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要達到比例, 纔會出現哦哦~

    蕭綠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放下手中的勺子, 不再與那碗牛肉湯較勁。

    許薔下意識朝她微笑,用她最能魅惑人心的那個弧度,妄圖使蕭綠忘了她剛剛說過的傻話。

    “嗯感覺你很眼熟。”

    她睜着眼說瞎話, 笑得愈發甜膩。

    “就在想是不是在哪場應酬裏見過你。”

    許薔的神情中帶上一絲歉意, 但蕭綠很清楚這是她的商業模式。

    她曾在許多采訪裏看過許薔,每當她面對難以回答的問題, 便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一般來說許薔會矇混過關。

    但蕭綠難得的反擊機會,又怎麼會放過她

    “哪場呢”

    蕭綠露出她的兩顆小虎牙, 笑得像不知世事的天真女孩。

    許薔不由自主的咬了咬嘴脣, 她開始感覺緊張。

    餐廳裏的空氣中似乎漂浮着看不見的微小粒子,在她們的對話中激烈碰撞, 僞裝和真實針鋒相對, 令人心臟狂跳, 想要逃脫。

    “你知道我演過一些戲,所以應酬挺多的。”

    許薔盡力使自己看上去真誠,她可不想在這個小惡魔面前露怯。

    “太抱歉了,我記不清了。”

    “是嘛太可惜了。”

    蕭綠再次拿起勺子, 從小砂鍋裏撈起幾塊牛肉,慢條斯理的喫起來。

    這頓晚餐已經臨近尾聲, 但她大概還有很長時間,讓許薔說出實話。

    怎麼難道她們還有虛紅明星和瘋狂粉絲之外的故事

    她這個當事人怎麼能因爲大腦一時短路而缺席呢

    蕭綠一邊喫她的牛肉, 一邊輕柔的對許薔說:

    “我最近出席的酒會很少, 等會我發短信列給你看看吧”

    許薔感覺自己頭皮一麻, 簡直要流下冷汗。

    “嗯好麻煩你。”

    如果拒絕,那不是更欲蓋彌彰

    她現在不知道蕭綠到底還記得多少

    這究竟是事後算賬追究責任,還是醉酒失憶想回憶

    許薔保持着她僵硬的笑容,端起屬於自己的碗放進廚房,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還有點事,先上樓了。”

    虧她還記得留下個解釋。

    蕭綠凝視着她的背影,站起來收拾殘局,意外發現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她的周身籠罩着疲憊而沉默的氣息。

    剛剛那段對話,實在是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以至於一夜夢境反覆的睡眠,完全沒有緩解她的困頓。

    夏至雜誌社的下午永遠忙碌,每個人都腳步生風,彷彿急着去拯救世界。

    錢螢難得忙裏偷閒,直接將蕭綠帶出了辦公室。

    雜誌社外有家小咖啡店,常有寫字樓的人在這談些無關緊要的事。

    “你看那邊。”

    錢螢將咖啡杯裏漂亮的拉花攪散,對蕭綠說:

    “右邊第三個卡座。”

    蕭綠朝那邊瞟了一眼,坐着個眼熟的編輯和一個高個子女人。

    她不明所以的問道:

    “怎麼”

    蕭綠今天特意來雜誌社,可不是爲了聽八卦的。

    她那本要死不活的網絡連載,纔是重中之重。

    “我之前說過的list a,就是她。”

    錢螢不看她的眼睛,語氣非常憂心。

    “文淇,寫推理向,足足有一米七,”她擡頭看着蕭綠的表情,“渾身上下都是爆點,你真不着急”

    又來了。

    她最討厭這套。

    他們故弄玄虛的塑造起一個角色,討人喜歡又充滿話題,再將它拿出去賣錢,不管那外皮下是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不想走那個路線。”

    聽完她的回答,錢螢總算是生氣了。

    “拜託,人家可不排斥沒有潛規則,也不需要你說謊,只是多展現一些閃光點而已除了你,誰會排斥啊”

    她低聲對蕭綠說話,聲音裏全是怒氣。

    “我”

    蕭綠無法辯駁,錢螢說的是事實,只是她真的很排斥。

    許許多多的事情紮在她心裏,像刺進了棉花中的玻璃碎片,不見蹤影卻一觸就疼。

    “好吧,算我求你了,只是拍個封面而已。”

    錢螢將一塊蛋糕推到她面前,奶油上的草莓分外誘人。

    “你到這個進度了,別那麼與衆不同,好嗎”

    錢螢苦口婆心的勸說她。

    陽光很溫柔,從玻璃窗外灑進來,落在蕭綠臉上,更顯得那張臉清秀動人,少女氣下盡是冷豔。

     錢螢定定的凝視着她。

    當初老段叫她帶蕭綠,她確實是看中她身上這點冷豔感。

    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眼睛裏卻又有整個世界。

    現在,蕭綠在她面前低下頭,語帶失落,只說了兩個字。

    “好吧。”

