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警長準時到來了,由於辦案成功,他顯得興高采烈。
福爾摩斯問:“你認爲你的解決方法是對的嗎”
“我想沒有任何方法比這更圓滿的了。”
“據我看案子還沒得到最後的解決。”
“先生,我們還有必要做進一步查詢嗎”
“你清楚事情的各個方面嗎”
“完全清楚,我查明乃爾根是出事那天到的布萊特旅店,他的房間在第一層,目的是在任何時候進出自由。那晚他去伍得曼李和彼得加里在小屋中見面,爭吵了起來,於是他用魚叉叉死了他。他在逃跑時遺落了筆記本,裏面有關於追問彼得加里各種證券的事。可以注意到有些證券是用記號標出來的,而大部分卻沒有記號。有記號的說明是在倫敦市場上發現並追查出來的。其餘的很有可能還在彼得加里手上。依我看來,年輕的乃爾根急切地想使這些證券物歸原主,以便還給債主。他跑掉以後,不敢進屋,但爲了獲得所需情況,他又不得不再一次去了小屋。事情不是這樣的嗎”
福爾摩斯搖了搖頭。
“我看在這裏面存在着一個漏洞,即這個年輕人根本就不可能去殺人。你用魚叉叉過動物的身體嗎沒有吧我的朋友華生可以證明我用整整一個早上去做這個練習。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這個人有力的手臂,準確的投擲。鋼叉戳進去很兇猛,所以鋼叉頭陷進了木板牆壁。你認爲這個貧血青年能夠辦得到這一點嗎他又怎麼會和黑彼得在半夜共飲羅姆酒呢兩天以前在窗簾上看到的側影是他嗎不,霍普金,這一定是一個強壯有力的人,我們一定要想方設法找到這個人。”
福爾摩斯分析案情時這位警長的臉也越拉越長。他的希望和雄心都被福爾摩斯的一番話擊碎了。但是他決不會輕易放棄他的陣地。
“福爾摩斯先生,您不會否認當晚乃爾根先生在場吧筆記本就是證據。你說的那位可怕的罪犯又躲在什麼地方呢”
福爾摩斯十分平靜地說:“我想他現在就在樓梯那兒,華生,把你的槍放到最容易拿到的地方。”他站起來把一張紙放到一張靠牆的桌子上。他說:“一切準備就緒。”
赫德森太太進來告訴說外面有三個人要見巴爾斯船長。
福爾摩斯說:“讓他們一個接一個地進來。”
第一個進來的人個子矮小,樣子引人發笑,面頰紅紅的,連鬢鬍子斑白、蓬鬆。
他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封信,福爾摩斯說:“你叫什麼名字”
“詹姆士蘭開斯特。”
“真對不起,先生,鋪位已經滿了。這個半英鎊的金幣給你,麻煩你了,請到那間屋裏面等上幾分鐘吧。”
第三個人的外表很奇特。他的面孔宛如一副哈叭狗的嘴臉,頭髮和眉毛一團蓬亂,眉毛濃重而又成簇,向下垂懸着,遮住了兩隻黑黑的蠻橫的眼睛。他敬了一個禮,站在那裏兩手轉動着他的帽子,儼然是一個水兵。
“你的名字”福爾摩斯問道。
“帕特里克凱恩茲。”
“你是一個叉魚手”
“是的,先生。我曾經出過二十六次海。”
“是在丹迪港吧”
“對的,先生。”
“一個月多少錢”
“八英鎊。”
“你現在能馬上同我們出海作業嗎”
“如果我把用具準備好的話。”
“有什麼證明”
“有,先生。”他從口袋裏拿出來一卷單子,帶着污濁的油跡。福爾摩斯看了一眼後就還給了他。
“你正是我要找的人,合同就放在靠牆的桌子上,你在上面籤一下字,就被僱用了。”
福爾摩斯靠住了他的肩膀,並將兩隻手伸過了他的脖子。
他說:“對,這樣就得了。”
我聽到金屬相碰撞的聲音和一聲吼叫,接着兩人便在地上滾打起來。雖然被手銬銬着,可那個人力氣實在是太大了,要不是我和霍普金幫助的話,福爾摩斯很可能反而被那個海員制服了。當我用手槍對準那個海員的太陽穴的時候,他才放棄抵抗。我們用繩子綁住了他的踝骨。
福爾摩斯說:“霍普金,對不起,炒雞蛋怕是已經涼了。不過當你看到案子勝利結束後,再喫早飯就會喫得更香了。”
霍普金警長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他紅着臉,脫口而出:“先生,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我覺得我從頭到尾一直是錯的,您永遠是老師,我永遠是您的學生。雖然剛纔你做的一切我都看見了,但我還是想知道你是如何處理這事的,它究竟有什麼意義。”
福爾摩斯高興地說:“喫一塹長一智,通過這次案件你應該知道破案的方法不能墨守陳規了吧。你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年輕的乃爾根身上,卻不肯放在帕特里克凱恩茲這個真正的兇手身上一點兒。”
這個海員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他說:“先生,我希望你們把話說得更客觀更確切一些。你們說彼得加里是我謀殺的,我說,是我殺了彼得加里,可是這是有很大區別的。可能你們不會相信我所說的話,可能你們會把這番話看作是我在編故事。”
福爾摩斯說:“我們不會這樣的,我們還是希望聽聽你要說的話的。”
“我的話不多,向上帝發誓,句句是真。對黑彼得我是很瞭解的,他抽出刀以後,我知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因此我不得不用魚叉把他給戳死了。他就是這樣死的,你們把這說成是謀殺。無論黑彼得把刀插在我的心臟上或者我的脖子被套上絞索,我都是難逃一死的。”
福爾摩斯問:“爲什麼你要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