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亂荒蕪的院落,躲着雷一霄仨人,堆積的枯草結着冰霜,疾風呼嘯聽着就像鬼哭狼嚎,狹窄的屋裏寒若冰窖。
仔細清理出塊草鋪,把夏玖川安置好,沐鳴又脫掉外套將他捂緊。雷一霄看的感慨“他就是息透支,性命無礙的。”
“玖哥有潔癖。”怕雷一霄聽不懂潔癖,沐鳴又解釋道。“愛乾淨。”
“你倒是忠誠。”雷一霄意味不明的笑道。
“玖哥曾多次救我性命,我的命是他的。”沐鳴坦然道。
雷一霄靠着草垛歇息,眼角似無意般瞥眼夏玖川,他記得,他救他時後背有被砍傷,現在竟已無鮮血流出,當真是怪哉。
安置好夏玖川后,沐鳴沉默的蜷到旁側,仔細的擦拭着青鳥,玖哥怕髒,若醒時看到染滿穢物的青鳥,定會不高興的。
“你手怎麼了”雷一霄隨意問道。
沐鳴瞥眼手指,指甲斷裂傷痕累累“沒事。”青鳥被軍督扔掉,掩埋到廢墟里,這都是他挖青鳥時弄的。
雷一霄嗤笑聲“你這副模樣就像是富貴家府裏的管家。”
“管家”沐鳴面露困惑。“管家是什麼”
雷一霄凝望着沐鳴,確定他是真不懂後扶額。“管家就管事的。”
沐鳴聽得似懂非懂。“我怎敢管玖哥,都是他管着我的。”
“說不通,說不通啊。”雷一霄揉着額頭嘟囔着。
沉悶的鐘聲響徹北寒城,雷一霄驀地站起,跑到窗前遙望。沐鳴滿臉緊張的跟着起身“這鐘聲是何意”
“是警告,北寒城君在集結全城屠軍。”雷一霄表情凝重道。
“難道是龐翀縱火燒北寒城君府邸,他震怒,故要集結屠軍捕殺叛逃奴隸”沐鳴瞠目結舌道。
“不。”雷一霄眼神晦暗莫測。“需要集結全城屠軍,我們不配。”
“那是”
“北寒城君府邸必有事端。”雷一霄猜測道。
“這是好消息。”虛弱的聲音驚得雷一霄轉身。“玖哥”沐鳴驚喜的跑向夏玖川,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
望着坐起的夏玖川,雷一霄微微挑眉“何時醒的”
“剛剛。”揉着暈眩的腦袋,夏玖川感覺渾身痠痛。“北寒城君府邸出事,這倒讓我們能暫歇口氣。”
越階挑戰,滿身傷痕,且息枯竭,他能活着已是幸事,現在短時間裏竟能甦醒,這人他愈發是看不透了。
“你的身體能撐住嗎”雷一霄問。
“再歇歇就好。”他自愈很強,再歇息片刻就能恢復差不多了。“這就是龍潭虎穴,隨時都可能喪命,我們得趕快想法出城。”
“城裏到處都是屠軍,想出城就得等夜裏。”雷一霄道。
“那就等夜裏。”夏玖川道。“按計劃朝城門前聚集。”
“神宮被毀,北寒城君府邸被燒,整座北寒城被咱們鬧得天翻地覆,要是被抓到,北寒城君能將咱們挫骨揚灰。”雷一霄道。
夏玖川閉眼假寐,雷一霄有些狐疑“你莫不是故意報復”
“越獄是真,報復是順帶的。”夏玖川表情淡漠道。
“果然。”雷一霄扶額苦笑。“真是記仇啊。”
他的確是很記仇,但卻並非自己,而是因俞子鎮。回想那晚的橫屍遍野,夏玖川眼底的陰霾轉瞬即逝。
混亂的北寒城裏,紅袍男人望着坍塌的神宮,幽暗的眼底露出抹趣味。“竟連神宮都敢毀掉,真是夠能鬧騰的。”
“爺。”羽篷青年落到男人身側,將鑲金錦盒捧給他。“您要的。”
瞟眼鑲金錦盒,男人嫌棄的輕嘖聲。“這錦盒真是庸俗。”
偷完東西還嫌包裝難看。羽篷青年嘴角微抽搐,隨即捏碎錦盒,將錦盒裏的短刀遞給男人。
“嘖,鑄魂階煉器師所鑄煉的武器,難怪被北寒城君當寶。”紅袍男人粗略看過,就隨意扔給羽篷青年。“拿着玩吧。”
“”羽篷青年。
男人掏出絹帕擦手“鑄魂階武器是挺稀罕,就是髒了些。”
“那北寒城君”羽篷青年問。
“誰管他。”紅袍男人嗤道。
清楚其喜怒無常的脾性,羽篷青年沒再追問。“爺,諦袖的墨徒最近在找君子皇的,怕是很快就能查到您。”
“君子皇啊。”男人面露可惜。“現在怕是已被冥獸喫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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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羽篷青年腦袋嗡的聲,頓感眼前陣陣發黑。“爺,那是諦袖府墨徒的府主啊”
