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九天鳳之郡主歸來 >第二十章 一真海棠枝
    一真醫館,位於銀花鎮不遠的一真鎮上。一真鎮背靠着白鶴山背面的懸崖下,鎮子連通外面的就是一條陡峭的小山路蜿蜿蜒蜒,光看着就能眼花。鎮上與外界閉塞的厲害,好在這麼一個山高水綠的地方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養活得了這一鎮子的民衆。

    這個醫館,老一輩的人也說不清有多少年了,但是隻此一家的醫館在十來年前的醫術忽然間天翻地覆。

    以前的老大夫也就開服藥治治風寒的,大病在多數時候喫他開的藥和不喫雖然是有死的快和死的更快的區別,可這麼大夫這麼鎮子還有得有的,畢竟藥這種東西還能安撫病患。好在鎮上的人身子都還不錯,看病的少,不然這麼一家半吊子醫館早就要被打出一真鎮了。

    後來老大夫和自己兒子去採藥撿了一個廢了雙眼雙腿的廢人來,鎮上的人別說一般的生病,哪怕是被毒蛇咬了都死不了了。這麼一個神祕的人,安安靜靜坐在老大夫的後院裏,整天也不說話,只是老大夫說了病人的病症,他就說一份藥方來。

    蘭馥兒走着山路還沒幾步已經是氣喘吁吁了,可是阿木與阿玉健步如飛只差攀巖走壁了。

    翻過白鶴山,郎朗晴空下的碧水環繞着小鎮。

    蘭馥兒第一次見到綠意盎然的山坳,斜射的金烏照射的一切都那樣勃勃生機。

    這麼一個山坳裏竟然會小鎮,書中的世外之地也莫過於此。

    蘭馥兒心中感慨萬千,在阿木阿玉看來平常。

    下坡的山路難走,阿木本來眼疾手快要護着踉踉蹌蹌的蘭馥兒,只是沒想平日裏嬌滴滴的阿玉早早的穩住瞭如今阿木眼中的仙女。

    同是女子,蘭馥兒心中滿是佩服矯健靈活的阿玉。

    卯時的陽光在山尖上露了半個頭,小鎮在平坦的山間裏初出清醒的模樣。男丁們在田地裏有說有笑的,婦人們在一起織布縫衣,孩童們的讀書聲朗朗。

    阿玉阿木帶着蘭馥兒一路走來,路上的人都會投來好奇的目光

    當然也就有躥出來問這戴面具的女子是誰的人。

    阿木本來要想好好解釋一番,阿玉翻了白眼對人說:“幹你什麼事,這樣打聽人,不怕你老婆翻了你皮”

    “喲今天玉丫頭脾氣挺大啊是齊大夫又罵你了”

    “這麼想我被罵,下次你來抓藥,我摻一些巴豆如何”

    蘭馥兒認真的盯着阿玉與人鬥嘴,覺得嘴皮子厲害的果然是快意十足,有趣有趣。

    一真醫館坐落鎮東方向半里的矮山腰上,敞亮的寬大屋宇一看就是剛翻新不久。

    醫館門前的地裏圍了籬笆種了許多的東西。

    蘭馥兒看着這些種的東西,好奇道:“這些都是什麼藥”

    “你哈哈哈哈”阿玉捧腹大笑,“白菜花都不認得笑死我了。”

    “白菜花是什麼”蘭馥兒不知道阿玉在笑什麼。

    “這白菜花是菜。”阿木撓頭,“村子裏生病的人少,要靠治病也難以爲生,所以種種菜也不稀奇。”

    蘭馥兒點點頭,要不是阿木解釋,她可真不知道白菜花是何神聖。

    阿玉還在笑,蘭馥兒微紅着臉蹙眉道:“以不知而爲恥,亦恥之。”

    阿玉聽了這話不解的愣在原地,還未等到阿木想好詞來接應蘭馥兒的話,屋子裏傳來了聲音。

    “好一個以不知而爲恥亦恥之,玉丫頭,你還不快給人家賠罪”一個硬朗的老頭走了出來,白長鬍子拖到胸口,七十多的皮囊卻是精神奕奕,這便是一真醫館的主人齊老大夫。

    “師父,是她沒見過市面,白菜居然都不認得。”玉丫頭抓着齊老大夫的衣角撒嬌。

    “你見過白菜就是見過市面,平日叫你習字看書又是白搭了。這位姑娘是”齊大夫板着臉也擋住一臉的慈祥。

    蘭馥兒見老者已經是少有的智者,自己介紹道:“我叫蘭兒,迷路在櫻花林中遇到了阿木阿玉,他們不像壞人,我現在沒有去處便跟着來了。”

