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七百五十八章 反常(下)
    第七百五十八章 反常下

    曹府,書房。

    曹顒與曹寅父子已經爭執了半個時辰,不管曹顒如何說,都無法改變曹寅的主意。

    “父親是要兒子成爲不孝子麼”曹顒實是無法,紅了眼睛說道。

    “顒兒”曹寅看着兒子,低聲道。

    “子欲養而親不待,是爲人子者最痛心之事。父親就忍心,讓母親失夫,兒子失父,天佑、恆生沒了祖父”曹顒的臉上沒有平素的順從,正色說道。

    聽得曹寅直皺眉,不曉得是不是該教訓兒子,不要這樣烏鴉嘴。自己只是出趟遠門,什麼生啊死的。

    “顒兒”曹寅板起臉來,說道:“何以至此,你向來懂事,也該能體恤爲父。你二叔不在世,伯父也是父,我不過是做我當做的。”

    “千里迢迢,又趕上酷暑,父親的身子,如何能禁得起這個折騰兒子還是那句話,不同意父親去。”曹顒看着曹寅,不肯有半分退步。

    前幾年曹寅大病,雖然好了,但是也損傷嚴重,身子虛的。這幾年始終用藥調理着,才稍稍好些。

    曹寅見兒子竟然“忤逆”了,直撫額頭。

    “胸無大志又如何,公私不分又如何,兒子只求父親長壽,不求虛名。”曹顒道:“步入仕途,本就不是兒子所願,只是身爲曹家子,爲了維護家人平安,不得不承擔這些責任。”

    父親是什麼在兒女成長前,父親是參天的樹,爲家人擋風遮雨;在兒女成長後,或許就是個囉嗦的老頭。

    不管何時,父親都是家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曹顒曉得父親的狀況不好,不像是長壽之像,心中一直擔憂。不曉得要是到了父親沒了那一日,母親會如何

    “請父親體諒兒子的孝心,讓兒子儘儘孝吧。”說到最後,曹顒都有些動容,看着曹寅說道。

    曹寅的神色,也是變了又變,最後嘆了口氣,道:“顒兒,爲父體諒你的孝心,你也當體恤你母親的慈母之心。”

    “父親,只是聲勢大罷了,民亂還不成規矩,要不然着急的就是熱河那位了。”曹顒說道:“兒子已經給皇上上了請旨的摺子,等旨意下來,兒子就出京。”

    曹寅望了望兒子堅毅的臉,嘆了口氣,終是沒說什麼。

    曹顒遲疑一下,問道:“父親,方種公是不是父親舉薦給皇上的”

    曹寅聞言,沒有回答,只是神情莫測地看了看兒子。

    “就算方種公治好天慧眼疾,若是沒有查清楚他的底細,皇上也不會輕易用人的。”曹顒說道。

    曹寅道:“不是我舉薦,但是皇上確實下了密旨,垂詢方種公的醫術。能用他的緣故,不是因我舉薦,而是因爲七娘在曹府。”

    曹顒聽了,實在氣悶。曹家與皇家的關係在這裏,不得在這個位置上熬,他不願牽扯進無辜之人,更不要說方種公算是他曹顒的恩人

    三日後,聖旨下,戶部給事中曹顒赴河南府,徹查越獄案。這次越獄的幾個主犯,就是河南府民亂的帶頭人。

    這三日的功夫,曹顒半點沒有閒着,將手頭的差事交代後,從戶部調了河南府最近幾年的賦稅情況,又在吏部將河南府幾位官員的履歷查清楚。

    十六阿哥得了消息,臉色鐵青地進了戶科衙門,第一次擺起了皇子阿哥的譜,將外間當差的筆帖式都給哄了出去。

    “曹顒,曉得你牽掛堂弟,但是也不敢這般行事這是什麼事兒是民亂,什麼是民亂大家都不敢說,不就是官逼民反麼別人生怕沾上,這投鼠忌器。去的時候好去,平亂也不難,到了清查之計,要得罪多少人你不是糊塗人,爺不信想不到這點”十六阿哥越說越氣,最後氣得直跳腳。

    曹顒苦笑,他最厭煩麻煩,可是有什麼法子。

    一個曹項,沒了音訊,他能忍得;一個魯莽的曹頌下去,再加上身子孱弱的老父,曹顒如何能無動於衷。

    “真要是到了那時,就要求十六爺庇護了。”曹顒說道。

    十六阿哥說了這麼一通,就等來曹顒這一句,噎得沒話說。

    氣氛有些沉重,曹顒笑道:“只是今年十六阿哥的壽辰,又趕不上了,十六爺勿怪。等從河南迴來時,定尋摸點土儀來孝敬十六爺。”

    十六阿哥聽了,瞪了曹顒一眼,道:“你還有心思笑,你是當自己個兒去遊山玩水麼”

    曹顒從書案上拿起一把摺扇打開來,搖了搖道:“洛陽牡丹甲天下,我早就心嚮往之;如今雖過了花期,但是嚐嚐洛陽水席,是也好的。”

    這把扇子,是十六阿哥親自畫的扇面,送給曹顒的。

    曹顒覺得比外頭送的扇子畫面看着素淨,入夏以後就用了這把扇子。

    十六阿哥瞧了兩眼,搖頭道:“只有你這懶人,不愛動腦子,原本令人頭疼的事,也當成是好玩的,不過是自欺欺人。”

    見十六阿哥氣鼓鼓的,曹顒合了扇子,道:“十六爺,這些年,除了隨扈,我又哪裏有出去見識的機會麼這外頭的山山水水,不僅十七阿哥喜歡,我也喜歡。往好處想吧,再說還能避一避那位,要不然再被糾纏幾次,就算沒有投到他門下,也難保四阿哥心中沒有嫌隙。”說到最後一句,壓低了音量。

    十六阿哥嘆了口氣,聖旨已下,他說也是白說。

    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封信,摔到曹顒桌上,道:“河南綠營總兵尹玉起是爺的門人,到時候要是沒法子,就尋他做幫手。”

    曹顒看着那信,臉上添了笑意。

    十六阿哥怒氣衝衝地趕來,不是爲了指責他,主要目的還是這封信。

    十六阿哥被曹顒笑得不自在,轉過臉去,嘟囔道:“既然要是,就折騰得漂亮點兒,將官職升一升,省得拘在這小院子裏,連個說話的地方都沒有”

    曹府,東院。

    靜惠將丈夫的行李收拾妥當,因爲要着急趕路,曹頌已經吩咐了,只帶必需品。饒是如此,靜惠這邊也收拾了好幾大包。

    曹頌早年去西北大營,是馳驛而往,一路上換馬不換人,有過出遠門的經驗。見了這幾包行李,他搖了搖頭,道:“不行,重新收拾,沒法帶。”

    靜惠搖搖頭,道:“只有邊上這包是爺要帶的,有幾套歡喜衣服,還有一包銀子。”

    “那幾包既是不帶,還收拾出來做什麼”曹頌聽了,有些糊塗。

    “雖然爺同大爺這一路要疾行,但是西府那邊會使人趕着馬車前往的。右邊那兩包,是預備給綠姨娘與侄兒的百日禮。還有兩包,也是爺的衣裳。大爺既領了欽差的旨意,這趟去,怕是要耽擱幾個月。爺這邊,是奉旨扈從的,也不能很快回京,總要預備得妥當些好。”靜惠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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