“諦袖府如何就是七青蜀府我又何曾怕”男人倨傲道。
羽篷青年苦着臉,諦袖府強勢霸道,向來愛以暴制暴,他家爺雖是不怕,但若被纏上也是麻煩事,他還是想法幫他的爺脫身吧。
“楚錦,人找到了嗎”男人問道。
“沒有。”羽篷青年答後,表情凝重欲言又止。男人揹着手蹙眉“既有話想說就說,何時學的這般忸怩。”
“神宮被毀,北寒屠軍滿城捕殺奴隸,他是否已”羽篷青年話未完,男人已然猜到後面的。
“我城外露宿數日,這苦都白受了”男人眼睛瞬間變成猩色。“北寒城若敢毀掉我的獵物,我就將整座城夷平”
“是。”羽篷青年輕嘆。
“趕緊去找。”男人斂起外露的情緒,就像剛剛的狠戾都是假的。“再找不到,我就把你滿身毛拔盡”
羽篷青年嘴角抽搐着離開,男人把玩着根黑羽,意興闌珊的轉身。早知此行這般無聊,他斷不會來這耗神。
破屋裏熬到夜幕降臨,夏玖川已恢復七八,準備趁夜潛進城門地。現在滿城都是屠軍,但爲活命只能殊死一搏。
雷一霄從外推門進屋,抖落滿身寒雪道“我剛探聽到,全城屠軍都被調集了,但不是捕殺奴隸。”
“跟那的鐘聲有關。”夏玖川猜測道。
“北寒城君府邸遭遇襲擊,府邸被燒,死三名固化階強者,而且還遭了賊。”雷一霄說着探聽到的事。
夏玖川面露震驚“龐翀做的”
“他哪有這本事。”雷一霄毫嘲笑道。“能殺掉固化強者,並在北寒城君眼底偷盜,修爲必高於融合階。”
“但你曾說過,整座北寒城的最強者,是融合階一段的北寒城君。”夏玖川困惑道。
“的確。”雷一霄凝眉思索。“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
“無論怎樣,現在情況是於我們有益。”夏玖川道。“敵人的敵人,就是做踏腳石的炮灰。”
雷一霄默默望向夏玖川,說得好有道理,無恥度刷新三觀啊。
“走吧,得趕緊想法出城。”夏玖川拿起青鳥率先出屋。
雷一霄憐憫的瞥眼沐鳴。“真是黑啊,黑的都爛了。”
“”沐鳴。
離開破敗的院落,北寒城街道屠軍遍佈,佔據街道交替巡邏,更有屠軍跑動着砸門,挨家挨戶的搜查。
躲避交替的屠軍,仨人跑進漆黑的巷裏。“全城屠軍出動,真給臉。”雷一霄看戲般感慨道。
“北寒城君蠢嗎”夏玖川吐槽道。“比他都強的人,就算找到又能怎樣,只會被揍得更慘。”
“你倒是識時務。”雷一霄笑得意味不明。
夏玖川瞥眼他沒再搭理,交替的屠軍離開,他提醒雷一霄跟沐鳴跟緊,然後起身彎腰繼續前進。
再次繞過搜查的屠軍,雷一霄眉頭漸漸皺起。“不行啊,這樣磨蹭到明早都趕不到城門,得搶兩件屠軍的衣服。”
“英雄所見略同。”夏玖川指指前街的院落,雷一霄會意,趁屠軍走過空檔,迅速跑去,然後利落的翻身進到院落裏。
替換屠軍已靠近,仨人撒腿就跑,鑽進院裏的屋裏。將門打開條縫,疊羅漢般偷偷瞄着外面,看到沒屠軍進來,頓時都鬆口氣。
“北寒屠軍都是結對而行,怎麼搞到衣服啊”雷一霄問。
“你問我”夏玖川疑惑。
“你不是自詡聰明嗎”雷一霄道。
“我哪裏說過我聰明,是你”
“你們是誰”驚慌的女聲打斷夏玖川,仨人迅速轉身,就看到黑暗裏站着個瘦弱女孩,渾身顫抖的指着仨人。
私闖民宅,還闖到女孩的閨房裏了夏玖川頂着高冷臉暗暗吐槽。
“姐姐,我想尿尿。”裏屋裏又走出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娃娃。
原來是姐弟寢屋,不是待嫁姑娘的閨房啊,果然電視裏夜闖閨閣,女的哭喊着要被負責的劇情都是假的。
女孩慘白着臉抖若篩糠,嘴脣哆嗦着剛想喊,雷一霄跟沐鳴就瞬間衝上去,一人制服一個。
“”還沒來及動彈的夏玖川面無表情的看着。
“玖哥,該怎樣處理”沐鳴捂着男娃娃的嘴,轉臉問夏玖川。
沐鳴,你何時跟雷一霄配合的這樣默契了
“堵住嘴,先綁起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