    她將那塊小蛋糕上的草莓喫掉,算是告訴錢螢她沒跟她鬧彆扭。

    錢螢拍拍她的肩膀,去櫃檯給她點一杯冰咖啡,塞進她手裏。

    將蕭綠送上出租車,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受了新工作安排的蕭綠抓着那杯冰咖啡,只覺得手指冰涼。

    窗外的風景飛速掠過,偶爾停留在紅綠燈前,司機馬上就會絮絮叨叨的說出一堆抱怨。

    車載收音機裏放着本地廣播,流行音樂一首接一首。

    蕭綠的腦中回放出一些畫面,支離破碎卻讓她頭痛。

    厚重的油畫顏料。比她更高大的畫架。彩色的漩渦和冰淇淋。風不斷的從陽臺外吹過,灌進她單薄的衣物。很冷。印着新聞的報紙。誇誇其談的文章。接着是採訪和視頻,鋪天蓋地無法躲避。

    從那之後,蕭綠無法直視任何鏡頭。

    冰咖啡讓她的體溫不斷下降,心跳卻無法控制,越來越快。

    蕭綠想要找個人說點什麼。

    最好是有關她的新工作。

    拍照片,當模特,多麼令人恐懼。

    她視線模糊,將電話打給最近聯繫人裏的某一位。

    “我覺得很難過。”

    這種開場白,從來不會嚇到蕭綠爲數不多的朋友。

    但今天這位接聽電話的朋友,爲什麼沒有回答她

    蕭綠沒有給這個問題多餘的注意力,她只覺得自己呼吸也開始越來越快。

    她用手掌捂住口鼻,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的聲音令她喫驚,是許薔。

    蕭綠不知道自己怎麼把電話打給了她。

    “我在車上,我沒事,不用擔心。”

    蕭綠的聲音顫抖得厲害,順溜的說出自己的敷衍三件套,聽見那邊的人忽然放輕了聲音。

    許薔的話語聽起來異常溫柔。

    “不要掛電話,好嗎”

    “沒人來我家啊”

    許薔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順手就着她的杯子喝了一口。

    “我不喜歡別人來我家,很奇怪。”

    蕭綠斜了她一眼,把自己的杯子拿回去,端正的說:

    “想喝牛奶自己倒去,幹嘛老喝我的”

    “甜啊。”

    許薔一本正經的說:

    “你喝過的牛奶比較甜。”

    蕭綠翻了個白眼,許薔一貧嘴,她就忍不住想翻白眼。

    想想以前去見面會時候,許薔坐在那裏,稱得上不苟言笑的典型。

    自從住進她家,許薔一天能有三次讓她大跌眼鏡。

    而且

    蕭綠看一眼正在自己身邊的許薔,她們現在是不是算朋友了

    雖然她在錢螢面前擲地有聲的說自己跟許薔只是普通朋友,但許薔到底怎麼看,蕭綠還是很沒底的。

    更別提那兩次深入交流了

    蕭綠想想自己被美色所惑,不知道許薔如何看待這件事。

    她知道人的關係一旦定性,很難再有更改。

    朋友至少比牀`伴好。

    算算時間差不多,鹽和胡椒已經將牛肉醃好,蕭綠站起身走進廚房,在櫥櫃裏找到一口琺琅鍋。

    許薔明明不怎麼做飯,但廚具卻是齊全。

    “它能直接用嗎”蕭綠伸手摸了一把,似乎還沒開過鍋,“是新的”

    “哦,這個啊。”

    許薔看了一眼,摸着額頭想了想,道:

    “有一年聞慄送我的生日禮物,不知道她怎麼回事,好像沒用過。”

    蕭綠用橄欖油塗了一遍鍋內,算是給開了鍋。

    許薔看着她熟練的將牛肉和肩胛骨大火煎熟表面,鎖住肉汁,再將配菜倒進鍋裏拌炒,頓時覺得只會香煎一切的自己在浪費廚房。

    “你很喜歡做菜嗎”許薔問道。

    “一般般吧,”蕭綠順手開了瓶紅酒倒下去,許薔的藏酒總歸不會差,“以前在家裏做順手了。”

    她蓋上鍋蓋,將整鍋牛肉送進烤箱。

    蕭綠擡頭看見許薔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聳聳肩笑道:

    “等吧,飯點正好能喫上。”

    她的樣子隨隨便便,完全不知道許薔此刻特別想擁抱她。

    事實上,許薔也這樣做了。

    蕭綠解下圍裙,走出廚房的第一秒,就被許薔按進了自己懷裏。

    “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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