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九百七十七章 “熱鬧”
    第九百七十七章 “熱鬧”

    若是十六,曹顒不保準能否成行;若是初六,確實急了些。

    到底是蔣堅的人生大事,曹顒也不好催的太離譜,便道:“月中也好,關於酒席花轎這些瑣事,便就吳盛去安排,你只等着做新郎官就好。”

    蔣堅入曹府數年,也不同曹顒外道,躬身抱拳道:“如此,學生就謝過大人了。”

    曹頫在旁,日子差不多定下,笑着道:“蔣先生既是定了十六佳期,這洞房之前,有頓酒卻不能不喫的。要不然,到時候露了怯,仔細新娘子不依。”

    蔣堅見他笑得詭異,揚了揚眉毛,心思轉動之間,已經明白曹頫所指。

    他素來清心寡慾,在男女之事上看得甚淡,因爲要娶個少妻有些不好意思;對於其他女子,從沒有放在心上,聽了曹頫提及這個,他也不臊不惱,笑吟吟地回道:“五爺可是官身,學生就算要喫酒,也不敢當五爺作陪。五爺想要紅袖把盞,別拿學生做筏子,學生可背不起這黑鍋。”

    “好你個老蔣,這是開了竅是不是這還沒到正經開葷的時候,就先將爺甩到一旁,忒不厚道。” 曹頫見他反過來打趣自己,哼了一聲道。

    幾個人正說着話,就見曹元進來稟告:“老爺,十六爺同十七爺來了。”

    衆人聽了,皆起身出迎。

    剛邁出廳門沒幾步,就見十六阿哥與十七阿哥轉過影壁過來。

    這彼此見過,而後曹顒將兩人迎進客廳。

    曹顒望了眼座鐘,還不到未時:“兩位爺沒等四爺府上開席就出來了”

    十六阿哥點點頭,道:“你是出來的早,沒有瞧着,那邊鬧得正厲害,就算開席,怕也讓人食不下咽。我同十七弟藉口要出城去南苑,先避了出來,又不能餓着肚子出城,便來你這裏蹭飯。”

    曹頫、蔣堅聽了,都覺得好奇。四阿哥向來不拘言笑,被稱爲“冷麪王爺”,哪個大着膽子,敢去他府上鬧

    曹顒上午拜了一次壽,回來時剛好見過隆科多,心裏約莫大概就是那位李四兒引起的動靜。

    “剛好有昌平莊子送來的新鮮菜蔬,記得十六爺最是愛喫菜心的,十七爺愛喫小蘿蔔纓的,我這叫人吩咐廚房,叫人加上這兩道菜。”曹顒說道。

    十六阿哥見曹顒岔開話,瞥了他一眼,道:“瞧着孚若的樣子,八成是猜到因何熱鬧了”

    曹顒苦笑道:“我回來時,剛好遇到佟府的馬車,隆大人有心讓我拜見家眷,我很是費勁才脫身。”

    十六阿哥聽了,皺眉道:“瞧着他平素也是明白的,怎麼在這女人身上就犯起糊塗來幸好你推了,要不然,說不定就要有人遷怒到你頭上。”

    曹顒暗自思量,這能往王府拜壽的皇子皇孫,論起來都是隆科多的晚輩。長幼有序一條,就不會有人冒着忤逆尊親的名聲,卻與隆科多硬碰硬。

    其他宗室諸王中,只有莊親王與簡親王身份最高,這兩個一個愛才,一個好色,未必有閒情逸致去計較隆科多的家事。

    說來說去,若是有爭執,也是在內院中。

    四福晉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寬厚,四阿哥又是視隆科多爲親舅,即便四福晉看不上李四兒,也不會去觸隆科多的逆鱗,不給這李四兒臉上。

    有她在前,王府其他女眷也沒有說話餘地;這鬧將起來的,當是去賀壽的女客。

    “是哪位福晉忍不住發作”曹顒問道。

    十六阿哥回道:“不用理會隆科多的面子,又不怕四哥責怪的,除了八嫂,還有哪個我向來佩服她,有一說一,有二說二,隨性自在。李四兒被罵哭出來,撲到隆科多面前要死要活的,那才叫熱鬧。隆科多氣得險些昏厥過去,又能如何八嫂雖寡居,卻是堂堂貝勒夫人,未必就要看他臉色。”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只是沒想到,平素名聲不顯的簡親王福晉也是個有剛性的女子,聽說李四兒過去,四嫂沒法子,將她安排在簡親王福晉下首。簡親王福晉立時就起身離席,移步其他席面。李四兒臉上下不來,嘴裏說話就有些不着調。八嫂在旁惱了,這才指着鼻子,將她狠罵了一遭。這李四兒哭哭啼啼地向隆科多告狀,隆科多見不着兩位福晉,便對上了簡親王。雅爾江阿是什麼人不過是大家面上好看,才應付隆科多一句,哪裏容得他蹬鼻子上臉要不是看在四哥的面子,怕是他當場就要翻臉。”

