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看她有何臉來跟我鬧”
白露便哄道:
“爹公務繁忙,還要爲此等小事費心,女兒十分愧疚,上回說給您做衣裳,還未量好尺寸,我特意把尺子都帶回來了,再給您量一下吧”
白簡閒着也是閒着,再說,這些年都未體驗過人倫親情,還是頗爲享受的,便依言給量了尺寸,隨後閒話幾句便回去了。
好半天綵鳳幾人纔回來,扛了一袋蕎麥麪,一袋麪粉,兩位媽媽不僅用麻袋裝了很多蔬菜,還用籃子裝了一些殺好的雞鴨魚,綵鳳得意道:
“還想把好東西留着,我直接去搜出來的”、
白露無言以對,囑咐她天氣熱了,不要貪多弄壞了浪費,綵鳳道:
“喫不掉拿出去送給窮人家也好,反正不能便宜她們”
白露失笑,看着幾人忙活來忙活去的,心裏卻在考慮着如何讓白簡更爲信任自己。
而被她“掛念”的白簡,進到主院還是徑直去了書房,若不是爲賭一口氣,他寧願去客棧住着了,想到還要抗爭很久,心裏便不由氣惱。
而那邊馬氏也十分惱怒,特別是聽了韓壽的稟報,更加怒不可遏,被羅媽媽再三按住,一直勸她等馬公公信來才說。
再說馬靖收到信,看到下藥絕育之事被馬氏自己抖落,氣的要死,可畢竟不能面對面,只好在信裏將利害關係分析給馬氏聽。
要說之前能隨意拿捏白簡還是輕而易舉,但按察使這個位置可不簡單,不僅是二品大員的關係,重點他的職責之一是爲看守前貴妃。
若是爲這點小事就去面聖,那作爲白簡擔保人的他,難道聖上不會計較嗎當然會甚至會一併處罰,所謂伴君如伴虎,可不是開玩笑的。
當初馬靖也不想舉薦白簡,但架不住大女兒一封信一封信的求,說什麼年紀漸大要找婆家,要是有個二品大員的孃家肯定更有利,兒子也到了快要考秀才的年紀,想想白簡這幾年都很規矩,便也就答應了。
將他放到這個位置,就相當於雙方以後並非從屬關係,而是綁架的關係了,真正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現在爲這件事翻臉,對誰也沒有好處,對馬氏和兩個孩子更沒有,以前不說,是因爲馬靖知道,說了馬氏也不懂,可今非昔比,孩子慢慢長大,馬氏也必須相應的改變。
這也是馬靖派人過去,協助她管家的原因。
一方面爲讓馬氏能快些提升,不能二品誥命夫人,還一副村野粗婦的派頭,對兩個孩子講親也不利,也會讓白簡生出排斥之心。
一方面,還是爲更加桎梏白簡,雖說是二品大員,但沒有金銀支撐,也會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於是信的最後,讓馬氏不要再肆意妄爲,因爲當年馬靖是答應過白簡可有自己子嗣的,如今馬氏下藥,白簡沒有當場翻臉是說還有談的可能。
又讓她務必沉住氣,聽從羅媽媽左行的話,在接回子女事情上做出退讓,跟白簡和睦相處,將兩個孩子前途放在首位,否則若出紕漏,必將孩子接走,讓她自生自滅
其實之前馬靖也讓她在小事上莫要跟白簡生隙,但她沒料到白簡是個銀樣鑞槍頭,真在一起了,沒過半年就中看不中用了,便找來大夫配了壯陽藥。
如今看馬靖的口氣十分嚴厲,馬氏這才怕了,馬靖的命脈就是兩個孩子,若不是爲此,別說讓她從新嫁人,恐怕早在她偷人時就丟棄她了,馬氏對於這點倒是清楚,自然不敢怠慢。
她本身也不認字,信都是羅媽媽給看的,當日便聽話的送了好些衣裳、首飾,還有器具去白露院子,還燒了很多好菜,就等着白簡回來。
再說白露那邊收到東西,綵鳳不由笑道:
“看來說人善被人欺,還真是道理了”
白露想到綵鳳從屋子後面探好路後,靈犀前天晚上來報的信,笑道:
“是馬氏接到馬靖的信了,讓不要因小事跟白簡撕破臉,說起來馬靖倒也一心爲子。”
綵鳳道:
“那咱們的日子可好過了。”
白露道:
“好過,也不好過,好過的是馬氏一時不會使袢子,但是白簡沒了其他牽引,我們面對他時,就要更加小心。”
綵鳳點點頭,傍晚左右過來,白露便將馬氏的示好給展示了一遍,白簡十分不屑,白露故意勸道:
“爹,所謂家和萬事興,既然太太有意和解,咱們就該接下來,家裏和睦了,您才能安心在公務上啊”
白簡當然不是真的要跟馬氏撕破臉,雖說坐上了二品大員的位置,但因爲是走後門上來的,所以頗受擠兌,且越是高位越要有靠山才能做的穩,是以,他還是需要馬靖的。
不過聽了白露的話,還是十分慰貼,心想果然是自己的骨肉,不僅一心向着自己,且沒有婦人那等斤斤計較,之前受了馬氏的氣,沒有多加詆譭,反倒知道從大局出發,真是越看越順眼、越想越安慰啊
是以捻着鬍子道:
“不錯,阿露你有此認識,也沒白讀書。”
說着還從懷裏掏出一沓銀票,這是以前那批人剛剛送來的紅利,攤開抽出一張,放到桌子上,
“這給你做個壓箱錢,你現在也是官家小姐了,記住事事都要注重儀態規矩,你不是喜歡女紅嘛,爹就再給你找一個女師傅,對了,什麼琴棋書畫,你不用太精通,但也要學一些,否則以後出去,根本融不進去那些官家小姐裏,你繼母是個俗婦,連大字都不認識一個,這也是爲父的痛處,因這個沒少受嘲笑,你萬不可如此,明白嗎”
說來說去,還是爲了自己,白露面子上乖巧道:
“女兒明白了,”
說着又補充道,
“女兒雖爲蘇繡,但也希望多看看其他技藝高超的師父,還望爹爹成全。”
擅長女紅的姑娘,說出去那也顯得品行端方,可比起不學無術的白春蘭好多了,是以點頭笑道:
“好、好,我的女兒就是不一樣。”
白露微微一笑,父女倆又說了兩句閒話,白簡便離開了,回到福天苑,老遠馬氏就等在門口,她別的不行,倒是放得下面子,白簡卻端着架子,但也沒有拒絕。
跟着進了屋子,白簡看着滿桌子菜餚卻一口未動,馬氏親自斟酒,諂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