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阿哥冷哼一聲,道:“這就是那個烏恩其倒是瞎了好名字,一個背主的東西也用得起這樣的好名字”
烏恩其ng語是“忠誠”之意,現下聽起來倒是充滿諷刺。
烏恩其耷拉着腦袋,神情木木的,沒有半點生氣,看着叫人不忍。
曹yong的視線從曹滿身上滑過,落到巴拉身上道:“他這是要跑,你們方纔打折了他的tui”
巴拉躬身道:“曹老爺,tui,不是奴才斷是胡勒根阿媽斷”
“胡勒根阿媽”曹yong聽了,有些疑huo。
他雖鮮少到郡王府這邊來,可對這邊各層管事的名字確實曉得的。
胡勒根是ng語“老鼠”的意思,不是什麼好話,怎麼起這樣的名字。
巴拉指了指地上堆萎的烏恩其,道:“胡勒根阿媽,說,他不忠,背主,不配叫烏恩其,以後,叫胡勒根不配”
烏恩其連着聽了幾次“胡勒根”,面上終於有所動容。
他嘴巴一咧,無聲地哭了起來,臉上稚氣未脫,看着委實可憐。
赤那在旁見了,狠咬着嘴chun,想要給堂弟說清,又怕火上澆油,到底沒敢動。
巴拉見他這個樣子,語氣也就遲緩下來。
巴拉雖進京多年,可漢話還是說的有些笨,加上被烏恩其哭的分身,越發磕磕巴巴。
曹yong便指了指曹滿,讓曹滿來說。
原來昨晚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烏恩其也察覺出不對。若是單單是奴婢想要承寵,即便被發現,也不會鬧得關人封府的地步。
旁人消息或許不靈通,他到底是管家的堂弟,就出來打探一二。
等聽說恆生告病,不僅曹家那個尚書大人來了,太醫都接二連三過來,他就開始怕了。
他不敢往東跨院這邊湊合,就去尋他老孃,想要帶他老孃逃出去。
他老孃將前後問詢一遍,不僅沒同兒子走,還不許兒子走
等曹滿與巴拉過去時,那個ng古阿媽已經用柺杖打折了兒子的tui
聽完,曹yong與十六阿哥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意外。
他們倒是不會說,那ng古阿媽情操高尚,懂得忠義道理,而是覺得那老太太夠果敢決斷,看得清形式。
即便烏恩其真能打着赤那的旗號出府,那出府後呢做逃奴
往哪裏逃
一個老fu,一個文弱少年,即便想要回喀爾喀,萬里之遙,是想要回去就回去的
曹yong看了看跪俯在地赤那,原以爲他狼xing天生,現下看來,其中也有這寡嬸的功勞。
可是那樣的母親,將侄子養成狼,反而將親生兒子養成狗
曹yong皺眉看着烏恩其,猛地想起一件事,問赤那道:“你堂弟今年多大”
這沒頭沒惱的問題,問得赤那一愣,隨即老實應道:“二十三”
曹yong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巴拉,上前去看,到底是怎麼斷的骨頭”
烏恩其身子一哆嗦,臉上終於lu出幾分驚恐。
巴拉應聲上前,巴掌大的手掌利索地liáo開烏恩其的長衫,而後一把撕開他前膝的kutui。
烏恩其退縮着,想要避開,哪裏能避得開
只是傷處嚇人是嚇人,鮮血淋漓,可並沒有看到斷骨。
巴拉的雙手在烏恩其膝蓋上查看一二,回頭道:“曹老爺,這tui是斷了可沒骨裂,是關節斷”
烏恩其臉sè青白,側身撲到赤那身邊,拉着他的胳膊,痛哭流涕道:“阿哥,救救我,我不想死,才騙人”
十六阿哥這回也才明白方纔差點被ng騙,佩服地看着曹yong道:“還是孚若厲害,這傢伙長了個娃娃臉,爺差點被ng過去”
曹yong冷笑道:“若不是想起這人的身份,怕是他這招苦肉計就過關了”
“什麼身份”十六阿哥有些好奇道。
母子兩個這出“大義滅親”的把戲,顯然引起十六阿哥的好奇來。
他與曹yong兩個也不是沒見識的,可這小子演的栩栩如生。若不是曹yong使人查看他的傷處,幾乎要被騙過。
“十六爺你別看他年紀不大,可他八年前就做了汗王府的shi衛副隊長”曹yong咬牙道。
若是尋常少年,或許不能孤身上路,可汗王府的副隊長,絕對不會像看起來這樣孱弱。
要是沒有其他企圖,鬧出這亂子,早就該一跑了之,哪裏還還這般費心演一場“苦肉計”
烏恩其的嘴巴很硬,曹滿與王府shi衛輪番拷打,也是閉口不言。
這背後霧重重,現在又不能真的就打死他。
十六阿哥氣的直跳腳,吩咐人押烏恩其的阿媽過來。
烏恩其聽了沒反應,倒是赤那受不住,膝行到曹yong面前,道:“曹爺,奴才去問,奴才一定問出來是誰指使的”
曹yong冷冷地看着赤那,道:“難道他不開口,我就不曉得這背後是哪個我不過是想知道,那位到底想要怎麼算計自己的親骨肉”
他的心中,真是說不出是恨還是悔。
他是想要斷了赤那與巴拉後顧之憂,纔將他們的家人從喀爾喀要來,沒想到換到的不是忠心,而是災禍。
赤那既是像狼一樣狡詐,哪裏還聽不出曹yong話中之意。
他臉sè駭白,看來是被這真相驚到。
曹yong不再看他,淡淡地道:“去問,說,三人活;不說,三人死。”
赤那打了個哆嗦,點頭如搗蒜,又給曹yong與十六阿哥磕了兩個頭,才站起身來。
許是跪的久了,他腳步有些蹣跚,卻絲毫不敢放慢速度
十六阿哥也聽出曹yong的意思,惱道:“那個混賬東西竟然敢他竟然敢”
曹yong嘆了一口氣道:“他早就有反覆之心,若不知之前用襲爵的事情壓着,恆生也不會順利冊封郡王長子是我太過於貪心,要不然的話,恆生安生地做曹家的二少爺,哪裏會遇到這些糟心事”
十六阿哥聽了,很是不自在,道:“你這是在怪爺與其說你貪心,還不若說爺貪心,捨不得三公主外嫁”
曹yong苦笑,眼下哪裏是怪罪哪個的時候。
他
只是希望,早日解決,省的再發生類似的事情。
不管曹yong與十六阿哥多氣憤,扎薩克圖汗的xing命還得留下,否則的話,爲了外ng太平,恆生就得遠赴喀爾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