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八百八十九章 後續
    第八百八十九章 後續

    三月初四午後的這場沙塵,在京城百姓心中留下了難以泯滅的印記。

    黃沙從午初中午十一點開始颳起,直到日暮方歇,足足颳了三、四個時辰。當風勢漸小,京城上下,烏突突的,已經覆蓋了一層黃沙。

    就是尋常小戶人家的院子裏,也掃出半鍬土,像權貴人家的大四合院,清掃過戶,都能湊上小半車黃沙。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曹顒從戶部衙門回府時,風沙還沒歇,頂着沙塵暴回來的後果,就是滿頭滿臉的沙子。

    直到回到府,沐浴更衣,曹顒纔算自在些。

    幸好在這康熙朝,沙塵暴是異相,百年不遇。要不然,跟後世似的,整個春天沒事就來一場沙子,也真讓人受不了。

    “額駙,萬壽節的壽禮到了的,是不是趕明就使人送到內務府去”初瑜見丈夫換好衣服,開口問道。

    “還有半月,先收入庫房吧,等過幾日看看其他府的風頭再說。”曹顒想了想,回道。

    康熙的喜好,越來越揣摩,這每年的萬壽節禮也是考驗人心的時刻。隨大流,會讓人覺得不上心;突出了,槍打出頭鳥,則是不知道要得罪哪個。

    初瑜拿了毛巾,幫曹顒擦乾頭髮,編好辮子,道:“五叔中第,二老太太在東院擺酒,老太太已經帶着天佑他們過去了,叫我等了爺回來,也一塊過去呢。”

    曹顒聽了,看了看地上的座鐘,道:“不早了,咱們過去。”

    外頭的風已經歇了,只有鞋子落在地上,腳邊揚起的浮塵,見證這場“異相”。

    東府、西府,中間有角門連接,倒是不用繞路到前院去。

    曹顒同初瑜到角門時,已經有兆佳氏屋子裏的婆子在這邊候着。

    “大老爺、大太太,我們老太太使老奴等半晌了。”那婆子滿臉堆笑,俯身道。

    曹顒擺擺手,叫那婆子起了,夫妻二人往兆佳氏的院子去。

    兆佳氏院子,上房。

    女眷在裏屋,曹頫帶着侄兒們在外廳上,屋裏屋外都是笑聲。

    雖說下午這風沙颳得邪乎,但是在婦孺眼中,這老天爺的事兒豈是凡人能操心的,還是各家顧各家的好。

    就是曹頫這邊,只聽了小滿報喜,對於禮部前的後續也只聽個大概齊,曉得風太大,將榜單刮掉而已。

    他的心中已經是無邊喜悅,聽着幾個侄兒七嘴八舌地問起科舉考試之事,耐心地解答孩子們的疑問,絲毫也不覺得膩煩。

    天佑今年已經十歲,個子拔高不少,繼承了父母的好相貌,比恆生、左成他們幾個俊秀許多。

    除了叔叔榜上有名,蒙師錢陳羣也榜上有名,天佑就道:“五叔,先生也考中了,是不是就跟四叔似的,要去外地做官,往後也不回咱家”

    曹頫點頭笑道:“你們先生是大才子,也該中了。以他的才學,即便中不得一甲,也會二甲,多數是留在京城,入翰林院的。”

    天佑聽了,不禁眉開眼笑。

    恆生他們幾個聽提到先前的夫子,這個道:“好久沒見先生了,是不是能去給先生請安”

    這個說:“先生在城外住呢,可遠了,義父不會允許咱們去的。”

    說話間,就聽有丫鬟道:“大老爺、大太太”

    是曹顒夫婦到了,曹頫與孩子們都起身,跟兩人見過。

    “恭喜小五了。”曹顒心情亦是大好,笑着對曹頫道。

    初瑜也跟着說恭喜,曹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道:“都是運氣罷了。”

    曹顒又跟孩子說了兩句話,隨後與初瑜兩個,隨同曹頫一道,進裏屋給兆佳氏請安。

    兆佳氏與李氏兩個炕上坐着說家常,其他人或坐或侍立在旁,滿屋子的花團錦簇。

    因爲靜惠、素芯也在一旁,曹顒這個大伯子不好在裏屋久待,跟李氏、兆佳氏見過,就同曹頫兩個出來。

    裏屋,兆佳氏大着嗓門,已經在說請客擺酒之事。

    三年前,庶子中了探花,嫡子落第,是兆佳氏最難堪之事。如今,小兒子離進士大門就差半步了,她如何能不歡喜

    加上這幾年,曹家沒有什麼喜事,兩府沉寂已久,她也想借此熱鬧熱鬧。

    曹頫有些無奈,低聲對堂兄抱怨道:“自下晌得了消息,我們老太太就念叨上了。這還有殿試一關,現下就張羅,白叫人笑話。”

    曹顒一聽,想起蔣堅下午所說的“舉子不穩”之事,開口問道:“你那一房,瞧着可有考生不妥當的”

    “考生不妥”曹頫聽了,有些奇怪,道:“沒什麼不妥當,有想私帶的,下場前就被差役給搜出來了。就是我對過兒,就有個空舍的,不知是因別的耽擱了,還是有什麼違禁之物,反正是沒有下場。”說到這裏,頓了頓,道:“大哥,張侍郎巡場時,弟弟見着他了還記得小的時候見過他現下卻是老的不成模樣聽說他如今並不得意,大伯生前提過他幾遭,多有愧疚之意”

    這說的是張伯行,其中涉及到陳年舊案。

    曹顒早年也聽父親提過,只因當年噶禮案發,涉及到李家,曹寅無奈,選擇旁觀,知道張伯行冤枉,也沒有爲其說話。

    明面上是顧忌李家,實際上,曹顒曉得這天下間能讓父親違背初衷的,只有一個人,就是龍椅上那位。

    曹寅與康熙君臣大半輩子,如何能不知皇帝對漢官的忌憚。

    張伯行之敗,不在與噶禮的針鋒相對,而在於“盛名”所累。

    想到此處,曹顒暗暗慶幸,幸好父親生前辭了江寧織造的差事,要不然父子承繼下去,曹家的下場大不妙。

    若說京城是水潭,龍盤虎踞,深不見底;那江南官場就是油鍋,烈火油烹,貪不得清不得,尺度甚難把握。

    “官場之上,豈能事事隨心你也漸大了,眼下就要邁入官場,要記得一條,保全自己個兒的前提下,有所作爲,是大善。貪令人狂,無欲則剛。這貪不只是貪財,還有貪名的。噶禮貪財亡身,張伯行則是貪名,失了君心,都是前車之鑑。”曹顒稍加思量,對曹頫說道。

    曹頫聽了,細細琢磨堂兄這番話,眼神漸漸清明。

    &n

    bsp;曹顒面上帶着笑,心中卻仍是有隱憂。

    不說旁人,就是那些御史言官,因這場黃沙的緣故,少不得捕風捉影,開始尋找“罪人”了。

    老天爺“示警”,沒有人敢將過錯推到皇帝身上,就需要大臣背黑鍋,不知哪個倒黴的傢伙,會趕上這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