    “簡親王福晉,就是永慶大哥的妹子,三姐姐的舊友” 曹頫小聲問道。

    曹顒點點頭,眼前浮出永佳的影子。

     那確實是個骨子裏滿是傲氣的女子,看來十來年的王府生活,並沒有折損這女子的驕傲

    雍親王府,內院,花廳。

    永佳端着茶盞,看着裏面淡黃色的茶湯,聞着這沁人的茶香,神色甚是平和。

    十四福晉盯着她,看了半晌,方壓低了音量,問道:“何苦同她計較只當沒看見就是了。姐姐是什麼樣的身份,她是什麼身份,攪到一塊反倒失了身份”

    永佳神色不變,道:“味道太大了。”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十四福晉聽得糊塗,八福晉在旁,已經用帕子捂着嘴巴,笑出聲來:“永佳說得沒錯,那個李四兒,生怕別人嗅到她的賤味,不知塗了多少粉,是夠燻人的。”

    永佳撂下茶盞,沒有接話。

    其他幾個宗室女眷,就有開口順着八福晉挑剔那李四兒的。

    她們多是經過選秀,指到宗室做正妻。有嫡子的還好,在內宅還硬氣些;沒嫡子的的,少不得要與妾室置氣。

    隆科多的髮妻赫舍里氏死的不明不白,李四兒不過是婢子出身的賤妾,誰能瞧得起她

    有八福晉牽頭,大家嗤笑起來,便也痛快許多。

    加上這四兒,在跟隆科多前,還曾服侍過其他男人,佔了個“淫”字,更爲這些貴婦所不恥。

    話說得越來越難聽,不僅永佳皺眉,連性子爽朗的八福晉也聽不下去了,道:“好了,還說她做什麼,沒得污了大家的嘴我可是許久沒摸骨牌了,今兒可是惦記大家的荷包來的。”

    正說着話,四福晉送走李四兒迴轉。

    見大家說說笑笑,沒有因不久前的爭執尷尬,她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面上堆笑道:“八弟妹的牌癮上來了,大傢伙就等着贏錢吧,她可是有名的散財童子。”

    八福晉帶着幾分撒嬌道:“好啊,四嫂也來算計我我還指望着藉着四嫂的福氣,贏幾個脂粉錢,四嫂卻是拿我做人情。”

    兩家府邸相隔一條街,妯娌兩人向來比旁人親近幾分。

    見八福晉難道露出小女兒態,四福晉上前,扶着她的肩膀道:“好好好,我的兒,我疼你。咱們先去喫席,一會兒就叫人給你拿錢。贏了算八弟妹的,輸了算我的。”

    沒人問李四兒如何,好像這個人從沒來過一遭,說笑着入席去了

    雍親王府外,佟家馬車漸行漸遠。

    李四兒臉上的胭脂被眼淚衝得不成樣子,看着甚是狼藉。

    隆科多不放心愛妾,同她上了一輛馬車,見她哭個不停,直覺得心裏火燒火燎的。想着簡親王的不假顏色,其他皇子阿哥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就生出滔天怒意。

    “四兒,讓你受委屈了”他壓抑住怒氣,低聲安慰李四兒道。

    李四兒擡起頭,哽咽着說道:“都是妾身不好,出身卑賤,叫人瞧不起,丟了老爺的臉。”

    隆科多搖頭道:“不干你的事兒,是爲夫連累了你。早年我曾保過八阿哥,後來不參合這些奪嫡之事,八福晉嫉恨與我,才發作到你的頭上。快別哭了。”

    這兩年,李四兒以妻自居,也招搖得意,不過多是在國舅府。今日在這些福晉、夫人面前,她才曉得即便頂着國舅府的名號,旁人也瞧不起她。

    想到這裏,她有了意興闌珊,流淚說道:“妾身沒有投個好胎,不能給老爺添彩。妾身不過是個丫頭,老爺能容我,是我的福氣;不能容我,我給老爺做老碼子。只是玉柱他們兄妹兩個,要因我的緣故,被權貴所不容了。”

    對於這個愛妾,並不是輕易所得,而是隆科多經過百般手段,才從岳家奪過。自到手那一日,就視爲珍寶,轉眼二十年都不生厭。

    除了四兒驚人美貌之外,就是這似水的性子,將隆科多拿捏住。

    隆科多將一把將她斂在懷裏,道:“渾說什麼呢什麼丫頭不丫頭的你是老爺的夫人,誥命爺都請好了,只是這幾日南苑那邊差事忙,顧不得到禮部去料理。放心,斷不會誤了你初五宴客。看到時,誰還敢小瞧你,看老爺不收拾他”

    李四兒扭了下身子,低聲嘟囔道:“人家是什麼身份,妾身是什麼身份就算做了老爺的夫人,妾身也沒有體面的孃家,旁人瞧不起,誰又能說什麼”

    隆科多帶着幾分心疼說道:“你呀你,才養好幾日,就又尋思這些。老爺曉得了,定給你尋門好親戚給你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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