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胃口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胃口

    邱孝遠的履歷,清白的很。

    只是讓天佑與左成意外的是,他雖出身寒門,卻不是免費就讀,而是郭家花了資學金進蓮花書院的。

    滄州,不管是距離京城,還是距離清苑都有一段距離。

    邱家祖上三代,並無人爲京官,同曹家當不會有交集。

    天佑與左成心中鬆了口氣,唯一擔心的只有長生。是不是長生與郭家小胖子相交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引得人家表哥不滿,才遷怒衆人。

    天佑與左成找着由頭,去長生學堂去了好幾次,那個郭胖子喜形於色,並非心機之人。長生與之相交也平和,兩人還很是投契。

    旁敲側擊下,又知曉邱孝遠是個只認書的,即便表弟與總督幼弟交好,他也冷淡處之,沒有攀附。

    蓮花書院裏端着身份,性子孤高的士子,並不少見。

    天佑與左成就將此事撂下,不再放在心上。

    倒是長生,雖年紀幼小,打小受家人呵護長大,卻是內秀的性子。

    察覺邱孝遠對侄兒們的不善後,他就留了個心眼,時常逗引郭遠講他表哥之事。聽來聽去,也不過是個沉默寡言的書呆,對誰都不怎麼親近的。

    郭遠性格憨實,見曹家幾位師兄都態度溫煦地與自己打交道,並非驕橫之輩,便也不好意思再記恨他們背後說自己表哥之事,反而有點自責自己是否小肚雞腸

    唐執玉回到清苑時,已經是五月中旬。

    他從靜海離開後,又巡視滄州,而後纔回到清苑。

    在來總督府請見時,他沒有再提彈劾郭一裕之事。

    半月沒見,唐執玉黑了不少,目光爍爍,卻是乾淨十足的模樣。

    “滄州的兩處玻璃作坊已經建好開工,就在運河碼頭附近。配套的果蔬加工作坊,也建的差不多,月底前就能動工。”唐執玉提及滄州,很是興奮。

    在這個年代,交通很不便利。

    曹顒將直隸經濟發展重心,沒有擱在督撫衙門所在地清苑,而是放在水路交通最便利的滄州。

    “這幾處都有內務府司官插手,沒有在地方上生事就好。要不然本是益民之事,反而要害民了。”曹顒道。

    “牽頭的雖是內務府的人,可兩個副手,一個是總督府屬官,一個是滄州官衙過去的,三方牽制,規矩又都定好,倒是不容易爲禍。”唐執玉道。

    曹顒點點頭道:“如此就好,雖說內務府抽去四成利潤,可藉着這個招牌,也沒人敢往裏再伸手。”

    剩下的六成,則是半數入省藩庫,半數入州縣銀庫。

    現下的玻璃作坊只是初期規劃,曹顒的意思,是將滄州建設成一個食品加工基地。將直隸的水果、菌類、野味、蔬菜做成乾鮮罐頭,北供京城,南下兩江,也算爲直隸賦稅開源。

    說完公事,唐執玉不待曹顒相問,就主動提及靜海李家的處置。

    與曹顒想象的不同,唐執玉顯然是手下留情,只收沒李鵬舉平素打理的幾處鋪子了事,罰了些銀子,並沒有行雷霆手段。

    這實在於唐執玉平素行事不同,曹顒覺得古怪,想了想,問道:“李家老大從京裏託了人說項”

    唐執玉點了點頭,道:“是託了下官一個同年來信,說是無論如何請保全一下李家體面。

    李家那個千戶姑爺,已經因“懈怠差事”被罷官,這個老三真要是刑罰加身的話,對於李家另外兩個當官的兒子的仕途都有影響。

    李家老大亦是科舉出身,在六部歷練幾年就要放到地方的,前程尚好,自是緊張此事。

    見唐執玉回答坦蕩,隱含笑意,曹顒問道:“罰沒銀子是多少”

    “罰沒銀子是兩千兩另外李家還主動捐了三萬兩銀子,還有入官的幾處鋪子,官賣了四千兩下官已使人將其中的三萬四千兩銀子帶過來,還請大人使人驗看後入藩庫”唐執玉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一串銅鑰匙,送到曹顒跟前。

    曹顒聽了,不由怔住。

    這所謂的主動“認捐”,不就是乾隆朝和珅推行過的“議罪銀”的雛形麼

    看着一臉方正的唐執玉,曹顒只覺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實沒想到他會如此處理此事。

    看出曹顒意外,唐執玉解釋道:“並非下官礙於同年說項,才釋了李鵬舉。實是李鵬舉所犯罪責,重判也不過是徒流。以李家兩子出仕的底子,即便判流,交贖金免流也不是難事,還不若藉此豐盈藩庫。若有不當之處,還請大人教我”

    曹顒滿臉佩服,道:“並非覺得不當,只是沒想到益功會如此變通。這雖然實惠的緊,可稍不小心,就要揹負勒索地方的惡名。其中尺度,益功還要小

    心把握,相關賬目文書一定要清晰,禁得起上頭盤查,省得小人作祟,殃及自身。”

    官場上,最不乏的就是攻訐。

    唐執玉此舉,就是給自己埋了個小禍患。說不定什麼時候翻出來,就是過錯。

    唐執玉聞言,知道曹顒是關心自己,很是感激,起身道:“多些大人提點,下官定謹慎行事”

    唐執玉出仕二十來年,其中厲害,自是心中有數,做到這個地步,還是因直隸藩庫負擔太重,曹顒之前的每項規劃又都要燒銀子。

    想到此處,曹顒有些內疚,對唐執玉道:“是不是藩庫銀錢緊了聽說河工又使人過來催銀子,你要是覺得喫力,我就想想法子。”

    唐執玉搖頭道:“因去年藩庫裏有節餘,現下還好。只是疏通河道,主要在秋冬交接時分,那個時候需要動用的銀子多,許是要喫力。”

    曹顒想了想,道:“滄州那邊的收益,到底能有多少,還不保準。我會想個法子,在秋天前再籌一筆銀子。”

    唐執玉曉得曹顒的手段,聽他這麼說,心裏鬆了口氣。

    今年上半年,河工已經動用了二十萬兩銀子,下半年還要支出四、五十萬兩銀子,要是單憑地方賦稅,很是喫力。

    加上曹顒早就提過,六月後會支一筆募兵的銀子,也不是小數目

    要是不想其他法子,說不定就要動用“養廉銀”,到年底給不了大家,就要惹得官場憤怨。

    如今“火耗歸公”才推行全國,要是直隸官場因此亂起來,那朝廷臉面何在。

    唐執玉離開後,曹顒想起在李家收出的那個“女鬼”,竟忘了問問她的結局。不過想來不用多長時間,就有此案的公文層層報道總督府這邊,到時使人查查就是。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