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於康熙末年 >第一千三百八十一章 拘押回京
    曹府,九如院,上房。

    聽到廂房裏隱隱傳來說笑聲,曹顒的神情也輕快起來。

    初瑜將瑪瑙碗放在丈夫跟前,笑着說道:“既是七弟與天寶孝敬的,老爺也喫喫看”

    曹顒拿起瑪瑙碗,看了看裏面黑紫色龍葵果,道:“明兒使人去將這個熟果子都摘了,可以洗淨泡酒秧苗都鏟了吧”

    初瑜聞言喫驚道:“好好的,怎麼鏟了老爺不是說這個是好東西,可以入藥麼”

    曹顒指了指那小拇指蓋大小的果子,道:“這東西熟的時候無礙,要是青的時候吃了,就要中毒我早先是一時心熱,想着栽種些,給你與老太太做婦科偏方,可不管是親朋走動,還晚輩們,見了這山野之物好奇,難免有樣學樣,要是失了謹慎,有了意外就不美了”

    初瑜聽了,難免一陣後怕,道:“這樣說來,還真是禍害,那趕緊鏟了就是”說到這裏,有些抱怨:“天寶越來越貪嘴了,這兩年跟被風吹的似的,身子圓滾滾的,眼見就成小胖子了”

    曹顒想了想小兒子,並不是他喫的比旁人好多少,只是運動的少,道:“早年天佑他們小時候,除了讀書,還要習武等到長生他們往下這些小的,卻一門心思苦讀聖賢書,弓馬騎射,東府也沒有預備現下想想,也不大妥當,咱們家的孩子,總不能成了書呆子,趕明兒就同四弟說說,總要讓孩子們勞逸結合纔好”

    有句老話說的好,說曹操,曹操就到。

    曹顒話音未落,就有丫鬟進來稟道:“老爺,二門有小廝傳話,道是四老爺來了,在前院等老爺”

    初瑜聽了,頗爲意外。

    因爲前日曹項方來過,同行的還有春華,夫妻兩個是來探疾,順便給李氏請安。

    今日怎麼又過來

    曹顒這邊,心裏卻是有數,起身對初瑜道:“許是有事情尋我,我去瞧瞧四弟愛喫螃蟹,昨兒莊子送來的河鮮收拾一簍子,等會給四弟帶回去”

    初瑜起身應了,曹顒則挑了簾子出去,走了前院花廳。

    曹項穿着補服,看來是從翰林院直接過來,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

    看到堂兄進來,曹項忙站起身來,道:“大哥,今日皇上下旨,就防洪不利之事,申斥江南文武官員,弟弟聽說,好像裏面竟有二哥的干係,要拘回京候審,這可怎麼是好”

    曹顒雖心裏早有準備,可事到眼前,還是很關切,曹頌罷官之事,已經不可更改,剩下的就是什麼罪名。

    若是罪名重了,即便有起復之日,也難寸進。

    “好幾條過錯,聽着跟緝盜有些干係,還有防洪差事上醉酒失察什麼的”曹項說着,有些疑惑:“聽着並不是大罪過,怎麼就到候審這地步是不是二哥同範時鐸往來過密,被牽連了範時鐸被罷了總督,也被拘拿回京。”

    曹顒點點頭,道:“就是池魚之禍”

    曹項皺眉道:“大哥,那二哥會如何總不會真的被問罪吧是不是有人落井下石會不會牽連到大哥身上”

    雖說他是科舉出身,可是他也明白,曹家幾兄弟的仕途興衰都牽在堂兄身上。

    只要堂兄在堅立朝中,那即便有人算計他們幾兄弟,也會有所顧忌;要是堂兄不穩,那他們幾兄弟也就失了根基。

    曹顒想想曹項如今是李衛長子師,便道:“二弟是總兵,本職是鎮守地方,緝盜並不是本職,上邊還有個李衛,這條罪過不大修壩防洪這塊,也是地方官的責任,他頂多是協助,這個時候朝廷追究江南官員責任,二弟罪名多半是落在防洪修壩上二弟的頂戴保不住了,四弟可以適當去大理寺與刑部打聽,不許隨便鑽營”

    曹項聽了,瞪大眼睛站了起來:“大哥,二哥真背了這罪名,在百姓裏的名聲就臭了”

    曹顒沒有接着說話,而是帶着曹項走到書房,拿起毛筆寫了四個字給曹項。

    那四個字,是“棄卒保帥”。

    曹項並不愚鈍,臉色卻有些難看:“大哥,就沒旁的法子了”

    曹顒道:“我中秋節前就聽到風聲,也想着能不能將老二摘出來,可是誰還敢違了聖心去仕途上,三起三落的多了,老二經此一事,未必是壞事。”

    曹項猶豫了一下,問道:“大哥,會不會李衛在後頭做推手”

