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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八章

    曹家,東府,內堂。

    看着炕上雙眼緊閉、人事不知的兆佳氏,李氏臉上露出幾分擔憂之色。她近前兩步,在炕邊低聲喚了兩聲,兆佳氏這邊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

    初瑜站在靜惠身邊,看着眼前的情景,心裏也是納罕。

    昨兒兆佳氏還過去串門,說起月底往將軍府下大定之事。還說要早些完婚,爭取在中秋節後就將喜事辦了。

    畢竟是送嫁,從京城到河南府還有一頓路程,怎麼這說病就病了

    李氏見了這樣的兆佳氏,不禁皺眉。

    待退到外屋,她看着靜惠道:“怎麼好好的,二太太就氣着了”

    原來,兆佳氏被曹頫一席話,氣得昏厥過去後,靜惠與曹頫兩個嚇得手足無措,偏生曹頌又在宮裏當差,不在家中。

    叔嫂兩個,只得一邊使人太醫,一邊使人請了李氏過來。

    聽到李氏發問,靜惠看了眼旁邊訕訕的小叔子,不知該如何回答。

    李氏順着靜惠的視線望過去,見曹頫帶着幾分慌張,心中生疑,道:“是小五不聽話,氣着了你母親了”

    “大伯孃”曹頫見李氏有怪罪之意,心下覺得委屈,紅着眼圈道:“不幹侄兒的事,是母親給四哥說得那門親事不妥當。母親還蒙在骨子裏,張羅着月底前要下聘。侄兒將外頭的難聽話回來學了,母親就氣倒了”

    剛開始他還能理直氣壯,說得最後,自己也有些沒臉辯白,聲音越來越小。

    李氏聽這其中還有別的緣故,忙擺擺手,將屋子裏侍立的丫鬟全都打發下去,隨後才道:“這說的是什麼話怎麼又扯到親家身上了”

    猶豫了一下,曹頫還是將從同窗那邊聽來的關於將軍府雲格格的傳聞,給李氏講了一遍。

    李氏聽了,臉色蒼白,身子已經是直打晃。

    初瑜上前一步,扶着婆婆在炕邊坐了。

    “竟有此事”李氏撫了撫胸口,看着曹頫,仍是難以置信。

    “侄兒還能編瞎話不成”曹頫道:“侄兒的同窗裏,有個馬佳家的明泰,是永全的姑表兄弟,前兩年也同將軍府那邊提過親。永全嫌他們家敗落了,也不念及親戚情分,回絕了這門親事。他也是不忿,才告訴我這些的,就是瞧不慣永全遮掩醜事騙親。”

    李氏白着臉,還是醒不過來神,就聽廊下有丫鬟稟告,道是大爺與太醫來了。

    曹顒原在書房說話,聽說東府來人,將母親與妻子都請過來了,心裏不放心,過來瞅瞅,沒想到正好看到陳太醫的馬車到了,便一起結伴進來。

    李氏這邊,忙請陳太醫進來,給兆佳氏診了脈。

    不外乎急怒攻心、痰迷心竅這些,陳太醫給開了兩個去火消痰的方子,交代醫囑時,面帶幾分躊躇,道:“得靜養,不能再氣着。要不然眼看入秋,節氣變換,耽擱下來,阻礙氣血,怕是會有不妥當。”

    李氏這邊點頭應了,吩咐靜惠給包了銀封,叫管家送陳太醫回去。

    曹顒這邊,瞅着衆人神色有異,也察覺出不對來,低聲問了初瑜緣由。

    初瑜猶豫了一下,低聲將雲格格的傳聞簡單說了。

    原來,這個雲格格年紀不大,卻是很有主意之人。加上自小沒了阿瑪,剩下老母與兄嫂嬌慣,養成無法無天的性子。稍大了些,便同奶兄有了私情,上個月兩人私奔,被將軍府的人從房山追了回來。

    那個膽大包天的奶兄,當場就被永全使人杖斃了。雲格格被抓回府,等着出嫁。

    外頭也有些風聲,都讓永全他們家給辯解過去了。

    因明泰與永全家是至親,跟那邊的管家也熟,才影影綽綽地聽了這些。

    曹顒不是個老古板,只是世風如此,不比幾百年後,男男女女分分合合的。雲格格真若是帶着這“光輝偉績”嫁入曹家,那曹家就要成爲京城人茶餘飯後的笑資。

    曹顒還在沉思,李氏已經望向兒子。

    如今,曹寅不在京裏,曹頌行事又向來莽撞,要是曉得緣故,還不曉得會鬧成什麼樣,李氏能指望的,就只有曹顒了。

    “早些知道,也是好事兒。母親不必太多憂心,還沒有下大定,等二嬸醒了問問其中詳情再說。”曹顒見李氏憂心,勸慰道。

    李氏還能有什麼法子,一邊催人去熬藥,一邊還得吩咐靜惠別累着。靜惠已經七個月的身子,行動已經笨拙,也怕有個閃失

    回到梧桐苑,曹顒與初瑜想起此事,仍是帶着幾分唏噓。

    “早先聽說要訂了這門親事,就覺得太過倉促,怕有些不妥當。偏生是二太太孃家那邊的親戚給做的媒,也不好隨意插口。”初瑜嘆了口氣,道。

    “不是還沒進門麼沒什麼可擔心的。到底是他們理虧,有欺瞞在前。說起來,老四年歲也不大,本不用這般急着說親。”曹顒說道。

    “是啊,只是五叔那邊,董姑娘到底年紀大了,那邊的意思,也是希望年底前將親事操辦了。”初瑜說道。

    “小四的親事,這個雲格格要是不妥當,你同母親瞧瞧親戚家有沒有年齡相當的女孩。出身嫁妝這些都別挑,只要人品模樣好就成。二太太那邊,就算好了,經了這一遭,怕也沒有精神頭想這些。”曹顒說道。

    “誰說不是呢。”初瑜應着,道:“左右也不着急這幾日,看看二叔那邊什麼意思再說。”

    曹頌當天值的是申初到戌初的班,交班後已經落了宮門,次日天亮,才從宮裏出來。

    兆佳氏已經醒過來,因心裏有火,不過一夜的功夫,腮幫子已經腫了老高。見了兒子,嘴裏“哼哼啊啊”的,也說不出來話。

    曹頌聽妻子說了緣由,真是火冒三丈,再也忍不住,轉身就要往永全府上理論。

    靜惠身子笨,追不上他;曹頫這邊,被曹頌扒拉到一邊,罵了一句,就不敢上前。

    幸好曹顒這邊曉得他的性子,在去衙門前,先到東府這邊瞧瞧,正好將曹頌堵在門口。

    “哥哥,這般羞辱如何能受着我就這過去,非要給他傢伙點教訓不可。”曹頌難掩激憤,帶着怒氣說道,腳下卻不遲疑,還想往前走。

    曹顒見了,喝道:“站住空口白牙、沒憑沒據的,怎麼教訓”

    曹頌攥着拳頭,漲紅着臉,道:“都鬧得滿城風雨了還要捉姦在牀不成”

    “你這樣殺上門去,對方就能老實認了鬧大發了,不曉得的也曉得的了,還是咱們丟人。再說,也不能聽風就是雨。小五也說了,那個明泰因親事被拒,同將軍府那邊有私怨。要是他存心污衊,你這般不明不白地鬧開來,豈不是讓人笑話。”曹顒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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