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夢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充滿神祕感的傢伙，居然有如此狂妄可怕的念頭。
張誠似笑非笑的攤了攤手：“爲什麼不呢？想想看，那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國王、公爵，什麼時候會把你這種流落在偏遠地區的鄉下貴族放在眼裏。估計在他們的眼中，你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看門狗，用來捍衛文明世界的邊界，抵擋蠻荒之地的侵襲。別告訴我，你內心深處就沒有一丁點把他們掀翻在地，然後狠狠踩上一腳的衝動。”
“你瘋了？這種事情是不可能成功的！”克爾溫忍不住大聲反駁道。
作爲一名領主，他也許不是最聰明的，也不是狡猾的，但一定是最懂得審時度勢的，所以非常清楚自己的領地與那些富裕地區領主的收入差了多少個級別。
而收入就意味着更強的實力，可以招募擁有戰士等級的精銳士兵組建軍隊，拉攏大批施法者爲自己效力。
正所謂強大的軍隊，無一例外都是用海量金幣堆砌起來的。
在如此大的經濟差距下，想要通過數量來彌補差距，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畢竟克爾溫可是親眼見過，生活在沼澤深處成千上萬的蠻族衝擊邊境要塞，結果被一支不足三千人守軍肆無忌憚屠戮的血腥畫面。
估計他要是調轉矛頭與王國爲敵，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沒有嘗試過，你怎麼知道不可能成功？相信我，只要你點點頭，我就會給你提供無窮無盡的兵員。十萬、一百萬、一千萬，在絕對的數量優勢面前，你的敵人絕不會比剛剛出生的嬰兒強多少。另外，我還承諾會賜予你力量，傳說中以一敵萬的偉大英雄。”張誠無疑察覺到了對方腦海中的想法，主動增加了一點籌碼。
不管怎麼說，他需要保持安靜和神祕感，絕不能被那些主宰們發現，不然麻煩很快就會隨之而來。
“可這樣做會讓我喪失統治的基礎！操控怪物？你覺得大多數平民會怎麼看待我？他們會把我視作仇敵，甚至寧願選擇逃亡，也不願意呆在我的統治區域內生活。”克爾溫死死攥着拳頭，咬牙切齒說出了最大的阻力。
沒辦法！
幾乎所有的智慧生命都是以族羣爲基本單位聚集在一起生活，他們認可彼此的血脈、身份和文化宗教習慣，同時會本能排斥與自己不相容的其他族羣。
別說異類生命了，連同一種智慧生命產生的不同分支，都有非常大可能會彼此仇視。
所以一旦統治者開始操縱另外一個物種屠殺自己的同類，民衆頓時便會產生異常強烈的負面情緒，搞不好發生暴動推翻現有統治階級都不值得大驚小怪。
張誠當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身體略微前傾，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這有什麼關係？如果那些愚蠢的平民試圖逃走，那就是實行連坐法案，一個人逃走殺光全家，一戶人逃走殺光周圍十戶鄰居。猜猜看，在死亡的威脅面前，他們會選擇舉報逃走的人呢，還是會願意犧牲自己親人和朋友的生命，去庇護那個逃亡者呢？”
惡魔！”克爾溫聲音中帶着一絲顫抖，終於意識到自己在跟什麼樣的傢伙打交道。
邪惡！
黑暗！
暴虐！
殘忍！
最重要的是，對方從始至終都沒有哪怕一丁點的掩飾。
他根本不敢想象，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恐怖的人存在，對方那陰暗到性格究竟是如何培養出來的。
“惡魔？哈哈哈哈！不，親愛的克爾溫，惡魔這個詞可配不上我。好了，現在告訴我你的選擇吧，是主動接受成爲代理人的現實，還是被迫接受它？”張誠大笑着下達了最後通牒。
事實上，如果不是爲了稍微增加點趣味性，他完全可以通過修改記憶，甚至是直接製造一具完美的克隆體，來取代眼前這位領主。
可那樣做實在太無趣，沒有辦法打發無聊的時間，所以還是留下這個存在背叛隱患的更有意思。
“我……我願意成爲代理人。”克爾溫內心之中掙扎了片刻，最後還是低下頭選擇了妥協。
他不想死！
更不希望傳承數百年的家族在自己這一代斷絕。
“啊！明智的選擇！恭喜你，你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時間會證明一切。爲了表達誠意，我接下來會展示一些東西，以便增強你的信心。”說着，張誠衝站在一旁的青年招了招手。“艾倫斯，帶他去周圍參觀一下。”
“如您所願，主人。”青年打手撫胸略微欠了欠身，然後拖着宛如行屍走肉般的克爾溫消失在通往下層的臺階拐角。
聽着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張誠抿起嘴角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道：“既然代理人已經有了，接下來便是在這個星球上掀起一場戰爭，用鮮血和死亡來測試我對宇宙規則的掌控。至於這顆星球上的生命會不會因此而滅絕，那就要看他們的運氣了。”
……
與此同時，被堵在懸崖上進退不能的殘餘軍隊，仍舊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隨着天色越來越暗，他們的心底都開始不約而同產生強烈的不安與恐懼。
尤其是胸牆外面不斷遊蕩的怪物，給每一個人造成了極大的壓力，再加上沒有什麼東西可以作爲燃料，點燃篝火驅散黑暗，天色每黯淡一分，緊張的情緒就會上升一份。
“該死！你們說領主會不會把我們拋棄了？”一名年輕的士兵最先忍不住開口詢問。
“閉嘴！不該問的別問！”旁邊老兵沒好氣的訓斥道。
“可是從他離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就算是談判也要有個結果吧？”
“孩子，別妄自揣測一名強大施法者的頭腦，他們的想法與正常人不太一樣。耐心點，領主大人只要不是白癡，就一定能跟對方達成協議。”
“不好了！快看！那是什麼？”
一名眼睛比較尖的傭兵突然站起身，指着遠處緩緩從樹林裏升起的巨大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