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蕭媛是個大方,不等白露幫忙,自己就找梯子下來,苦笑道,
“我當初還勸你,其實我纔是那個需要自強自立的,這麼久都放不下,可見我得跟你學,找個事情做,要不然也的找個心上人才好。”
白露哭笑不得,頓了頓勸說道:
“其實有些事情,你越是跟自己說不要在意,就會越去想,說來說去,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你們那麼久的相處,縱使到最後,他也還是爲你着想”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蕭媛立即大哭起來,趴在桌子上嚎啕道:
“我就是討厭他這點,走都走了,還非要來這一手,難道還要我一輩子惦記他不成,太壞了,太混蛋了混蛋、大混蛋,王八蛋”
說着哇哇哭了好一會兒,朝朝一副我都習慣了的表情,綵鳳桃面不知所措,想去安撫,見白露搖搖頭便收回來了,想了想去打了盆進來。
片刻後蕭媛終於停了下來,接過朝朝擰溼的帕子,嘟囔道:
“要是他敢再站到我面前,非得打他一頓不可”
蕭媛帶着濃重的鼻音,與其說是發火,不如說是在撒嬌,白露不由失笑,便轉移話題道:
“我啊,現在還真有一件事麻煩你”
蕭媛道:
“什麼事,只要我能做,你儘管說。”
白露道:
“實不相瞞,我還有一弟弟,今年十歲出頭,當年我爹離家時還小,我出來時,正跟着叔父讀書,現在想接他過來,但我家裏你是明白的,我怕他歪了心,想讓他住到個品行學問都不錯的的人家,一來靜心讀書,二來,最好能爲將來進關中書院打點基礎”
說到這頓了頓,端起茶來抿了一口,蕭媛知道她意思了,直接道:
“你莫非要去李家託我來問李黎”
白露最是喜歡她的爽快,放下杯盞道:
“正是此意,我雖然認識李黎,但並不深交,雖然王爺跟李院長有些交情,但我一介女流,又還未成婚,總不能直接打着他的名義去,只能求你了。”
蕭媛對朝朝道:
“你出去守着。”
這是要說私密話了,桃面綵鳳便也乖覺的跟了出去,關上門後,蕭媛才賊賊一笑道: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慶王了”
白露一怔,隨即笑道:
“確實,我剛纔說我弟弟跟着叔父讀書,這位叔父正好在周祖陵做姜嫄殿的殿丞,你知道,殿下曾經去過幾次祭拜,自然就結識了。”
慶王去周祖陵祭拜,也不是祕密,她來自慶城更不是祕密,白簡對外只說娶的是平妻,當初出來馬氏跟着,另一妻子和兒女則留在老家,是以不需要撒謊。
蕭媛笑道:
“我說怎麼越過你姐姐去了,別怪我多嘴,你那姐姐也實在配不上慶王,”
說着又眨眨眼道,
“以前那些人酸你時,就說位子高可惜嫁的不是良人,可主從慶王那晚上的宴會之後,風向可都變了,有涵養的就表示羨慕,沒涵養的,直接就是嫉妒恨了”
“隨他們去說吧,”
繼而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那你說,我這弟弟的事情,該怎麼辦是好”
蕭媛正色道:
“李黎爲人還是不錯的,不如直接說,你不拿慶王壓人,本身就很博好感,再加上李院長對慶王的好感,要說指點什麼應該不成問題,就是拜成師父也成,只是,白大人畢竟還在家裏,總不能就讓弟弟住過去吧”
白露道:
“我也想過,所以,若是李院長不便,他老人家能給介紹個品行學問相等的大儒,也是感激不盡啊。”
蕭媛道:
“那更好辦了,咱們關中大儒有三李,除了西京的二曲先生,也就是李中孚院長,還有眉縣的太白山人,富平的天生先生,可找李黎問問,如果李院長願意引薦,肯定能找個好老師,”
說着又道,
“不過要我說,別說這些大儒們,就是小儒們都有些太過清高、較真,十分迂腐不化。”
這意思其實也變相的說,想拜李院長恐怕不行了,白露心領神會,便順着話道:
“也不能這麼說,沒有這些大儒們的清貧樂道春風化雨,如我陝甘,地靠西北,農耕物資都較南邊匱乏些,很容易窮山惡水多刁民,多虧他們,所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好歹教化些尚學懂禮的民風出來。”
蕭媛點點頭,誠懇道:
“你說得有道理,我是無知偏激了,其實就算那等富庶的地方,若沒有儒道這兩家的禮法、道理規範着,風氣也只會變得驕奢淫逸。”
白露對她如此自謙還挺詫異的,老夫子說吾日三省吾身,可能做到自我反省的人都少,遂笑道:
“你哪裏是無知,真無知的人,討論都是浪費功夫,因爲他們根本不願接受自己不知道的道理。”
說完兩人相視一笑,蕭媛也是心血來潮,道:
“這樣吧,不如就趁今日好了,我讓朝朝去請李臘和李黎。”
白露詫異道:
“這樣會不會太過唐突”
蕭媛笑道:
“若是別人肯定會,若是我就不會,因爲啊,她們已經習慣了”
說的白露掩嘴而笑,蕭媛剛要叫人,忽而聽到外面響起一陣砰砰砰的撞擊聲。
白露蕭媛自然都十分驚訝,蕭媛想下去看看,白露搖搖頭,阻攔道:
“桃面綵鳳在外面,無事的。”
然後是一片哀嚎的聲音,而且像是男子的,不一會兒又響起咚咚咚的聲音,那陣哀嚎也越來越小,這時綵鳳才敲了敲門道:
“姑娘”
白露讓進來,三人進來後,朝朝急忙跑到蕭媛身邊,惶恐道:
“嚇死了,是郭通和姚貴仁,倆人喝多了,想要調戲桃面姐姐,還要闖進來”
郭通乃知府郭河家的大公子,想郭河也算清流出身,但後來養的這個兒子,真是一枚妥妥的紈絝子弟,而姚貴仁則是姚家的大公子了,還是庶出的,也是不學無術。
倆人都在西京府捐了個八品的官職掛着,平日經常混在一起,確實是一丘之貉。
蕭媛怒的一拍桌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