動筷子。

    見了書房,曹顒見過莊先生與魏黑後,便尋了把椅子坐了。

    “公子,先歇口氣”魏黑起身幫曹顒倒了盞茶。

    曹顒見他還穿着外出的衣服,問道:“魏大哥這也纔到家那換人送兩個小菜過來,我也有些餓了”說到這裏,又對莊先生道:“今天咱們爺兒幾個好好喝兩盅”

    莊先生見曹顒帶着乏色,神情稍顯陰鬱,便點點頭道:“嗯,老朽也饞酒了”

    曹顒喚了小廝往二門傳話,只說要快的,擇幾個下酒菜送到前院書房來。

    少一時,便有食盒送來。四道小菜,薰腸、拌肚絲、白水羊蹄兒、糖拌蘿蔔皮,還有個酸菜白肉的火鍋。

    曹顒請莊先生往書房的炕上坐了,自己與魏黑兩個也盤腿上炕。三人圍着熱騰騰地火鍋,都先撈了肉喫。

    裏面是雞鴨熬的高湯,放了切絲的酸菜與切成薄片的熟白肉,熱乎乎的,不油不膩,喫着甚是開胃。

    魏

    黑與曹顒兩個不必說,折騰了半日,顧不上喝酒,先揮着筷子,吃了個半飽。就是莊先生,已經用過晚飯的,也嚐了兩片白肉,喝了幾調羹熱湯。

    待酒溫熱了,曹顒提了酒壺出來,給莊先生與魏黑倒上,最後也給自己斟滿。他舉了酒杯,對莊先生道:“打四十八年至今,先生的照拂與教導之恩,曹顒感激不盡”

    莊先生見他神情不對,原想要開口發問,見他端着酒盅甚是執着,便拿了酒盅,送到嘴邊飲盡。

    曹顒又端起酒杯,對魏黑道:“魏大哥,自曹顒七歲起,魏大哥與魏二哥就在曹顒身邊護着,這一轉眼,已經十多年了,曹顒甚是感激”

    魏黑忙道:“公子別同老黑客氣,這實是老黑應做的”

    曹顒卻是沒有放下酒盅,神情堅定道:“報恩也好,尊師命也好,這些都是老話。這些年魏大哥真心待我,我心裏也當大哥手足一般”

    魏黑無語,舉起酒盅,仰脖飲盡。

    曹顒放下酒盅,看着莊先生道:“先生,家母到底是何身份,爲何皇上對曹家如此優容”

    莊先生這些日子,雖然在猶疑要不要對曹顒說實情,但是見他這般直言相問,一時不曉得從哪裏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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