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野神社。

    川田章吾扛着採摘的新鮮嫩竹、野生蘑菇、綠葉菜等食材走了過來,中川典子的病情暫時穩定了下來,但並沒有痊癒,身體還很虛,廚師的兒子準備給她燉鍋野菌湯暖暖身子。

    此時的中川典子正躺在竹葉、松葉鋪成的榻榻米上沉睡,川田看着她睡着的模樣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這真是一幅美好的畫面,讓他情不自禁的想到了一些美好往事。川田一邊掰着蘑菇丟進煤爐鍋裏,一邊時不時的擡頭看看中川典子,這難得的安詳與靜謐讓他很是享受。

    睡夢中。

    中川典子夢到了兩年前的一件往事,那時的北野還是他們的班主任老師,因爲學生紀律崩壞,勤勤懇懇上學並遵守紀律尊重師長的中川典子,便成了北野老師唯一青睞的學生。某天下午全體學生翹課,唯有中川典子來到了教室,北野老師帶着她到了河邊,邀請她吃了一根雪糕。

    那時的北野,還是一個很普通的老師,一個和藹的中年人,兩人在河邊走着、聊着、笑着,那溫馨的感覺,讓中川典子對北野充滿了感激與信任。當時的她,似乎微笑着對北野說着什麼,可無論她怎麼努力,都記不起自己到底說過了什麼,而北野老師對自己的回答又是什麼

    教學樓。

    北野緩緩醒來,不久前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睏意,吩咐了帶隊軍士幾句後,他便躺在沙發上入睡,難得的他沒有做噩夢,反倒是夢到了兩年前的一個場景,那時的自己還是城巖學院一年b班的班主任,某天下午他沒有上課,而是帶着唯一的學生中川典子來到了河邊,還請她吃了一根雪糕,那時的中川,真是可愛的如同花骨朵一樣的少女啊

    可是沒有辦法,上面選中了中川他們的班級,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前來負責這個項目啊而且

    “長官,您的電話。”帶隊軍士走了過來。

    “喂。”北野接通道。

    “喂,大叔。”

    “是琴嗎”

    “你在哪裏媽媽的病情惡化了”

    “我在外頭公幹,明天才能回去。”

    “哼那你就別回來了我掛了”

    “”

    “喂,大叔請你講電話時不要呼吸,你的口臭都傳到這邊來了”

    “嘟嘟嘟”

    北野無言的收起電話,他沒辦法向琴解釋自己正在做的事業,她媽媽的病情,唯有組織的研究成功後,才能夠得到治癒。可琴對他毫不掩飾的厭惡,讓北野很受傷,他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與付出,到底值不值。

    甚至於他開始在心裏衡量,中川與琴的分量,到底誰更重一些

    鷹野神社。

    中川典子緩緩睜開眼,當她意識到自己的夢後,她猛的坐了起來,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一臉怔怔。

    “怎麼了”川田關心道。

    “我做了個夢”中川喃喃道。

    “什麼夢”

    “在無人的河邊,只有我和北野。”

    “那一定是噩夢了。”川田笑道。

    中川笑了下,不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感覺:“但是北野看起來很落寞”

    看見川田忙着準備膳食,中川坐了起來,幫着他一起剝菜葉,這些平淡的事情讓她有些惆悵的說到:

    “我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普通的女孩”

    “平淡的結婚,老去像我媽媽一樣。”

    “直到這個遊戲開始。”

    “我才察覺我那麼的沒用。”

    “其實平平凡凡的很好啊。”川田略有些感慨的說道,隨即他驚訝的擡起頭看着屋檐外的天空,“啊,下雨了”

    “七原能找到這裏來嗎”中川有些擔憂的問到。

    七原秋也拄着內海幸子生前爲他製作的柺杖,一瘸一拐的在叢林裏艱難行進着,他沒有聽小林同學的勸告,去更近的廢棄工廠與三村他們匯合,他很擔心典子,之前川田與大家約好了,如果失散了,便去鷹野神社匯合,所以七原的目的地是鷹野神社。

    只是他胸前中槍的傷口崩裂了,血跡染紅了繃帶,絕地空間出品的繃帶,對七原的療傷效果似乎沒有想象中那麼好,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很虛弱,而且右腿似乎有些骨裂了,行動十分不便。

    “快點走快點走快點走”

    七原的耳邊傳來了催促的聲音,就如同在燈塔時一樣,那道莫名的聲音總會提醒他一些事情,就彷彿有人在他耳邊輕語一樣。

    “我說過要等一會”七原不耐煩的吼道,隨即他憤怒的轉身,可身周哪裏有人一切不過是他的幻聽罷了。

    他感覺好累,疲憊如洪水般涌來,他感覺自己隨時會被淹沒,從而昏死過去。

    可突然,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幅畫面,那是在念國一前夜,父親還沒有自殺,他帶自己去西餐廳喫飯慶祝。

    父親看着菜單,嘴裏叼着煙,嘴裏卻抱怨道,“今天又不成功,又沒有電話打來,不知道爲什麼,我的手機真沒用,在這裏一點訊號都沒有。”

    “請問您準備好點菜了嗎”服務生過來詢問道。

    “請等一會。”父親說到,七原沒有說話,他知道父親在猶豫,菜單裏的價格實在太貴了,以父親的摳門,真不知道自己最後能喫到什麼。

    “好的。”服務生走開。

    父親繼續碎碎念道:“都不知道寫了多少分履歷表,我已經很累了,不論打電話到哪裏都是被拒絕,咳咳小姐,請給我倒點水。”

    “好的,請等一會。”

    “隨便點喫的吧,明天起你就是中學生了,要努力加油哦”父親說到。

    “呵只會叫你加油,但是要怎樣加油,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教你”父親苦笑道。

    “那個,請問要點菜嗎”服務員再次來詢問。

    “不是說過要等一會嗎”父親怒吼道。

    服務生嚇得連忙走開,父親低聲對他說到:“不如我們去其他地方喫算了。”

    當時的自己,有些無奈,有些不滿,卻絲毫不懂得體諒。

    七原秋也咬牙切齒的拄着柺杖行走在叢林裏,突然,他被絆倒了,整個人摔倒在地,本就疼痛的左胸傷口,更加疼痛了。

    趴上在地上的七原,真的好想放棄,他太累了,他感覺自己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立刻昏睡過去。

    可是腦海裏那該死的畫面又出現了。

    那是父親去世的那一天,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他放學後回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將自己吊死的父親,他的身上纏繞着長長的衛生紙,只見上面寫滿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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