    “蘭兒姑娘可不是平常之人,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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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詳說也沒什麼,只是我這醫館簡陋,委屈了。”

    阿木看着蘭馥兒,心頭細細的咀嚼“蘭兒”二字,真是動聽的名字,越想越是開心,看着蘭馥兒突然想到她一早就餓了,眼下走了這麼遠的山路,急忙道:“師父,我先去做飯了”

    “阿木哥,等等我”阿玉隨着阿木去了竈房。

    齊老大夫摸了摸鬍子,對蘭馥兒笑道:“我得去鎮上給劉家孩子送藥去,蘭兒姑娘,你既然來了就當別客氣了。院裏還有一位,想來他無聊了十來年,也是該有人來陪他說說話了。”

    蘭馥兒聽阿木和阿玉一路介紹過一真醫館的情況,對齊老大夫說的人也是極爲好奇。

    後院不過是房後的一塊空地,紅豔似火的海棠樹獨獨立於院中,樹下有一中年男子坐在半躺在木椅上,眼睛蒙了一圈布條,花白的長髮紮了一束,幾支零散的垂在椅下。

    樹枝上翠綠色的小鳥時常在他身上跳來跳去,蘭馥兒看着有說不出的寧靜安詳。

    蘭馥兒走到他身邊,小鳥嘰嘰喳喳,彷彿千言萬語都抵不過它們的歡騰。

    “火紅的海棠花好美。”蘭馥擡頭,紅火的光芒撫摸這她的臉龐,喃語,“天地之美也不過於它的盛放。”

    男子也擡起頭,似乎他能看到這海棠花一般,脣邊浮出笑容,道:“是啊,好美。”似嘆似息。

    蘭馥兒倒是想不到他會附和自己,隨口問道:“這是你種的海棠嗎”

    男子沒有說話,蘭馥兒看着他並不尷尬,只是始終覺得他有些熟悉感。

    風斷斷續續吹來,一片樹葉搖搖擺擺的飄在蘭馥兒眼前。她想到了小白,修長的手,琥珀的眼,淺淺的笑意。

    蘭馥兒緩過神來又自言自語:“我以爲我會想他呢。”嘴裏的“他”除了秦夙別無他人。

    “已經放下,何必執念不改。”

    “執念”

    蘭馥兒沒有明白“執念”爲何,問他又是問自己。他沒有回答,她看着豔染的海棠,剔透的眼眸折射出從前的光景。

    那時的她看到美好的事物總是會迫不及待要衝到賦學院去告訴秦夙,如果他不能知道這般的美好那就是天底下最大的遺憾。

    現在雖然不會因爲思念而想起他,可是曾經看到美好就會想到他,現在在這個大叔的提醒下才發現,自己固執的把美好等同於他了。

    也就是在自己下定決心對秦夙斷了念想的時候,剩下的就只是那些殘餘的執念罷。

    “原來,是執念”

    香味溢出的柴火飯已經被盛了出來,阿木端着飯菜過來。

    眼下飢腸轆轆,執念也是飽了以後的事情。

    鳥雀在花枝歡騰,樹下四人心境不一的安靜喫着飯。

    蘭馥兒喫過這樣粗淡的飯菜,這樣的味道會叫她想到君臨山,想到師姐每次都能在自己餓的時候端出這樣的飯菜來,想到師父那樣謫仙下凡居然還能扛着鋤頭種茶花的樣子,想到爹爹把把自己送到君臨山半月滿眼的不捨,想到定哥哥無論自己哪裏都會送來一些稀罕的小玩意會寫信說舅舅又在念叨自己了。

    從花都一路逃出來,她以爲自己會堅強些了,可還是忍不住去想所親所愛的人。

    人生如夢,萬事皆空。可這些人怎麼可能說忘就忘,說放就放。沒有他們便沒有蘭馥兒,沒有傾城郡主。世間又能有幾個人能毫無條件毫無保留的疼愛自己,關心自己。

    清脆悅耳的清平調拉回了蘭馥兒的思緒,居然是那半廢的男子捏住樹葉吹出的美妙音樂來。

    蘭馥兒看着他。

    懂樂理的,而醫術高超,氣韻看着也不平凡。

    不過是四十的模樣。

    廢了雙眼雙腿,在這山坳裏十多年。

    他是誰

    該不該問呢

    蘭馥兒一邊思考着一邊陶醉在春風花色下的音樂中,這樣的避世山坳裏,她根本就不需要把俗世考量帶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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