    他雖讀聖賢書,也可不會自詡爲

    聖人,若真是他學生的老子算計兄長,他自然也要計較一番。

    曹顒搖頭,道:“他不敢,也沒這個能耐除了皇上,還有誰敢直髮作老二”

    曹項點點頭,這才放心些,隨即道:“二嫂與侄兒們是不是使人去江寧接”

    曹頌既被停了江寧總兵,拘押回京,家眷也就沒有滯留江寧的道理。

    “聖旨既然才下,到江寧也有些日子,使幾個妥當人去接也好,也省的驚到你二嫂她們”曹顒思量一會兒,說道:“京裏這邊,院子屋子該收拾的也收拾了二老太太那裏,等明兒聖旨名發,我會過去告知”

    說到這裏,他停下來,望向曹項道:“這江南的消息是從翰林院裏聽來的”

    曹項點頭道:“是啊,下午的時候聽說的,我真唬了一跳”

    曹顒道:“二老太太那邊,怕是瞞不住了,我同四弟過去瞧瞧”

    曹項也醒過神來,苦笑道:“我只想着來尋告訴大哥,倒是忘了孫禮那邊。這樣的大事,他怎麼敢瞞着大姐”

    曹顒身上,還穿着待客的衣裳,倒是不需要換就能出門,便喚了個小廝,吩咐了兩句,隨即隨曹項出了府。

    待到東府時,管家已經奉命安排好馬車,兆佳氏已出了內院,被曹穎、春華扶着,正要上馬車。

    見了曹顒,兆佳氏如同見了救星似的,奔上前來,帶着哭腔道:“大侄子,你可是來了,我正要去尋你,有人要害小二,你可不能袖手不管啊”

    曹顒忙扶住,道:“您老先別急”

    兆佳氏尖聲道:“我怎麼能不急頂戴前程且不說,還要拘拿回京小二到底犯了什麼天大的禍事,要受這個罪”

    旁邊丫鬟僕人衆多,實不是說話的地方,曹顒道:“二嬸,先進去再說”

    兆佳氏還想要再說話,曹項小聲勸道:“老太太方纔不是要去尋大哥麼現下大哥既來了,也不差這兩句話的功夫”

    兆佳氏雖也曉得不好在下人奴婢面前說這些,可被曹項將話堵住,心裏憋了火,立起眉毛,呵道:“怎麼四老爺當家當的,我這老婆子能不能說話,都要四老爺恩准不成你的眼裏,到底還有沒有這老婆子你二哥出了那麼大的事兒,你大姐都坐不住,想着回來報信,卻不見你上心是不是巴不得老婆子嘎嘣一下死了,才合你的心意”

    衆目睽睽之下,這話說到這個地步,曹項哪裏還立得住,只能跪下道:“老太太息怒”

    曹顒看不過去,半架着兆佳氏往裏走,道:“侄兒今日休沐,二嬸與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兆佳氏正想同曹顒說話,倒是沒掙扎,道:“你大姐方纔回來學給我聽的,說是小二的總兵被罷了,還要抓回京來受審說是抓盜匪的差事沒辦好,要說是旁的罪名,我也不敢就爲你二弟分辯,可這一條就是我內宅老婦人,也曉得不對小二雖不會鑽營,可是聽話,記得你的教導。我在江寧那兩年,親見的,不管平素如何,只要有公務,小二都要仔仔細細做好,生怕有什麼不足,丟了曹家的臉面”

    關於這一點,曹顒從不懷疑。

    可是隻有這樣的罪名,纔不至於讓曹項傷筋動骨。

    “二嬸您別急,既是皇上召二弟回京,而不是直接定罪,那很多事就待定”曹顒心平氣和地勸慰道。

    他的鎮定,傳染給兆佳氏。

    兆佳氏的心裏也沒了最初的慌張,遲疑道:“真的是不是虛驚一場等小二到京裏,就都好了”說着,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會不會小二真有犯渾的時候他在江寧,多有官場應酬,酒色這裏是免不了”

    曹顒道:“二嬸不必太過擔心,這都是私德,不礙大事”

    說話家,衆人已經回了兆佳氏房裏。

    曹穎因曹顒方纔爲曹項解圍,外加上曹顒架着兆佳氏往回走失了恭敬,心裏不滿,聽了這話道:“怎麼不礙大事聽說二弟因喫酒耽擱了修壩之事,今年江南水患,可是淹死不少百姓,二弟的罪過能輕了”

    兆佳氏聽了,臉色駭得發白,身子顫悠悠的。

    曹顒望向曹穎,目光很是不滿。

    曹穎有些心虛,卻還是嘴硬道:“我又沒有扯謊,禮兒回來就是這麼說的若不幹系厲害,四弟也不會直接去請顒弟做主都說江南淹死了幾萬人,如今連總督都入獄,更不要說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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