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最大限度地救治暫停攻城,擇日再戰”細川信元看看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了,士卒連續作戰也已經有些疲憊了。
“快搶救快搶救”戰地醫護人員快速地扒開石塊,救出還活着的士卒。
這是他們的不幸,也是他們的幸運。
因爲在這個年代,農兵就是消耗品,沒人會管你的死活。但是在細川家當兵,不僅待遇高,更是有救護人員來搶救自己,這是最難得的。
“呃救我”嘩啦一聲,從亂石堆裏伸出一隻手。
“快這裏有人快”踏踏踏,七八個人跑回來,刨開上面的碎石,露出一個人的臉。
“是三淵大人快醫師醫師”衆人七手八腳把三淵藤英給拖了出來,看他的樣子沒有受重傷,可能是當時離得遠。
“這裏這裏”喊叫聲此起彼伏,經常會發現被埋藏的士卒。
別所長治站在天守閣的最高處,看着下面忙碌的細川軍,表情格外嚴肅。
這才第一天攻城,細川軍就連破好幾處關卡,本來按照他的想法,如此堅城應該是牢不可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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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
“哎呦哎呦”
細川信元巡視着傷兵營,這次光陣亡就有二百三十人,傷重員有數百人之多,堪稱史上最慘重的一次。
“主公哎呦”走到了一處獨居醫帳,裏面躺着的是三淵藤英,他極力的掙扎起身,想要行禮。
“藤英,藤英,躺下,躺下。”細川信元上前扶住他,重新讓他躺下。
“宗恂,藤英的傷情如何”細川信元照顧着三淵藤英,頭也不回的詢問吉田宗恂。
“回主公,三淵大人的背部有大面積砸傷,所幸內臟未損,左腿左腳均有擠壓傷,或許傷及了筋骨,但是整體傷勢而言,不會留下後遺症。屬下已配好了跌打損傷的良藥,讓三淵大人服用後,臥牀半月就可下地了,三個月後保證他活蹦亂跳的。”吉田宗恂低首回道。
“那就好,藤英啊,聽到了嗎你好好休息,我會替你出這口惡氣的。”一聽到藤英的傷勢不重,細川信元長出了一口氣。
“主公,都是臣下辦事不利才”三淵藤英眼眶溼潤了,如今他們“細川三人衆”都以下屬自稱了。
“好了,好了,這不怪你。三木城的堅固也是我沒有想到的,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麼多了。”細川信元又安撫了幾句,起身離開了。
走到賬外,看着周圍滿是傷員的軍營,眉頭緊皺,聽着本多正信在一旁彙報。
“主公,剛纔忍者探報。三木城的守軍又重新堆起了巨石,加上今日落下的巨石阻塞了很多山道,下次進攻將會更加艱難。”
“嗯”細川信元又望了望三木城方向幾眼,其實今日的攻勢已經相當不錯了,不僅攻破了城門,更是奪取了二之丸,基本上來說別所家敗局已定。
“去把別所重宗找來”說着,細川信元邁出了傷兵營,前往自己的大帳。
“屬下參見主公祝主公武運昌隆細川家長盛不衰”別所重宗諂媚地笑着,大禮拜服下去。自從高砂城被破,自己被細川家俘獲後,爲了活命便投降了細川信元。
“嗯,你是別所長治的叔父,對吧”細川信元沉聲問道。
“是,是,別所長治那傢伙不知好歹,觸犯主公天威,簡直就是愚不可赦當初屬下曾竭力勸說於他,千般阻攔”別所重宗以爲要秋後算賬,趕緊開始滔滔不絕,撇清他和別所長治的關係。
“夠了”細川信元斥喝一聲,嚇得別所重宗趴在地上,瑟瑟發抖。
“去,今晚上你去向城裏喊話,勸說他們立刻投降,不然的話”細川信元決定勸降了,他現在還要保存實力,爲了將來和羽柴秀吉反目,做最終一戰。
“是是是不然的話,統統殺光,一個不留”別所重宗很乖巧的接過了話茬。
“嗯,去吧。”細川信元點點頭,默許了這種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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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人聽着在下別所重宗快點下來投降吧”
“上面的人”別所重宗手持自制的擴音大喇叭,對着山上的別所軍喊話。
“不要聽他的堅守城池我們會勝利的”別所吉親則給守軍們打氣。
“上面的”
“就是這麼勸降的嗎哼”細川信元冷哼一聲,有些不屑:“來人拿筆來”
“是”很快,小姓千穂就拿來了筆紙,他是本多正信的嫡男。
刷刷刷幾筆下去,細川信元寫下了幾行話。
“去交給別所重宗讓他照着上面的話勸降”細川信元有些惱怒,照這個趨勢,一點兒狠話都沒有,誰會聽他的。
不一會兒,筆跡尚未乾透的紙張,就交到了別所重宗的手上。
“嘶”看着上面勸降的話,別所重宗倒吸了一口涼氣。穩了穩心神,開始照着上面的話大聲地喊了出來。
“上面的人聽着再負隅頑抗,只有死路一條你死以後,會有人搶佔你的房子花你的錢幹你的老婆還打你的娃”
“乾乾你的老婆打你的娃”三遍喊後。
寂靜無比的寂靜突然
“我的小花啊”一名別所家的足輕嚎哭着站起來,向外面踉踉蹌蹌地走去。
“混蛋你要去哪可惡的傢伙”一名武士上去將他打倒在地。
“我要回家我要見我的小花隔壁鄰村的日川綱板一直想要霸佔小花啊嗚嗚嗚我的小花啊”他不甘心,還在掙扎的往前爬着。
“回去都回去關上大門任何人都不許出入”別所友之下達了禁令,他是別所長治的二弟,今年才十五歲,還很稚嫩。
咣噹大門緊閉,更加加劇了足輕們的恐懼,感覺生存之路被關閉了。
淒涼夜晚的淒涼人心的淒涼
“哎”別所長治看着這一幕,無奈的嘆了口氣。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