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的條件很簡陋,分爲裏外兩間,外間約莫二三十平那麼大,裏面擺着幾張牀,那幾個病人或躺或臥,全都閉着眼。
嗯,這大下中午的,又是輸液這麼難熬的事情,睡覺的確是最好打發時間的事情了。
當然,就算睡也睡不實。
裏間應該是專門放藥的地方,從外間看去,一個的架子上擺放着密密麻麻的藥盒。
感覺到有人診所,那幾個正閉着眼假寐的病人全都睜開了眼睛,然後指了指後院,表示醫生在後院。
段飛和三爺他們兩兩對望一眼,衝着那幾個熱情的病人點了點頭,就朝着後院走了過去。
外間通往後院的門上掛着半透明的門簾,段飛等人掀開門簾,這才發現後院到處都曬着半乾的中藥,剛一後院,濃濃的藥味就傳了出來。
後院依舊沒人。
三爺嘴裏嘟囔了一句,就率先朝着左側的一排房屋走了過去。
見狀,段飛和卓威、卓嫚雙也只能跟上。
這是一處典型的農村房舍,大院子,大屋子,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裝點和盛放東西。
雖然診所是臨街開的,不過這後面的纔是主屋,前面只是收拾出來充當診所的偏房。
踏上三階的臺階,四人走到主屋前,正準備敲門,卻聽裏面傳出了一道壓抑的男生:“前面還有那麼多人呢,你小點聲行不”
緊接着,便是一道同樣壓抑的女聲:“這會兒你嫌丟人了早幹嘛去了”
聽着二人的交談聲,段飛四人又是兩兩對望一眼,居然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裏面的男聲不說話了,女聲卻繼續道:“眼看着兒子就要上學了,學費呢我問你,學費呢”
又是一陣沉默。
片刻後,男聲纔有些支支吾吾道:“我那不是給了你五千嗎”
“五千”女聲驀然拔高,不過大概是怕前面的病人聽到,她又放低了音量:“省裏的幼兒園,最便宜的一個月都要三千塊,你給我五千,連一個季度的學費都不夠”
男聲繼續沉默,過了一會兒才嘟囔道:“爲什麼非要去省裏上學就讓他在村裏不行嗎現在村裏的各方面也教的都很好,他跟在咱們身邊,咱們還能時常見到兒子,多好的事兒”
“村裏的幼兒園跟省裏的能一樣“女聲再次拔高,卻因爲顧忌着診所裏的人而不得不壓抑着聲音,這麼聽去,居然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省裏的幼兒園,不論是教師質量還是教學質量都是一流的”
“兒子在裏面,能夠有個更高的眼界,起點也會更高”
“村裏有什麼除了每天跟一羣鄉下孩子玩泥巴,還能做什麼”
“再說了,我大姐家的孩子在省裏,我二姐家孩子在京裏,我閨蜜的孩子也一個個不是在魔都就是在港都那邊到時候咱們年底聚會,聽着他們說他們家的孩子在那些國際化的幼兒園裏面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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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怎麼樣,你家兒子卻在村子裏玩泥巴,你心裏舒服”
男聲又弱弱道:“攀比這個東西是不對的嘛”
“哈攀比我這是在攀比”
女聲突然戛然而止,半晌後,她才重重吐出一口氣:“這個季度的學費,我會先從我的積蓄裏拿出來。”
“但是李雲濤我告訴你,接下來你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麻溜給我回省醫院上班去,能不能當上主任我不在乎,但每個月的工資你必須給我拿回來”
“要麼,這診所裏面的醫藥費你給我漲價”
“你也別給我扯什麼偉大情懷,情懷誰都有,但是當情懷令我和我兒子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就必須向錢低頭”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第三條路,離婚”
“我回省城去工作,當我可以依靠我自己的雙手養活我兒子,給我兒子好生活的時候,你自己愛怎麼減免醫藥費,再怎麼堅持你的狗屁情懷,我都沒有意見”
吱呀。
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拉開,一個穿着連衣裙的女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看到院子裏的段飛等人,女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她冷哼了一聲就重重摔門而去。
段飛等人再次兩兩對望,對於眼下的情況都表示很尷尬。
人家好像吵架了,他們這個時候去挖人,是不是有點兒不太好
“三爺”
李雲濤本想追出去,卻在看到門外的段飛等人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他看向三爺,表情有些尷尬,卻還是問道:“您怎麼來了”
“我來找你談一些事情。”
三爺遞給了李雲濤一根菸,卻被李雲濤搖頭拒絕了,他訕笑一聲:“讓三爺見笑了。”
“嗨,誰家兩口子還沒個磕磕絆絆的時候”
三爺在李雲濤的邀請下進了屋子,狀似無意的問道:“我聽剛纔的意思,弟妹好像是爲了錢在跟你鬧氣啊”
“嗨,別提了”李雲濤進了屋,把三爺和段飛他們都招呼着坐下以後,倒好了茶水,他本人卻是坐在了屋子中間的小上,低頭擺弄着一些草藥。
雖然李雲濤不讓問,但三爺怎麼可能不問
要是李雲濤真的缺錢的話,那這一次的事情就好說了。
“我記得我每次來的時候你這診所裏的病人都不少啊,怎麼會賺不到錢呢”三爺吸了一口手頭的煙,咂巴着嘴道:“現在的小診所,往多了不敢說,一年賺個十多萬還是很輕鬆的吧”
李雲濤苦着臉:“三爺,我的脾氣您還不瞭解嗎能一副藥治好的病,我根本就不會賣超過第二幅,再加上所有的藥物我都是拿的最低利潤,一來二去的,就沒什麼利潤可賺了。”
“最低利潤”三爺重複着四個字的時候,卻是下意識看了段飛一眼。
段飛突然有點心虛。
他每次買藥的時候,都是能賣多高的價格就賣多高的價格,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