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回字形的佈局,中間的口是花石湖景,圍繞着這個美景擺放了一圈的小飯桌。衆人盤膝而坐,正好可以一邊喫飯,一邊觀賞湖中舞臺上的演出。
但奇怪的是,飯桌上只有碗筷,並無喫食。相反,在衆人喫飯的地方,又圍繞了一圈形式各異的攤位,不知道是幹嘛用的。
“這這個座次怎麼安排的安千代安千代過來。”山名豐國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哪,隨手召過來一名九歲左右的小姓。
“父親大人您找我諸位大人好”安千代很有禮貌地向一干人衆行禮,他就是山名豐國的次子其兄早亡,因幡、但馬國被細川家吞併後,作爲人質送入細川信元的身邊擔任小姓。
“安千代啊,我們的座次安排在哪裏快帶我們去。”山名豐國等人圍繞着座位轉了一圈,都沒分清個主次高低來。
“這這裏隨便坐”安千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什什麼隨便坐座位要有主次之分你是怎麼在主公身邊辦事的你看看人家堯熙都升爲御伽衆了你還在小姓衆裏面混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啊我白養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山名豐國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引用隔壁家的孩子,來教訓自家的娃。
“那那是他去給德川大人提褲子才才升上去的”安千代還很拗,不服氣的反駁道。
“提褲子提褲子就能晉升,那你當時幹嘛去了你應該搶着去給德川大人提褲子你不就升了”山名豐國看到兒子頂撞自己,更加來氣。
“我我又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那我也去要是現在德川大人鬧肚子那我肯定搶着去”安千代把頭倔強地一擡,就是不服氣
“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說明你沒有眼力勁兒不長眼你”山名豐國還想繼續教訓他兒子,結果就被一旁的同僚給攔了下來。
扭頭一看,只見德川家康尷尬的避開,往另一邊去了如今他可算是出名了,當然不是什麼好名聲,而是“褲子將軍”,意思是誰去給他提褲子,誰就能升官了。
“好了這到底該怎麼坐啊誰能給解釋一下”北田具教有些不滿,這羣人都幹什麼喫的連個座位都安排不好,一會兒主公來了,大家都還沒有入席,這成何體統
“主公到”淺井萬福丸一聲唱和,衆人趕緊跪倒,心中羞愧不已,他們還沒找到座位呢。
“咦你們怎麼都不入席啊”細川信元走了過來,看到他們東一堆、西一夥的,就是沒人去入席。
衆人跪在地上,歪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敢於應話的。
“你把頭擡起來回話”細川信元一看沒人搭話,隨手指了一名武士。
刷刷刷衆人的目光焦距,心想是哪個倒黴蛋被點名了。
瀧川一益冷汗直冒,心中暗道倒黴,他就是那個被指明的那個人。
“哦,是一益啊,找不到座位嗎今天可是自助餐,大家隨便坐”細川信元又搞了一個露天自助晚餐,他很想念野外。
“啊主公不可啊,這座次有尊卑之分,可不能亂坐啊”老古板吉田宗桂一聽,趕緊出言勸阻。
“只是喫飯而已,大家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談天說地,遊娛觀樂豈不自在”細川信元就是想熱鬧一點兒,每次宴席搞得跟斷頭飯一樣,喫的不快樂。
“不行堅決不行禮不可廢啊主公”吉田宗桂大禮拜服下去,衆人也高呼“禮不可廢。”
“那我今天就是要廢了呢”細川信元有些不高興,平時自己可是說一不二的,今兒個怎麼喫個飯就那麼難。
“主公啊上君下臣,尊卑有序,實乃古之有訓若是亂了章法,君不君、臣不臣的,自然會助長了有心之人的野心。所以如今這世道纔會亂,纔會有那麼多的下克上”
“眼看着主公尊法禮,重情義,天下唾手可得若是若是又打破了尊卑貴賤這這天下怕又要不太平了”吉田宗桂說的有理有據,說的就連細川信元都開始覺得自己有些過火了。
“嗯沒錯,尊卑有序的確是必須遵循的”細川信元從善如流,他也不希望未來有人造反,看來自助是不行了,還是必須分座次,分餐制。
“那就收拾一下,排出個座次吧”細川信元擺擺手,有些小失落,但是爲了長治久安,有些東西也只能是放棄了。
很快,衆小姓就排出了個三六九等,但是唯獨找不到細川信元合適的位置。
因爲這個場地是環繞式,家臣們可以按品級,勉強分出個一二三排,但是顯然細川信元不能和他們並排坐在一起。
“去那裏”還是吉田宗桂老道,一指湖面中心處,正可被羣臣環繞,呈獻帝王之資
“恭賀主公新年快樂”細川羣臣拜倒,向細川信元行禮。
“嗯,也祝諸位新年快樂”細川信元坐在那裏甭提有多彆扭了,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外星人,被人圍觀一樣。
“哎自作孽啊早知道就規規矩矩地進行宴會”細川信元雖然心裏老大不情願,但是表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欣喜的表情,緩緩地拿起眼前的高腳杯。
高高舉起:“祝細川家長盛不衰千秋萬代,永鎮天下”
“祝細川家長盛不衰千秋萬代,永鎮天下”羣臣也紛紛舉杯,共同祝願道。
“乾杯”細川信元一仰脖,帶頭痛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