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孫家(下)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孫家下

    孫文成見曹顒不端伯爵架子,禮數上半點不缺,感概萬分。

    雖說他不是愛求人,但是這一大家子人,總不好坐喫山空,兒子們總要自食其力纔是。

    因此,他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本不該麻煩賢侄,只是這大一家子人,總不好無所事事。我上了年歲,你二表哥與五表弟都不小了。這個時候,我又不好出面打探,能否請賢侄幫忙問一下,若是我罷官干係到他們兄弟身上就算了,若是沒有干係,能不能讓他們兄弟兩個去考內務府筆帖式。他們兩個在杭州時,就幫我處理過文書,通漢文與國文。”

    這說的是他次子孫瑾與五子孫班,孫瑾還好,比曹顒大三歲,已過而立之年;孫班只有十八歲。

    “表叔,今年開恩科,明年也是大比之年,五表弟年歲還小,與其當差,還不若同禮哥兒一起下場。”曹顒說道。

    孫文成現在雖有五子,只有長子孫珏與五子孫班是嫡出,孫珏前程無望,已成廢人;往後要支撐孫家門戶的,就是五子孫班。

    孫文成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原也盼着他能科舉晉身,但是不過有些小聰明,實不是做學問的材料。考個筆帖式,雖不是正途,熬上幾年,也能博個前程。”

    他做家長的都決定了,曹顒便點頭,道:“既是如此,侄兒明兒就使人去內務府打探一二。”

    曹顒並不是空手而來,荷包中裝着個小莊的地契。雖說莊子不大,但是都是熟田,二十頃,每年的出息也有千八百兩銀子。

    這是他給孫家預備的。

    只是見孫文成所有計劃,還不到那個地步,曹顒便沒有多事。

    他願意援手孫、李兩家,卻沒有將三家綁在一條船上的意思。

    “升米恩,鬥米仇”,這個道理,他還是曉得的。

    原本因住的遠,三家往來並不親近,沒道理這個時候他大包大攬,給孫、李兩家造成錯覺。

    見過孫文成後,他沒有多待,待了兩刻鐘,便起身告辭。

    孫文成親自送他出來,剛出客廳,就見孫珏沒頭蒼蠅似的,在影壁前走來走去。

    見曹顒出來,他帶了幾分興奮,迎上前來,道:“孚若來了,正想着尋你。”

    孫文成見長子三十多歲,還毛毛躁躁的,不由皺眉,冷哼一聲。

    孫珏見狀,不由一哆嗦,訕笑道:“老爺,兒子確實有正經事兒尋孚若。”

    孫文成瞪了他一眼,止住他的話,對曹顒道:“賢侄既忙,我這就不留賢侄,代我同你母親問好。我本當到京後便該過去請安的,因現下避着嫌疑,不好隨意走動。”

    曹顒聽了,應了一聲,衝孫珏抱抱拳,轉身離去。

    孫珏想要開口攔下,又礙於父親在旁。

    等到曹顒騎馬走了,他才帶着幾分抱怨道:“老爺怎麼不讓我說,我是想要給禮兒借園子。禮兒四月要下場,家裏亂糟糟的,也看不好書”

    孫文成臉上帶了譏諷:“給禮兒借園子不是你說家裏人多,又不方便出門,想去郊外住些日子麼”

    孫家到京這些天,孫文成的日子過得很不自在。

    他因“無德”丟了官,外人不知,家裏人是知曉的。不說幾個庶出的兄弟,就是同母兄弟見了他,也不過是面上過得去,眼中少了幾分尊重。

    加上安氏的嘮叨,孫文成的呵斥,曹穎的疏離,使得孫珏無地自容。

    現下,被父親說破,他腆着臉,道:“左右空着也是空着,借住些時日又有什麼”

    孫文成見他這般沒臉沒皮的,心下着惱,板着臉道:“你姓孫,爲何惦記占親戚的便宜若是你想要清靜,就去自家莊子去住,少提這些不着調的話”

    孫珏垂着手聽着,不敢反駁。

    孫家城外的莊子,是有個院子,不過比莊戶院子大些,如今住着莊頭。孫珏就算要躲清靜,也受不了山居的寂寥。

    曹家的園子就不同,雖在海淀,卻是在暢春園附近,權貴雲集之地。若是能得遇貴人,結交一二,說不定前程就有了。

    孫文成見他口中應着,眼中卻是不以爲然,越發惱怒,立時橫眉豎目,道:“整日裏就琢磨這些歪門邪道,失了做人的根本,成何體統”

    孫珏不知父親爲何突然之間來了邪火,有些迷糊,就聽有人道:“大哥,這是怎麼了,在門口訓人”

    是孫文千來了,身後跟着的是孫文成的次子孫瑾。

    見兄弟來了,孫文成神色稍緩,招呼到到前廳說話:“如何,有合適的院子麼”

    “看了三處,兩處內城,一處南城。內城的院子,要價太高了,二進的院子,也要上千兩銀子。南城的,在九彎衚衕,兩進十八間房,五百五十兩。”孫文千回道:“若是大哥不反對,明兒就交定錢。”

    孫文成聽了,遲疑道:“南城魚龍混雜,哪裏有內城清靜”

    孫文千看了他一眼,道:“跟前隔着兩個衚衕,就是菜市、果子市,日常嚼用,定會比內城省,又是在衚衕裏,還算肅靜。是才翻蓋了三年的房,傢俱擺設俱全,進去就能過日子,這個價錢也是難得。”

    孫文成不願讓兄弟賃房居住,想着他跟在自己身邊二十年,幫自己料理內務事務,沒功勞也有苦勞,便從安氏那裏拿出一千兩銀子來,叫孫文千買個院子。

    今兒,孫文千帶着侄兒跟着房產經濟看房去了。

    聽孫文千這樣說,孫文成點點頭,道:“即使你滿意,就買了,左右是給你買的院子。剩下的銀錢,交給弟妹。你曉得家中銀子不多,我這當哥哥的,只能做到這個地步。”

    孫文千低頭應了,胸口卻是堵得慌。

    哥哥這些年但小慎微,賬目上還能出現八千兩的虧空,罪魁禍首不是旁人,正是他這個親兄弟。

    雖沒有像旁人那樣,貪墨大筆銀錢,但是通過這十幾年的入庫出庫,他利用身邊之便,趁着給哥哥幫忙的時候,幾十兩、上百兩的挪用。

    這些銀子,有的填補孫府的開銷,還有一部分,讓他攢做私房。因他們一家四口,花銷都在公中

    ,所以正經攢下不少銀子,總計將近三千兩。

    兄長因此罷官,他羞愧難擋,卻沒有勇氣認錯。

    他曉得哥哥嫂子的心性,哥哥是不愛多事的,嫂子略有些刻薄。要是事情說開,怕是兄弟就要變成仇人。

    孫文成看着他,目光復雜,終是沒有說什麼,打發孫文千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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