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五百一十四章 忠言
    第五百一十四章 忠言

    雖然對面坐着的是皇子阿哥,但是王懿早年做過上書房侍講,同四阿哥說起來,還有師生情分。

    因此,他倒是不卑不亢地坐着,神色未變。做了多年御史,心裏嘀咕是嘀咕,但是面上已經是半點不顯。

    他沉吟了一會兒,開口問道:“王爺此來,可是有什麼指教下官的”

    四阿哥放下手中的茶盞,臉上看不出喜怒,道:“指教不敢當,只是受人之託,想要問一問正月十八那天的出家人撞人一案進展如何”

    王懿聞言,不由地皺眉。

    他是科班出身,心中存了忠君報國之念,一心要做個明臣。早年擔任給事中的時候,就不畏權勢,彈劾過當時正任九門提督的託合齊。

    雖說當時沒有參倒,並且他還受到牽連申飭。但是康熙五十一年託合齊“會飲案”發後,舊事重提,當年的彈劾又被翻出來。

    王懿因而得以升任大理寺少卿,不到一年的功夫,又連升兩級爲順天府府尹。

    在王懿心中,自然是對皇帝的榮寵感激涕零。

    自到順天府任上後,他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全部心思撲到衙門這邊,一心要不辜負聖恩。

    天子腳下的父母官是那麼好當的,這兩年想要在順天府指手畫腳的官員權貴也不是一個兩個。

    王懿挺直了腰桿,雖說心裏已經想到四阿哥的來意,但是聽到他親口說出還是有些隱隱地失望。

    他一心要做忠臣,自然是愛惜羽毛。對於那些上門來“指教”的權貴官員,也就只能是不假顏色。

    今日登門的是四阿哥,他親自帶過的學生,他心裏多少有些期待四阿哥不參合這些事兒。

    他先是“咳”了一聲。隨後沉聲說道:“這幾日衙門正蒐集證據,擇日審訊。其中具體細節,下官卻是不便透漏。”

    換作其他官員,就算不想回答,也要掂量掂量這皇子親王的分量,將話說得軟和些。

    王懿卻是頗有風骨,硬邦邦地給來了這麼一句。

    換了別的阿哥,見了王懿這又臭又硬模樣。指定要惱了。

    四阿哥只是不經意地皺皺眉,隨即立時舒展開來。

    他擡頭看着王懿,緩緩地開口道:“王大人不便透漏,那本王也不好壞了規矩強求。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本王會往皇阿瑪處請旨,旁聽此案。”

    王懿地心裏“咯噔”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

    這案子查了兩日。越查越是疑點重重。

    那個黃大魁壓根不禁查,查下去,不過是個遊手好閒的地痞無賴。這所謂的“撞人倒斃”案,也不像表面上這樣簡單,似乎另有真兇。

    這番做作。卻是讓人費解,實想不到去陷害一個出家人的目的爲何。

    畢竟是“過失殺人”,就算罪證確鑿,最後定案了。也能用銀錢贖罪,並不算大事兒。

    要是目的是爲了曹家,那又是爲了什麼

    這幕後之人,佈下這個局,這目的實是令人費解。

    這智然和尚是暫住曹家,並不是曹家子侄,就算是惹下干係,這也牽扯不到曹寅父子頭上。

    四阿哥意外地插手。倒是使得王懿警醒,這其中不會又摻和着皇子奪嫡、諸阿哥角力吧

    答案,卻是無從知曉。

    四阿哥已經站起身來,稍作思量,開口道:“王大人,本王今日只有一句忠告,那就是請大人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但求除惡務盡。還真相於大白。”說到最後。已經是滿臉鄭重。

    四阿哥這幾句話同別人說,是“忠告”;落到王懿耳中。卻是覺得受到輕蔑,立時心頭火起。

    他臉上青白不定,強壓抑心中的怒火。

    難道他是徇私枉法之人麼他上任一年有餘,什麼時候畏懼過權貴,亂斷過案子

    王懿靜了靜心神,跟着起身,拱手肅容道:“謝王爺提點,下官既然承蒙萬歲爺提拔,執掌順天府銀印,這查案破案自是下官地分內之事。定不會讓死者含恨,亦不願讓生者蒙冤,否則不勞王爺說,下官也無顏再戴頭上這頂烏紗。”

    四阿哥聽了,道:“既是王大人如此說,那本王就等着最後的開堂了。”說完,便沒有多待,大步出衙門去了。

    王懿將其送出衙門外,看着暮色中四阿哥騎馬離去的背影,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他沒看見的是,四阿哥騎在馬上,嘴角卻不禁微微上翹。

    有個王懿出頭,那些個小人就要無所遁形這一趟順天府,卻是沒有白跑,剩下的就是明兒尋個由子請旨了

    曹家西府,前院書房。

    聽了莊先生這兩日收集的消息,曹寅實是哭笑不得。

    竟有順承郡王布穆巴使的干係,莫非這個斷袖王爺,真是色慾薰心,安排了這個局,讓智然去鑽

    仔細想想,卻是不對。

    布穆巴就算想要尋由子親近智然,也不會真弄出人命官司來。

    莊先生也想到此處,沉吟了片刻,道:“這局中局,不是那麼好設的。要是順承王府沒有其眼線,也不會這般利用時機。”

    曹寅點點頭,不溫不火地說道:“確實如此,夏清,要是那位是衝着曹家來地,那還要想個法子,回報一下方好。來而不往非禮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雖說曹寅說得甚是平靜,莊先生卻聽出其話中之意。對於這樣隱匿在暗處,對曹家充滿惡意的人,他已經是

    無法繼續容忍。

    莊先生遲疑了一下,原想要勸兩句。讓曹寅等等看,等順天府那邊的案子判了再說。

    話到嘴邊,想到曹顒這些年大災小難不斷,莊先生將規勸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跟在曹顒身邊六、七年,兩人名分是師生、爲幕主與幕僚,實際上他心中早已將曹顒當子侄待。

    對於幕後黑手,他心裏也是不滿到極點。

    俗話說得好,“三個臭皮匠。還頂個諸葛亮”,他與曹寅雖說只有兩人,但是還不頂三個臭皮匠麼

    趁着這個時機,順藤摸瓜,將幕後之人揪出來也好。

    對方既兩次三番地折騰曹家,那想來也是恨意已深,不好化解。

    這樣的敵人,哪裏還有緩和地餘地

    早點兒揪出來。能反擊反擊,不能反擊則也要多做提防。

    想到此處,莊先生抹了抹鬍鬚,斟酌着道:“既然大人有此心,那在下自然是贊成。只是對方這般鬼祟。不敢直接對這邊發難,怕也是心有顧忌。他要是不再動手腳,卻是不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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